75、第五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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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开封城说小不小，说大，倒也不大。
三天后，我又遇见了苏浣。
那天天阴，厚重的黑云来势汹汹地压了一片，着实有些闷得喘不过气，抬头，我心底暗想，怕是要下大雨了。
这边恍神，那边眼角一瞥，已看到了苏大夫的身影。
心底迟疑了那么片刻，身体已经鬼使神差不由自主地走了过去。
“苏大夫。”行至她面前，我微笑招呼。
“展大人。”她谦卑地微微倾身，几许碎发划过雪白的脖颈，我竟瞬间微微慌乱。
只得强行遏制住内心的波动，随口找句话寒暄，”苏大夫可是出来闲逛？“
她似是没料到我的话语，愣了半分，干脆地回答，”是。“
利落的答案入耳，我竟有几分沮丧。如此看来，苏大夫今日并无闲聊的雅致。只得勉强笑了笑，客气地回答，”那展某不打扰，告辞。“，便转身而去。
走了几步，胸口竟然憋屈得厉害，三分郁结，为的是这心底不明不白的疑惑，三分懊恼，为的是自己竟为了这点小事乱了心神，
还有那剩下的四分苦涩，
为的是什么，我没有去想，
也不敢去想。
“展昭！”突然，清脆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我身子兀自一震，不自觉地咽了口口水，心口跳得紧。转头，带着不为人察觉的颤抖开口，“恩？”
“其实，我是来和展大人辞行的。”不知为何，这句话听起来有些犹豫。
我的心骤然沉了下去，辞别，苏大夫要走？
却又不敢现了这想法于面皮，便收了心神和气着回道，”姑娘要出远门？“
”算是吧。“她皱了皱眉，颌首。
“这样。”我佯作恍然大悟地点点头，“什么时候的事？”
她低下眉眼，轻轻地回答，“今晚。”
“这么急？”我终究没能掩饰住自己的讶异，提高声调失声道。但好在随即意识到自己的失态，遂赶紧敛了神色，故作镇定地说，”想必是急事。那么，择日不如撞日，姑娘若是肯赏脸，便让展某在这醉仙楼，略备酒水替姑娘饯行吧。“
这么一段话，轻而易举而又快如闪电地从嘴里吐出。
快到，连我自己都未及思索。
”好。“她咬着下唇轻声道。
看她朱唇轻启，小小的下颌微微点下的那刹那，我心头悬着的那块大石，才轰然落下。
这般便好，这般便好。心底默念，一转身，才惊觉手心汗湿，紧绷的身体慢慢松懈。
看着她单薄的背影在不远处袅袅前行，我闭上双眼，脑海一片空明。
这是怎么了？
醉仙楼，采桑子厢房内。
她只是怔怔地看着屋内的摆设，竟哑了一般，不作多言。
但她眼神中的伤感和无奈，竟看得我的心，一点一点纠结起来。
轻轻咳嗽，半是掩饰心虚半是打破尴尬，我问道，”但不知姑娘想点什么？“
”什么都好。“她这才回过神，压低声音淡淡回道。
我一时口拙，不知该如何接下去，只得默默翻开小二留在桌上的纸笺，本意是想点些菜肴，却不知怎的，心思竟已漂浮到九霄云外，一时间，厢房内安静得连苏浣规律的呼吸声都可清晰听见。
忽然，突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楼梯上传来，然后”砰“的一声，门被大力推开。
我皱眉，竟生出几分恼意来，不知何人如此粗鲁，白白搅了原本恬静祥和的气氛。
抬头，竟是红衣金簪的月华。
突然我便心虚起来，清了清嗓子，眼光却还是不自觉地扫向苏浣。
这一扫，顿时大惊，不过转瞬，她已面如死灰。
月华自是单纯女子，不会察言观色，竟半点没觉识到这异样波动的气氛，只顾在我身边坐下，带着几分娇俏地嚷嚷道，”终于找到你，害我费了好大功夫。“
”有急事？“我别过脸，连余光也忍住不看，然后，手下自然而然地擦上月华大汗淋漓的额头，温和地问。
”是。。。“她撒娇地撅起嘴巴，眼角眉梢皆是风情，和清淡寡然的苏浣形成鲜明对比。
我怎又想到苏大夫？
兀自发愣间，却听得月华猛地换了语气，不悦地说道，“苏姑娘怎么会在这里？“
我骤然抬头，看向月华，一脸冰冷如冬日屋檐下悬挂的冰棱，绝凉而尖锐。
苏浣不语，玄色衣服下瘦弱的削肩微微颤抖。
心头竟没来由升起一股怜惜和心痛之情，“没什么，苏姑娘要远行，我是来替她送行的。”我淡淡开口，堵住了月华的口。
“原来如此。”她果然安心许多，随后朝门外招招手，明媚地笑道，“师兄快进来。”
言谈间，一位衣着光鲜，气宇轩昂的年轻人便从门口迈了出来，边微笑边抱拳道，“在下顾玦，见过各位。”
“原来是月华的师兄，常常听她提起，今日才得以一见，幸会幸会。”不愿失了礼数，我连忙起身还礼。
余光忍不住瞥向苏浣，她略显尴尬，却还是客气地行了礼。
”点菜了没？我快饿死了。“月华冷不防地嚷道。
”还没，这就来。“我心虚地连连回答。
看着菜谱，我对小二胡乱吩咐道，“要么，先来一道”金玉满堂“好了。”
月华蹙起了眉头，半嗔道，“你个展昭，莫非你不知，我最不喜食蛋黄的么？”
“是么？”我蹙眉，心下暗觉奇怪，张嘴问道，“金玉满堂不是你最爱的菜么？”
为何冥冥中似曾记得，这金玉满堂正是某位女子的心头好。
莫非不是月华？莫非我记错？
“既然这样，就撤了吧。”低头沉思片刻，我淡然说道。
却只见苏浣面色凄然，猛地起身，撑住桌面，音色微微颤抖，“各位，苏浣突然想到有点事情，先走一步。各位的好意，苏浣心领了。”
说罢转身，空留背影。
我不觉有些怅然，又泛起挽留之意，刚欲开口，却只听见身边月华娇笑着低头翻开菜谱，“不送。”
她狠狠一震，毅然离去。
头也不回。
作者有话说
第75章 第五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