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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第24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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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雁回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日的中午了。他也不是自个儿醒的,而是被踹开帘子闯进来的肖洛抓住了中衣的衣襟拖起来摇醒的。
他迷迷糊糊醒过来,被宿醉后炸裂般的头疼弄的懵了一下。等看清了肖洛脸上明明白白写着的焦急和担忧的脸和飞快一张一合的嘴缺什么也没听清的话一脸懵逼:“咋?是咋地了?”
“我问你,你把阿莫弄哪去了?”肖洛一身狼狈,衣服头发丝毫看不出平日里的工整。一双眼里全是血丝,眼角还带着一抹急出来的绯红。“昨天晚上我亲眼看着她把你送回来,再也没出来。我以为她在照顾你,也没多在意,结果到了现在她不见了,而你!还在这里好好睡着!”
“你说……什么?”雁回还受着宿醉的影响,听东西恍恍惚惚的,自带失真效果。再加上刚刚被弄醒,脑子恍恍惚惚的啥都弄不清楚。
“阿莫失踪了,哪都找不到!”肖洛见他这副样子,一一堆火从心里边升起来了。于是他恶狠狠又气急败坏地把人揪住的衣领连着人一起丢出去,下一刻又急得反身风风火火踢开帘子冲出去了。
还有些晕乎乎的雁回看了眼晃动的帘门,表情空白地伸手抓了抓有些凌乱的头发又扒了扒衣服,脑子里无意识地把肖洛叽里呱啦倒出来的话拆开重组又懵了一刻:“屮!”然后火速起身套衣服,急的险些把外甲套到了衣服里边。急匆匆的跟着出去找人了。
半个时辰后,依旧没有找到人的雁回只身坐在敌军主帐里,对着对面敌军的将帅:“你们把她放在了哪?”
“我们先不急,”主帅朝站在身侧的军师看了一眼,笑的那是一个大权在握。“我面前呢,有三杯酒。一杯里面放了鹤顶红,一杯里面放了相思赋,还有一杯里面什么都没放,就是一杯普通的竹叶青。至于这里边到底那一杯是没放东西的,我也不清楚。现在你从中选出一杯喝下去,我就放你们两个回去并且不放追兵。”他一面说一面摆弄着放在面前的杯子,等到说完就挥挥手招来人把它递到了雁回面前。
“我们两?”雁回问。
“是的,你们两。”主帅点点头。
“你到底想干什么?”雁回不从,向来迟钝的粗神经突然细了那么一下,揪着自以为找到的漏洞死死追问。像是一只温顺的大狗子突然暴起,咕噜咕噜地威胁着对自己带来危险预感的人。
“不管我想做什么,你都必须听我的不是吗?”主帅微微一笑,隔空点了点整齐排列在雁回面前的杯子。
雁回伸手看了看几个杯子,闭着眼睛选了一杯抬头一饮而尽。杯子还没来得及放下就有人被踹进帐子里,下一刻一身狼狈的阿莫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把盔甲脱了,漏出了裹在里面的像是绷带的衣服。而没被遮盖的皮肤被冻的通红,甚至有些地方已经冻得青紫青紫的,一双眼睛又是焦急又是惊慌,声音有些嘶哑像是久未沾水的干涩:“雁回你不许动!”
雁回闻声看去,看见阿莫这样狼狈的造型,带着酒意的朝她笑了笑。下一刻,他就扑通一下撞在了桌子上呼呼大睡。而说过要放过他们的主帅则是微微一笑:“来人!把他们拿下!”
阿莫看了他一眼,扛起醉醺醺的雁回握紧了自己的武器正面肝上在主帅一声令下围过来的小兵们。
而站在帐子里的主帅慢慢踱到那几杯酒面前,一面捻起一个酒杯一面回忆晚会喝了酒之后的样子,然后慢慢的笑了出来:“看来我们这雁小将真的运气极佳呢。”
三杯酒有两杯是鹤顶红,还能这么巧选到相思赋,这运气我是顶好顶好的了。
而阿莫,他们至始至终都没有抓到。他们所能做的只不过是尽量把她拖住,不让他俩呆在一块,以便计划顺利进行。而阿莫赶到既是在计划之中又是在计划之外,而就算让她带着雁回冲回去,让雁门关战力受损的计划也超额完成。
毕竟阿莫再厉害也就是一个人,俗话说了双拳难敌四手,更何况阿莫从昨天晚上起就没好好休息过。是个人都会觉得有些受不住。
主帅思考了一下,看着几乎已经重伤的阿莫驮着已经失去意识了的雁回艰难的突破了包围,抢了一匹马绝尘而去,微微笑开了。
嗯……收获不错。
却说那抢了一匹马从敌营里艰难逃出来的阿莫,抱着雁回一路往苍云堡逃。来不及处理的伤口大咧咧的露着,而通红通红的血从伤口里就出来顺着曲线滚动,留下了一行红梅。身上的衣服又没有驱寒保暖的效果,全是图了方便打架动得开手脚,所以人也在冷风中瑟瑟发抖。
不远处有些熟悉的身影闻见马蹄蹋蹋的声响迟疑了一下,运起轻功往这边奔过来,于是不出预料的被这样狼狈的场面、狼狈的阿莫惊了一下。而阿莫也在看见他的那一瞬间松了一口气,安心地失去意识。
失去意识的人同时也放松了力道,然后人也慢慢的从马背上摔下来。而马儿感觉到背上的人掉了下来,自己也停了蹄,在原地踏了踏蹄子。
肖洛被吓了一跳,生怕阿莫掉下来被马蹄踏伤。硬生生将速度提了一档,在阿莫掉下来的时候把人稳稳接在怀里。依旧奔流的液体缓慢地濡湿了他的衣服,让雁北的寒意来得更加的明显。
至于一同摔下来的另一个,诶那谁,有谁吗?
肖洛急忙把人平放在雪地里,人摊开之后那些狰狞的伤痕越发的明显。血迹涌动着,很快就染红了身后的白雪。
虽然出来匆忙来不及把药箱一块儿带着,但是十多年的学医行医生涯里他也有了很多紧急止血的法子。肖洛指尖匆匆忙忙却又有条不紊地在阿莫零零散散的伤口边缘的穴道上跳动,慢慢地止住了血。地上那滩血色的痕迹,也慢慢地止住了蔓延的趋势。血虽然是止住了,但人看着脸色依旧是苍白的,气息也是越发的微弱,听闻就知道光是止血是不够的。
肖洛把披在身上的披风取下来,围着已经重伤昏迷、脸色苍白如纸的阿莫裹了好几圈,然后就这么抱在了怀里。
而昏迷在地上被他刻意无视了好久的雁回鸦青色的长睫毛狠狠挣扎了一番,还是没有挣扎开。苍白得失了颜色的一张唇动了动,唤了一声“阿莫”。声音未落,就听见了他喉间咯咯卡了两声,没等人反应过来便是一大口污血“哇——”地一声吐在雪地上。
红白相衬,格外扎眼。
然而他人还在喃喃低语唤着阿莫的名字,一面唤一边咳出一滩血。看的让人觉得心惊肉跳。
肖洛心里莫名其妙就慌了一下,冷眼瞧着一口血接着一口血停不下来的雁回。就在以为他要把雁回丢在这里任其自生自灭的时候,他突然伸出手提溜着雁回放上马背。又把阿莫也放上去,自己翻身骑了上去这又才把阿莫重新裹在怀里。手把缰绳握得紧紧的,手一抖就驾着这负重过多的马朝着苍云堡的方向回去了。
救治阿莫肖洛用了三天,这三天里他没睡过也没休息过,耗尽心血费尽千辛万苦总算把人从鬼门关给拉回来了。
至于雁回他到底中了什么毒,肖洛目前尚且不知,看着他那一口血一口血的样子,肖洛眉都没皱一下就给他喂了颗救命的丹药,给他缓了缓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