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第五十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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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径通幽处，禅房花木深。磁器口古镇的白墙下，小巷曲径，弯弯绕绕。当头顶的阳光已经从倾斜的角度变为垂直时，寻着香味儿，白茶找到了一家饭馆。
饭馆位于两条巷子交叉的十字路口一角，没有名字，只在院坝上摆满了饭桌，是上个年代的四方黑桌凳。桌子上放着筷篼和餐巾纸。
白茶上了院坝，向四周一看，才发现院坝周围种着许多花草——因为阳光炽烈，都打了蔫儿——一切寻常之景，于杨祁臻而言却透着一股诡异的熟悉感，仿若他此前来过这里。
屋主人，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妇女出来，拿着菜单，用方言问他们：“欺饭咩？”
她点头，见杨祁臻也在观望四周，那有些恍惚的神态令她轻笑，一向平静的目光也带了点悠远，“两个人。有什么？”
“内里，菜单，看哈嘛。”主人听了，热情的请他们上座，将菜单推到白茶身前。许是见白茶美得过分了，她原本的大嗓门也放轻了不少，减弱了本身气质里的那几分泼辣，“有炒饭，盖饭，小面。小幺闺看哈你要吃啥子。”
“酸辣土豆丝盖饭。你呢？”见杨祁臻也坐了下来，她把菜单推到他身前问。
“两份一样的。请问有水吗？”他没看菜单，反而记着原先白茶嘀咕的一句“口渴”，在就着她点的点了后如此问。
“水？啥子水？开水咩还是矿泉水？我们内里还有江水，就从下面长江引上来嘞。”
“不用。开水就行。”当女人不再面对她，又开始大嗓门说话时，面对这样的热情，白茶有些招架不住，显得颇为腼腆。
“阔以，阔以。有啥子不阔以内嘛。我给你们倒两碗来哈。”见自己把小仙女吓着了，女人连连抱歉的笑着，声音又变轻了不少，“刷支付宝或者微信到屋头来哈。”说完，她又朝着里面大喊，“老板！炒菜老！两份酸辣土豆丝盖饭！”
女人一进去，院坝里又只剩下他们。白茶舒了口气，小声对杨祁臻道：“好像你们这边的人都很热情。我刚来那会儿，开学报道，也有很多人问我去哪里，要不要带你去。”
“那是因为你很乖，长得好看。”他轻笑，见女人端了两碗水出来，连忙起身去接，连说谢谢。
“谢啥子谢呦，应该内嘛。你们不是本地人嘛，来内里旅游内咩？”女人爽朗的笑着，在白茶正欲作答时，对面巷子里走出来一对穿着情侣装的年轻男女，也朝这边走来。
面对要来这里吃饭的客人，女人急忙上前招呼，把白茶两人抛在了脑后。见此，白茶失笑，捧着发烫的碗吹了好几下，才小口小口的抿着。
在她喝水时，那对男女已然入座，正挨在一起看菜单，全程一句话没说，仅是来往几个眼神就确定好了要点两个炒菜和一个青菜豆腐汤。点完后，女人进去，他们也开始观察四周，在看向他们这边时，两人的目光就没再移开过。
对于这样的目光，白茶早已习以如常，只专注喝着碗里的水。杨祁臻心里却开始不舒服了，尤其是当一个已经有对象的男生这般赤/裸裸的看向自家小姑娘时。
在他正欲打破这种诡异又灼热的注视时，白茶已经喝完自己这碗，见杨祁臻没怎么动他那碗水，一个眼神看过去，他便主动在换碗时倾身阻挡他们的目光，“喝慢点。还要吗？”
他一出声，对面的女孩儿最先反应过来，白皙的脸瞬间爆红，一拍脑门，决定不再看她。见自家小弟还盯着对面看，私下里踩了他一脚，又瞪了他一眼，莫名生出几分气来，低斥道：“你不是饿了吗？”
这举动，在杨祁臻眼里便是女生对自己对象的不满。他在心里冷哼一声，见自家小姑娘正在茫然对面那对小情侣突然闹出来的动静，他轻轻敲了小姑娘的头，“喝你的水。”
看什么看，就是你惹出来的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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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因为客人少，他们点的盖饭很快上来。女人为他们各自配了把勺子，但因为他们都习惯了筷子，勺子从始至终都放在一旁，从未被用过。
一顿饭吃得并不美妙，至少对于杨祁臻而言是这样的——对面那时不时看向这里的目光令他心里开始晦涩。等好不容易吃完了饭，他牵着白茶去主屋结账时才略微松口气——
有点慌。自家小姑娘太好看，现在被觊觎了，还可能要拆散一对情侣。罪孽。
再出来时，正朝里面张望的男生见到他们，立刻低头吃饭。女孩儿则是在桌下踹了他一脚，颇有点怒其不争的意思。
杨祁臻把之前松了的那口气提了上来：。。。
忽视他们，走过院坝，准备出巷子时，男生慌忙起身叫住他们，“那个，那个……那个，请等一下！”
“请问有事？”某人转过身来，嘴角已经下压。
“哎？真的是你。”男生看清了他的面容，稍有惊讶，但在遭到自家老姐私底下的又一踹时急忙跳开，道：“就是想要个联系方式，可以吗？”
“抱歉，不方便透露。”某人开始抿唇。熟悉他的人都知道，这是他心情不好的表现。对此，白茶乐得看热闹，还看得津津有味，让他心里又添了一层无奈，“没什么事的话，我们就先走了。”
“哎！姐！等下，你们别误会！”见他们转身欲走，男生急忙跳出来，几步下来挡在他们身前，大喘气道：“是我姐！我姐想给你们拍张照片，我，我不是……”
杨祁臻原本已经开始面无表情的脸现在在听到男生这句话后可以用相当精彩来形容了。偏生白茶还在此时添砖加火，一本正经的对他小声道：“他们是孪生姐弟。没看出来？”
emmm……
脸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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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片还是拍了的。是他们站在院坝边，背景是那倾泻下来的日光，繁花绿草，和屋檐一角。
姐姐将照片拍出来后，特意拿照相机给他们看，不好意思道：“抱歉，之前没解释清楚。我叫徐连乔，是名自由摄影师。出于职业习惯，看到好看的东西就忍不住想拍下来。找你们要联系方式也是想把照片洗好后方便寄给你们。”
四句话，一笔勾销了之前的乌龙。
经她这么一解释，电话号码还是给了，不过不是白茶的，而是杨祁臻自己的私人号码。之后，互道再见。
等离开有一段距离后，白茶才对他道：“我以为你会认识那个男……”说到这里，她突然一顿，想了会儿，将“生”字咽下，改为了“人”。但杨祁臻的关注点没在“男人”二字上，而是在“认识”二字上，“他是？”
“你的小师弟，徐桥一。还记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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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桥一，本科就读于华中科大，硕士保送北大，在12年国防科大第一批向地方院校扩招的名额中，申请保送国防科大，读博。
那年，他博二，他的导师穆教授正在犹豫是否继续教学生，徐桥一作为那栋大楼第三批被列入千禧计划的人员，就这么闯入他们的视野，成为穆教授教学生涯中的最后一个学生，他们最小的小师弟。
“没想到。”他惊讶。惊讶他居然是徐桥一，也惊讶于他在这里见到了徐桥一。可旋即一想，徐桥一出现在重庆也实属正常，毕竟他和萧子年关系匪浅。
白茶却不这么想，反而相当幸灾乐祸，“脸盲的锅。我看他认出你了，那一脸受伤。你们以后要是同学聚会，真的不会当笑话来讲吗？”
闻言，他无奈苦笑，“我毕业后就没有见到他了。后来联系也是电话，问的都是一些专业相关的问题。那时隐约猜出他和萧子年在做一个关于超级计算的项目，没想到……”说到这里，想到萧家资料上关于他最近的资料用“疑似叛出萧家”这六个字来概括，他面色变得古怪，“那他现在？”在重庆，是来做什么的？
“他和少默一起来的。”他们选的这条小巷崎岖坎坷，不小心就容易踩进坑里。白茶专心看着脚下，没看到他那转瞬即逝的惊讶，但话语间却满是对他的了解，“好了，不用想这些。等回到老宅后，你们还会再见面的。到时候你就知道了。你现在不陪我再走走吗？”
毫无疑问，她这番话极大的慰帖了他，让他说不再想，就真的不再想，只专心陪着她走路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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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情彻底放松下来后，再看四周的景致，阳光如线，飞檐炊烟，倒也宁静自然。
走到了小巷尽头，便是略显高耸的弯曲人凿阶梯。若顺着阶梯而下，还能经过几户人家的院落，一路到达长江边——
站在这里，可以远眺对岸的山脚人家和滚滚长江东似水。
“之前听大娘说，他们引了长江水上来，没想到沿着这条路走，还真能看见长江。”面对这样的风景，白茶惊喜，挽住他的手臂问：“你说我们现在可以看到我意他们乘船吗？”
“笨。怎么能看到？”面对这种突发奇想，他秉承着实事求是的态度。但见她无奈，便弹了一下她的头，见她捂头瞪他，不由得轻笑，暗想小姑娘偶尔犯傻也是很可爱的。
嗯，完全不觉着是自己太直男。
他揉了揉她的头，把手搭在她肩上道：“这里的风景很好，要休息一下吗？”
“再休息就想睡觉了。”她叹气，看向江水的目光显得无奈又悠远，“睡久了就不好了。”会容易忘记一些事情，出现一些迫于无奈的差错。
“那现在回去？”
“再走走？走完再回去？你一说休息，我之前还不觉着，现在反而想睡觉了。”她抬头看他，见他嘴角噙着笑意，自己也眉眼弯弯笑了出来，“杨祁臻，我们走那条好不好？之前好像没去过。”
“我们之前也没来过这里。”他笑着补充道。
作者有话说
第54章 第五十二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