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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1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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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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湮挽着伶的手出现在众人面前的瞬间、当即引起了一阵骚动,连佑人也难免皱了眉头、当事的那个却似乎毫无自觉。
倒是伶有些不自在、扯扯湮的手问他自己是不是回避一下会比较好。
「不用。」
湮在上首坐下后把伶拉到身上、很习以为常地抱住。
「——我听说、」
在他开口后众人立刻就安静下来。
「我听说流的屋子昨天夜里被火烧了。」
「是。」
不知道为什么这时候却没有人敢站出来应话、佑人只能站出来,微微俯下身答了。湮没有表情、也听不出对这件事是怎么想的,或许就是为此没有人敢随意答话、唯恐哪句话说错惹恼了湮。
伶猛地睁大眼睛、扭头过来看了佑人一眼。
「先生知道是怎么回事么、」
「流大人已经在门外候着了。」
被人搀扶着出现在众人面前的流在行礼之前就被湮叫住了。
「来人、看座。」
他抬起头谢过了湮、却因为伶的注视愣愣僵直在那里,伶的表情里有些不解、更多的是克制了的厌恶。
显然伶是还记恨着流之前的作为、就算知道只要是在湮面前谁都不会真的上前来伤害自己,流拧着眉慢慢地坐下了。
「你家的屋子着了火、?」
「是、昨天夜里突然就燃起来,今天早上再去看、已经成废墟了。」
议论的声音一直断断续续就没有停过、听见流那样说了当下又炸开了,矛头一个个都直指着伶。
湮倒是没有露出什么不高兴的表情。他甚至都没有理睬他们、只是抓着伶的手不放,然后在发现伶似乎有些激动的时候低下头轻轻吻了他的脸颊就算作是安抚他。
会觉得是伶做的、也不能说完全是他们的错。湮在心里默默念着这句话。
「你现在住在哪里?」
「多亏了佑人公子的好意、暂时住在公子家中。」
佑人微微点头、示意湮有什么想说的都尽管说出口不必有后顾之忧,湮却连回应都没有给佑人一个只是接着又公式性地问了下去。
「家中是否有人受伤?」
「没有、只是有老人和孩子受了些惊吓。」
「那就好。」
湮静静看着流从刚才开始就不曾动摇过的表情和眼神,突然板起了脸、语气也变得很严厉。
「若是抓住纵火者、我决不轻饶。」
「谢主上费心。」
被关心到了的那个依然非常坚定地看着湮、他似乎是想要表示自己作为武将不会因为这点事就退缩,更何况之前和伶的冲突应该已经让湮对他有些不满了。
他不想让湮对自己的忠诚产生怀疑、那将会对双方都造成无法弥补的损失。
「……那么流以为是谁呢、」
这样的问题湮却问得很轻巧、微微眯着眼睛弯了嘴角好像注意力并不在那上面,看上去比起这个问题他更在意伶的手指是不是屈得恰到好处可以和自己的勾在一起。
伶玩得兴起、忘记了自己其实身处风暴中心,最后竟然就吃吃笑起来了。
佑人不得不轻轻咳了声、湮才收回了手重新把伶抱紧了一些。
「这、您就算问我我也并不清楚、」
其实看他们两个玩得高兴犹豫不决着的流反而觉得松了口气、可是这时候全部的视线却又重新砸到了他身上,包括伶那双沉静的眼睛。
流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你伤了焰曦、」
伶却突然出了声、划破了所有人的沉默和不安,挺直了身体定定看着似乎很紧张的流。
「但是没有要了他的性命、所以伶也不会伤你的性命。……这是冥沁哥哥教伶的。」
这句话要是反过来理解的话就是说如果你当时不知收敛杀了焰曦那么你也不可能活到现在。伶说的时候不知道有没有想到这一点、但除他之外的几乎所有人都同时屏住了呼吸,只有湮微微笑着低下头轻轻在伶耳边说了些什么。
伶红了脸、往他怀里躲了过去。
湮也就抬起头盯住了面色越来越难看的流。
「……主上、我不能说。」
「是么、那我就不勉强你了——」
原以为这样说了的湮下一句话肯定是让自己先回去休息、流几乎已经准备好要站起身了,湮却抓着伶的手不紧不慢地接着说了下去。
「但我还是难免会觉得有些介意、应该不会是伶吧、」
「回主上的话、不是。」
意料中的众人几乎是习惯性的一片哗然。
伶觉得自己似乎是被湮怀疑了、不高兴地抬起头,却看见对方在对自己微笑、立刻发觉自己是想错了也就乖乖重新低了脑袋。
湮是有想要做的事情吧、他这样想着。
「也应该不是在座的各位吧?」
「回主上、不是。」
「流你还真是够大胆、刚才还告诉我说你并不清楚的,可是这么听下来、你不是对犯人是谁早就心知肚明了么。」
湮的语气听上去不像是在生气、反而像是在戏谑,流不知道自己这个时候要怎么答才不错、倒是因为听出其中玩笑的意思更加紧张起来了。
这个也是惩罚。佑人是这么理解湮的反常的。
「主上、流大人该是累了。」
「……不、公子,是我该死。主上、我对您从来只有忠心,您可相信?」
流知道自己最大的错在于误以为湮真的会既往不咎、会看在谁的面子上让自己把事实模糊过去,甚至以为自己不说湮就没有证据。
而事实是如果没有证据湮不会提起话题、而说到底湮大概从来没有想过要放过那个人。
「那是当然。」
湮的笑容看上去对他的说法非常满意。
「昨天早上夫人差了人来探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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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上、您太孩子气了。」
会这么对他说话的只有佑人、湮哦了一声把想要起身的伶拽住了。
「先生觉得我过分了?」
湮还在笑、似乎是心情不错的样子,流的坦白让旁人无话可说、而伶乖巧地说情则给自己加分不少。至于最后还特别留下对他说教的佑人的心思、他刚才无暇顾及。
这个大概就是佑人所谓的孩子气。
「……我只问两句。第一、您真的是想要将夫人放逐么?」
「是。」
对佑人并没有什么需要隐瞒的、湮不否认刚才有个瞬间他忘了本来自己只是想让她搬去小楼。
「再一问、命人纵火的真的是夫人么?」
「先生何出此言、我也并没有如此断定啊。只不过是她百般抵赖、实在难看而已。」
我为什么问这些你应该比谁都要清楚吧、佑人微微皱了皱眉,看伶不解地两边看看最后放弃了思考直接窝起来了、也只有叹口气接受湮已经决定了的事实。
重要的其实从来都不是谁放的火、而是旁观者认为是谁放的火,这一点上湮无疑是赢了。
「……伶你累了么?」
「伶不觉得。」
他努力睁开眼睛对湮笑了笑。
「我送你回房去休息。」
「伶不要、伶要在湮边上。」
「乖、我还有些事需要去处理,让佑人先生陪你回房好不好?」
如果是佑人的话应该就没有问题了、湮这么说着抬起头看了佑人一眼,后者无奈地提醒他流还在外面等着他——
「那就让他先候着、或是也跟着先生进去就是了。」
既然佑人在、那就没有什么要担心的,湮用眼角瞥了眼伶、发现他嘟着嘴似乎是不太满意自己的安排。
佑人倒是觉得这样也不错、如果这两个人还有什么心结自己也好从中周旋,毕竟他们闹得水火不容对湮来说绝对不是好事。
所以他点了头、上前握住了伶有些发凉的手。
「伶、不用担心流的事。」
「但伶不喜欢那个人。」
「我知道、你不需要喜欢他。」
佑人的声音让伶终于安心下来、他犹豫了一下从湮身边离开了。
「先生、麻烦您了。」
看得出来流在被唤进来的时候其实是有些惶恐、发现湮并不在才稍稍松了口气,湮的反复无常显然是他被畏惧的主要原因。
伶垂着眼睛也不看他只是拽拽佑人的手问他能不能回去了、
「伶困得厉害。」
「不是刚刚还对主上说不觉得累么、?」
因为看上去很好玩的样子、佑人开玩笑似的提醒他刚才那句话自己有听见的。
「可是湮都不带伶去玩、」
他扁扁嘴、毫不避讳自己就是想要去玩,完全看不出有之前湮说的那种困扰和不安。佑人笑着揉揉他的脑袋算是安慰他、心里却很随便地感叹了孩子就是孩子、
不该指望他会想太多、那些复杂的事情也不过就是偶尔被想起来的而已。
「那、我带你去玩好不好?」
「真的?……可是湮会不高兴的、」
我看你一点都没有想睡的意思、只不过就是觉得无聊吧。
对眼睛发了光又黯淡下去的伶也不好再开玩笑、否则说太多反而要被他说成是欺负他,佑人停住了话题准备带他回房。
「伶真的累了、」
「然后呢?」
「伶要佑人抱着、伶走不动。」
胡闹。流看他得寸进尺、差点就喝出声来,倒是佑人习惯了似的没有介意、光是笑着问他这样湮是不是就不会觉得不高兴了。
伶想了想之后很肯定地点了点头。
「因为伶要湮抱的时候湮都不会生气的、」
好理由、——
佑人意识到不该用普通人的思维去和伶计较、点点头,伶得到了允许、很开心地扑到了他怀里。
「——伶大人、」
他们还没有走出两步、伶的那两个精灵突然拦在了他们面前,面色凝重地看着伶。
伶眨眨眼、小声问是不是又有什么坏消息。
风和水互相看了一眼之后、各自垂下头,压低声音简单地回答了一句是。伶苦笑起来、眯起眼睛不看他们光是把脸埋在佑人怀里,声音模糊地问是不是优、
「不是。」
「哎?」
他满以为这次自家的哥哥在劫难逃、
「——那、是谁?」
「昨天夜里瞳在城外遭了伏击、」
风话说到一半、抬起头小心地看了看伶的脸色,刚才那个意外的消息让他已经把脸转了过来、紧紧皱着眉头,盯着他们两个。
对于话题突然扯去了瞳身上、他的脸瞬间一片死白。
「伏击?是谁……啊、也没有别人了、」
伶知道绝对没有人会傻到一个人去伏击瞳、那么就没有必要问了,至于为什么……那早就不是他们需要考虑的问题了。
「伶大人、」
「直接说结果就是、」
「是……」
看见伶收起了脸上的表情、水猜想他是有些生气,更加小心地垂下了眼睛。
「听说、只有潍一个人回了城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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