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第三十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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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中的各品种兰花散发着莹莹光泽，照应着浩澜星海，朦朦胧胧中，像隔了一层纱，让人看不清真相。
如此美景，白家却实行宵禁。若半夜真睡不着，不能出来赏个花，只能在自家小院里闲逛，实在可惜了水榭花都里的一番景致。
他感到可惜，芃芃却觉着兴奋。
当成股萤火虫在他身前身后飞绕了好多圈才停在他面前，组成一个人形后，那个童言稚语的声音又欢快的响起来了，“杨祁臻，你的名字是杨祁臻。你的记忆里有我！你认识我吗？我为什么不知道你？”
啊……？好像梦还没有结束。
他脑壳疼，“你……”想了想，还是决定套话，早点结束早完事，“之前那些，是我的记忆？”
“对呀对呀。真真的记忆好复杂，里面居然还有姐姐。为什么姐姐死了？为什么为什么？”
面对谈及死亡还在他面前手舞足蹈的人形，杨祁臻眼抽。
这孩子，是个傻子吧？
不对，“你叫芃芃？”
“是呀是呀。芃芃，芃芃，我行其野，芃芃其麦。黍芃芃而擢秀，栗薿薿而敷荣。芃芃，是草木茂盛的样子，是姐姐给我取的名字。”这声音显然是极为满意这个名字的，不然也不会要多欢快就有多欢快。
但他却倒吸一口冷气。
被吓的。
呵呵，这个连环噩梦细思极恐。尤其是这姑娘，现在这么天真，确定不是最凶残的那个吗？
当他对眼前这个叫芃芃的，目前所知是由一股未知力量驱使萤火虫出现在他面前的人形萤火虫的警惕达到最高时，芃芃还在兀自欢乐，“真真，真真，你来陪我玩，好不好？真真今天认出芃芃了哎，芃芃好高兴啊。芃芃今天出去了，见到了好多人啊。”
呵呵，这位芃芃还成精了，还会结合实际情况了。
人形化作数股萤火虫开始在空中相互缠绕飞舞，结成一个繁复的七芒星图案后，有漫天星辉如实质般撒下来，像烟火，那几瞬间的灿烂，足以让人铭记一生。
对于眼前这景象，杨祁臻的解释为：当年凯库勒悟出苯分子的环状结构，是因为他在书房打瞌睡，眼前有出现旋转的碳原子。那些碳原子长链像蛇一样盘绕卷曲，忽见一蛇衔住自己的尾巴，并旋转不停。他像触电般地猛然醒来，接着整理苯环结构的假说，由此得到理智的检验证实。
那他现在在梦里看见这种神奇的景象……好像并没有什么用。他最近没有研究任何课题。
于是，吐槽结束。
而芃芃，还在一旁自娱自乐，“好看吗？好看吗？真真，真真？你为什么不理我？姐姐说不理人的孩子都是坏孩子。真真是坏孩子。”
“真真，坏真真，你真的不理我了呀。芃芃一个人好可怜的，只有姐姐陪我说话。”数股萤火虫在他身边飞舞，忽远忽近，好似在试探他有没有脾气，那童声稚语中也带着显而易见的委屈。只是，委屈片刻，就变成了惊讶，“呀！真真，你为什么要封闭自己的记忆？为什么？为什么呢？”
“真真，真真～姐姐说逃避过去是不负责任的。你为什么要逃避过去？”数股萤火虫缠着他不放，不停地追问。
杨祁臻更加脑壳疼。
这前言不搭后语的，上一句还是封闭记忆呢，下一句就变成逃避过去了。这让他怎么回答？
“真真，真真，芃芃帮你解除封印，好不好？然后你带芃芃出去玩，好不好？真真去过好多地方啊，芃芃也想去。”
不等他答应，数股萤火虫就开始在夜空中快速飞舞，结成一个又一个图案，像古老的符咒在施行，让他感觉星空更加灿烂。与此同时，四周的兰花也开始对应着图案逐一连根拔起，漂浮在空中，渐渐变成真正的无根铁兰。
有浩渺的歌声传来，似吟诵，似祭祀，杨祁臻听得隐隐约约，只感觉眼前走马观花似的诸多画面，他看不真切，也毫无感想。
芃芃却在此时更加而愕然、焦怒，以至于大声哭了出来，“哇！真真骗我！真真是个大骗纸！根本不是你自己封印的，是姐姐封印的！大骗纸！”
哈？
他看着空中仍在不停变换图案的萤火虫和无根铁兰，分明还在继续，但芃芃这小孩儿似的哭泣和无理取闹，他真的，完全不知所以然。
歌声越发的清晰，带着那幽幽尾声上扬，让杨祁臻感觉自己心神激荡，有什么尘封已久的东西就要脱离而出，“朕幼清以廉洁兮，身服义而未昧。主此盛德兮，牵于俗而芜秽。上无所考此盛德兮，长离殃而愁苦……”
萤火虫在空中飞舞得更加快速，已经成为了数条光线，组成白氏族徽后停留在他头顶。而无根铁兰亦是如此模样，在他脚下悬浮。这种略显中二的对称配合着越来越清晰，似就有人在他四周吟唱的浩远歌声，让杨祁臻又忍不住想吐槽下一刻不会两个图案光芒大盛，出现一些比较神奇的事吧？
然而，意料之外。歌声蓦然停止，无根铁兰又变成了普通的名贵兰花，纷纷落地根植于土壤中，又开始散发出莹莹光辉。那数股萤火虫虽还停留在空中，却躁动不安，似要就此消散。
好像有什么东西来了。
他顿生警惕，环顾四周，只觉比之之前，异常安静。果然，总有东西想坏他好事。
将要消散的萤火虫似花了极大力气才在空中重新结为数股。有了这初形态，芃芃却因为那警告再不敢和他说话了，只远远在他面前胡乱飞了几次，表示了下歉意，消散。
至此，什么都没有了。
落得个白茫茫大地真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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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谁？”他对着空气喊。
没人回答他。
只有他。只有他一个人飘在水榭花都上，像那个只有他一个人在水榭花都散步，从中年到老年，到死去，余生，那漫长的时光里，只有他一人。
至此，梦醒。短暂的茫然后，天色还未亮，他却下床去洗漱沐浴，没开灯。出来时，大脑传来一阵刺痛，差点让他站立不稳。
他揉了揉太阳穴，感觉脑袋舒缓不少后才去衣帽间换衣服。
最近大脑时常刺痛，之前还出现了昏厥的情况。
回想起近况，他觉着他有必要再去林老那里做一次检查了。只是，小姑娘受伤，还未痊愈，他此刻离开，未免不妥。
白茶。
白茶。
两个白茶。
大脑又开始刺痛，似有什么正在破土而出。痛，就一个字，痛。
他捂头，隐忍着。有细细的汗从他皮肤里渗出来，片刻后又被蒸发干，这种神奇的现象持续了一刻钟左右，他才豁然倒在床上大口呼吸，甚至顾不得休息，趁着那细微的晨光去书房。沿着书架仔细摸索了两遍，才最终在最上面的角落缝里抽出一本薄薄的页面破损得厉害的古卷。
《楚辞》，屈原手抄。一目十行，快速翻页浏览一通，终于看到：《招魂》，宋玉哀屈原魂魄放佚笔书。
朕幼清以廉洁兮，身服义而未沫。主此盛德兮，牵于俗而芜秽。上无所考此盛德兮，长离殃而愁苦。帝告巫阳曰：“有人在下，我欲辅之。魂魄离散，汝筮予之。”
巫阳对曰：“掌梦上帝其难从；若必筮予之，恐后之谢，不能复用。”
巫阳焉乃下招曰：魂兮归来！去君之恒干，何为四方些？舍君之乐处，而离彼不祥些……
最后，是一段小楷笔记，笔锋转折有力，圆润自然，一派开阔之境：
余忆始皇焚书，先祖辅之，其古法销毁大半，所余皆无关痛痒。传红楼藏书百万，原想或可一进试之，今所得《招魂》之法幸存焉，或可解封印之术。丁丑年，丙午月，壬午日，青玄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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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书行，字青玄。
丁丑年，丙午月，壬午日，按照天干地支算法，是1997年，6月，9号。
他拿出手机翻看日历，那天是端午。
97年的端午节，云南白氏巫医一族前来忘川河谷拜访白家第五百一十六代家主白书行。出诊半刻钟，巫医一族留之，为他看病。
后，忍冬事件，巫医一族族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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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祁臻拿着手机的手颤抖了一下，闭着眼睛思筹片刻，先把书原封不动的放回书架，再用数据线把手机连电脑，打开程序面板啪啪敲代码。
红红绿绿的关键字出现后，命令行最终被他输入为“填写数字”，if，970609980728，跳出结果，梦。
写完程序，他导入手机，删除源程序，同时也删除手机里的使用痕迹。
做完这些，天色已经大亮。他再看这天光，只感觉这四周的一切都是冷的。
他应该还在梦里。
作者有话说
第41章 第三十九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