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第四十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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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初七这天，姻亲相继返回，包括白竞轩、白景轩在内的大部分白氏族人也随之离开，热闹了一整天的白家老宅又冷清了下来。
在杨祁臻从一尘居出来，欲去往忘川院时，荣合和荣华正带着十多个青年和女孩儿往他这边走来。
见着他，他们纷纷行礼。荣合道：“姑爷，我们正找你呢。大宴结束，如今这礼品也该清理入库了。”
emmm，此前从未处理过这些庶务，完全不知道有这回事的杨祁臻只眨了一下眼，便道：“倒是有些不巧。我初次接触这些，还请合嬷嬷和华嬷嬷和我一同前去。”毕竟，他连礼品放在哪里都不知道。
“那是自然。以前大宴，杜姑爷做这些时便盼星星盼月亮盼大小姐成年，好让嫡姑爷来接手这些事。”荣华笑道。
“对，这些庶务是嫡姑爷来做的，以前您没来，均是由杜姑爷代劳。如今您来了，等熟悉了再接手也不迟。”荣合在一旁补充。
所以，白家姑爷这个职业的职业素养是哪空往哪塞吗？他嘴角微微笑着，看不出是苦笑居多还是无奈居多。
等他了偏厅，看着厚厚的一沓礼品清单时，发觉上面对于哪家送的，由谁过手，价值几何，礼物详情，该分类库房何处等写得十分详细时，他又开始错觉他只需要点头就好。
而事实上，还真是错觉。
荣合和荣华在他身边清点时，不仅只清点这些礼品，还与以往礼单比较，从中抽丝剥茧出今年哪家改变立场，哪家投了此方阵营，不可谓不细致。
在他暗暗心惊时，荣合又拿出另一份礼单给他看，“这一份是自家族人和姻亲送的礼品礼单。虽可以不用上一份费心，但仔细些总是没错的。”
至此，他靠着白家姑爷这个“裙带关系”空降上位，荣合和荣华退居二线，忙活到下午才彻底清点完。
值得一提的是，因为礼单是按送礼的先后时间写成的，在他拿到的这份礼单上，周南风和贺我意的竟位列第一——周南风送了一对老虎戏耍的木雕小摆件，贺我意送了一个十字绣抱枕。因是圈外礼物，这两份礼物便先邮寄到了白氏族人的联系点，再由族人带回老宅。
当时，他问荣合这两件东西是否也放进了库房。荣合笑道：“哪能呢？自家人送的礼都是要亲自给大小姐看了后再决定是否放进库房。说来，姑爷还未去过库房，要去那里看看吗？”
自家人送的礼。当时，这句话甚是愉悦他，以至于让他当场应下，随荣合去了库房。
三把大锁打开，在权限以内的两人同时输入各自的密码，智能锁打开，通过安检区、隔离区，进去一看，入目皆是货架，货架之上，各类玉器件摆放得井然有序。
“这库房在白家有十几个，如今这个是大小姐的私产。它分为上三层，下三层，也就是地上三层，地下三层，每层安放的物件类别均不相同，由专人定期整理。”
在荣合介绍库房区间构造时，杨祁臻认真倾听，一直没有说话——如果说话就会有钱的话，他一定会说话的——
这是他第一次深感自己没钱，且有一种穷老师与富家女的窘迫感油然而生，并在心情微妙之际有些后悔“净身”走出杨家的大门。
何谓入赘，他如今真切体验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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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库房出来后，他心情微妙到了极点。但一想起库房占地之宽，存放物件之多，年代之久远……
他选择在下午清点好礼单后继续熟悉其他庶务。
要卖身，要让自己有价值。
晚膳后，他踩着点去忘川院。彼时，白忘潋正在给白茶换药，刚包扎好，正准备退下。
没看到伤口，但那一截手臂被绷带扎着也让他心里不是滋味，坐下时无奈道：“每次来看你，你要么在吃药，要么在换药。为什么这么容易受伤？”
“我也不想受伤，但他们怕我啊。”白茶也是无奈，用左手招手让他过来，给她垫靠垫让她靠在床靠背上。
他过来，拿起靠垫放在床靠背上时，闻见了一股若有若无的香味，像茶花。他怔愣了一下，在摆放好靠垫的位置后状似不经意的提及，“今天上午我去找了卫浅。”
“然后？”
“和他说了一些事。”确认妥当，他便离开，示意她躺下，又给她捏被角，语气平常，“关于九组。你知道我是九组成员吗？”
“知道。在我们第一次见面后，我就知道了。你那时刚加入九组。我好奇你为什么会加入九组。”白茶坦然。
“那现在呢？”他看向她，嘴角轻扬，语调轻扬。
“我知道了。在你心里，国家的利益安全高于一切。”她靠在靠垫上，似姿势不舒服，又换了一下，还示意他坐得离自己近些，方便讲话。
“还有呢？”他坐得近了些，手放在床边，见她十指青葱放在外面，有些不爽，硬是抓起她的手塞进了被子里，“放好，别感冒了。”
“哪有这么弱？”她嘴上不满，身体却很诚实的没有反抗，只平和一笑道：“还有便是重阳乱后，九组开始注意我们。让你入白家，也并不是因为你九组成员的身份。”
“所以，”他轻笑一声，见她耳发乱了，便替她把耳边的乱发别在耳后，顺手去揉她的头，“我相信你。”不然不会来和你说这件事。
“那你为什么相信我？”她也笑，眼里星光灿烂，让他忍不住为她失神驻目。
“入了你的狼窝，不相信你，还能相信谁？”他又揉了一把她的头发，见她鼓脸不满，才笑着把自己的罪恶之手放下，停留在裤口袋上，转而问：“你平时戴香？”
“不戴。麻烦。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了？”
他笑而不语，只从裤口袋里掏出一枚墨色玉佩给她，“怕你嫌麻烦，会不喜欢这个。不过也可以不戴。之前我去偏厅核对礼单，还有点不敢拿这个送你，怕寒碜了。”
“是挺寒碜的。连个盒子都没有。”见是玉佩，她眼前一亮，笑着接过来时，眸光一闪间，眼里闪过几抹晦涩，却终究没冷下脸色，反而笑得更为开颜，只把玩它的动作慢了下来。
一块很温润的玉佩，红线墨珠穿结，鲤鱼摆尾之状，上面沿着玉色深浅刻出了茶花的面廓。
当年，白茶二十岁生辰，他亲自去蓝田求了这块玉的原石，为了学雕玉，又特意去求了老师傅来学。
那老师傅是她父亲。这玉的图样是她无心之语让她父亲灵感大发设计出来的。而雕琢，则由他来完成。
她抿唇一笑，将玉佩对准光源，仰头透过暖色灯光看，只见墨色玉佩不再幽深，反而透现出一股奇异到极致的兰草纹理。
又似一株浮兰。
这才是这块玉佩的价值所在。
****
见她如此赏玩这块玉佩，杨祁臻微微惊讶，“你是怎么知道的？”
“这有什么不能知道的？一年多前，蓝田那边出了一块玉，纹理似兰草。白氏族人没有不想要的。他们争了半天，再去看时，那块玉已经被买走了。不是你买的？”她眨了眨眼，颇为理所应当的反问。
“不是。很巧的一件事。当时出差路过蓝田，在一家饭馆吃饭，有人遇见了麻烦，急于转手这块玉的原石，就低价出售给我了。”
“后来呢？”
“后来，我把石头带回家。贺伯母见着了，说我可能捡到了个宝贝，专门找师傅切成了好几块。我留了最大的那块，自己找了几本专业书来看，闲来无事就开始大致画了个形状，顺着纹理慢慢雕，不知不觉间就雕成了这个。”他指了指玉佩，“再后来，不就是你生日要到了？我想起这枚玉佩，很配你，就稍微加工了一下，做成了项坠。”
“那你倒是阴差阳错了哦。”她玩笑着，又把项坠交给他，“我不方便，你帮我戴上？”
“好。”他应下，起身坐到床边，在给她扣上银扣时，因为手指粗糙，银扣细密狭小，他便扣了几次都没扣上。
他有些尴尬，觉着两人靠得太近，呼吸相触，这姿势暧昧，再扣不上就有他占小姑娘便宜的嫌疑了。偏生在这时，小姑娘还动了一下，侧身避开了些。
杨祁臻，“是我……”
“不是。是痒。你呼吸落在我肩上，有些痒。”听出他语气中的尴尬与迟疑，她轻扬一笑，偏头看他，距离太近，便能清晰看到他整只耳朵都在发红。
在害羞。
她又笑了一下，语调轻扬，“我居然发现你皮肤不错。”说着，还伸左手戳了一下，笑眯眯，“软的。”
她这一戳让他惊吓过度，一个紧张，又扣空。他叹口气，略显谴责的看了她一眼，“别闹，再扣不上，脖子不僵吗？”
“那你倒是快点扣上去啊。”
这傲娇任性的小脾气也是没谁了。“受伤了怎么还这么闹腾？”他状似埋怨了一句，一个分神，居然扣上了。他眨了一下眼，不可思议的同时也暗自松口气，提起红线稍微选了个好角度再放下，再后退几步坐回座椅上，心下满意，“很好看，很配你。”
“你是在变相夸你自己眼光好吗？”她拿起玉佩把玩，笑意浓浓。
“眼光不好，能配得上你吗？”他本意指的是这玉，他眼光好，选了一块好玉与她相配。但话一过脑，发觉这歧义也忒大了点，赶紧转移话题，“对了，我准备等你伤好后就回重庆。”
“回重庆？不回研究所？”她挑眉，似意外他的安排。
“因为要回去处理一些事。等处理好了再来，到时和你一起去北京。嗯？”
“好。”白茶把玩着玉佩的手停下，看他的这一眼竟目光深远。这让杨祁臻愕然，以为是自己看错了。
这丫头，在悲哀？
再细看，什么都没有。还是那个眼含笑意的白茶，“那你记得回来时带特产。我要火锅底料。”
好吧，回来就回来吧。但，“火锅底料不会带。你应该吃些清淡的东西。”
作者有话说
第43章 第四十一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