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光醉颜红》三五

46、不堪的真相(1)

　　杨柳岸晓风残月，应是良辰好景虚设。

　　两人在一起的时候温柔缱绻。沉醉常常靠在遥夜的身上，讲他们的初次见面，讲他们的久别重逢，讲她在青州的那座苦杏苑，讲她住在小村子里时新郎新娘拜天地的样子……她希望他能够记住他们之间的快乐，希望他能够记住她的快乐。那一点一滴，总是温暖得让人心醉。
　　遥夜总是笑，揽着她的腰，在她说得兴高采烈的时候捏捏她的鼻子。在她假装抱怨的时候，蹭蹭她的额头。虽然不能够一辈子在一起，但是这些却也足够他在有生之年回味了。
　　语桑本来和他们一起坐在马车里，到后来，却是不敢坐了。这份情只存在于他们两人之间，任何一个人插入进去都是多余。她不想打破，所以她出了来，和车夫一起，坐在横栏上。偶尔可以听到断断续续的笑声，却让语桑觉得心疼不已。
　　倪瑞和杜少卿没有和他们一起。杜少卿一直没露面，所以遥夜和沉醉根本不知道他在哪里。而倪瑞去了哪儿，遥夜没有问。沉醉就更不可能问了。她谁也没见到，虽然心里知道跟杜少卿脱不了关系，但是她仍然没问，不想问，一点也不想。

　　兜兜转转，又回到了京都城，依然热闹的街道，依然热情的摊贩店主，心境却已经不一样了。上一次来，是要把遥夜带走，现在，却是把他送回来。送回来啊，什么时候，自己也认定这个地方才是遥夜该待的地方了。沉醉嘴角噙着丝苦笑。
　　扶着遥夜下了马车，车前是倪国太子派来接遥夜的人。要放手了吗？沉醉歪着头，打量着身边的男子，乌黑的头发丝毫不乱，青衫下是日渐消瘦的躯体，眉心微微皱起，不知道是不是也舍不得。沉醉着魔似的伸出手，抚平他皱着的眉心：“不要皱眉，不要皱眉，好吗？”看到遥夜点点头，沉醉收回手，垂下头，喃喃道：“舍不得，真的舍不得，怎么办？”
　　遥夜盯着她的头发，痛苦的闭上眼：“对不起……”
　　“没有对不起，没有对不起。”沉醉扬起头，先前的不开心已经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俏皮的笑，“遥夜，你会过得比我好，对不对？”她的眼盯着他不放，一眨不眨，一定要点头，点头，她的心里才会好过些。哦，她是不是太自私，硬要从他的嘴里肯定他幸福才能安心，才能不再留恋，安心的离开。
　　遥夜深吸了一口气，揉乱了沉醉的头发，笑着道：“是的，我会过得比你还好。”他的笑容清清浅浅，却比那太阳还要温暖。沉醉退后一步，再退后一步。

　　那天的京都街头，一个青衫的男子与一个黄色纱裙的女子相对站着，他们都挂着温柔的笑，仿佛这个世间只有他们两个人。他们之间相隔了两步，但是两人都没有动，京都的人不知道这是为了什么，这倪国并没有那么多的世俗束缚，所以旁人只道他们两人怎地就不跨过去呢？却不知，他们之间已经隔了千万里，极难跨越，这是他们选择的，认为对彼此最好的道路。

　　沉醉先离开，她歪着头，嘟着嘴：“遥夜，我会记得你一辈子的。”然后转身，跑了。遥夜看着那远去的黄色纱裙，笑着低下头：“我也是啊。”低低的叹息破土成长，遥夜觉得心里空洞洞的，跟着那前来接他的人一瘸一拐走了。
　　倪瑞和杜少卿站在一座酒楼的楼上，看着这一幕，倪瑞暗暗叹息，闹成现在的局面真的是杜少卿的意愿？他摇摇头，“表弟，我先走了。”杜少卿没理他，倪瑞再次摇头，风度翩翩的走了出去。
　　杜少卿抓着护栏的手青筋暴起，带给她的就只是痛？自己真的做错了？不，杜少卿否定道，他没有错，沉醉只有和他在一起，才能有更好的生活。苦杏苑，小村庄，哪一处她过得不快活。是了，她不会伤心一辈子，而他也不允许她伤心那么久。杜少卿扬起嘴角，那样子是在昭示着某样东西志在必得，沉醉是他的人，他的。

　　沉醉只是瞎跑一气，然后气喘吁吁的停下来，语桑跟在后面，大声叫着：“小姐，小姐……”沉醉呵呵直笑，跑着真是痛快。语桑总算跟了上来，“小姐，你别跑这么快啊。”
　　“这样……很……舒服啊。”沉醉双手撑着膝盖，也不管这个样子是否有伤大雅。语桑不赞同的看了她一眼：“舒服？小姐，你的衣衫都湿了，粘在身上了。公子看到又该骂语桑了。”
　　沉醉摆摆手：“没事，杜少卿要是骂你，我就打他。”
　　“那可不行。”语桑扶好沉醉，给她扯了扯后面的纱裙，“小姐，我们去客栈换下这身衣服，这样子很容易伤风的。”
　　“不要。”沉醉任由语桑给她弄衣服，突然就想逗逗语桑，“语桑，你是不是喜欢杜少卿啊？”
　　语桑脸上一红，却义正言辞的反驳道：“小姐，你可别胡说，公子喜欢的是你。”后面几个字说的极为认真。沉醉一愣，然后摸了摸鼻头，“哦，这样啊。”语桑见她不正面回应，也就摇摇头随她去了。
　　沉醉拖着语桑的手说要到处走走，语桑无奈，在提醒沉醉杜少卿在客栈等她的同时，也只能跟了去。
　　这一走，就走到了烟雨楼。沉醉对这里的印象极好，问语桑身上是否有银子，待语桑说有以后就赶忙进去，生怕语桑反悔。对此，语桑只得哀叹，作为一个下人，又凭什么来管主子的事情呢。
　　和上次不同的是这次沉醉没有选择雅间，挑了张靠在角落里的桌子坐了。要了一壶茶，几碟点心。点心上来，伸手就要去拿，却被语桑啪的打了回去。沉醉满脸委屈，点心都不让吃吗？语桑再次哀叹，让小二的给拿条巾子来擦手。赶了这么久的路，然后又跑了那么久，手上肯定有汗，不擦擦怎么行。

　　沉醉扬了扬自己的手，问语桑：“可以吃了吗？”语桑点点头，沉醉开始往肚子里猛塞。语桑一边帮她拍着后背，一边把倒好的茶递给她，“慢慢吃，小心噎着了。”
　　“好吃啊，真的。”沉醉的嘴里塞得满满的，手上一点不停，“真的好好吃。”眼泪跟那断线的珠子似的，哗哗的往下掉，“可是这个好辣，真的。”沉醉抹了抹眼泪，“太辣了，辣的我眼泪都出来了。”语桑不语，连点心是辣的这种借口都找出来了，她也拿沉醉没有办法。

　　“我听到姑娘说这点心是辣的？”掌柜的听到动静过来问。
　　语桑正想回答，却被沉醉抢了先：“是啊，是啊。”语桑差点从凳子上摔下来，这借口骗骗她也就罢了，居然还拿来骗掌柜的？
　　却不想，掌柜的作了个揖：“恭喜姑娘。我们烟雨楼的老板娘要生孩子了，所以故意做了几个辣味的点心，听老板娘说吃到的今年有好运咧。”沉醉嘴里的茶就这样喷了出来，掌柜的尴尬的用袖子擦了擦脸，语桑无言地看着地板。沉醉跳起来：“哎呀，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好运？也不能怪她不是，她今年可是倒霉透顶了。
　　“没事，没事。”掌柜的挥挥衣袖，“姑娘慢慢吃，这顿免费。小的先退下了。”
　　沉醉弯着腰，笑着道：“你请，你请。”
　　掌柜的离开之后，沉醉才松了口气，敲敲桌面：“好了，语桑，你可以抬头了。”
　　语桑抬起头，脸上是怎么也忍不住的笑意。只是“小姐，我刚才以为你说点心辣是骗我的呢？”沉醉眼珠一转，不屑的看了她一眼：“我用的着骗你？”顿了顿，才道，“语桑，我知你担心我，但是你放心，既然我有勇气送他回来，那么，我就不会再后悔的。”
　　语桑腹诽道，不后悔不代表不难过啊。
　　因为是免费的，所以沉醉吃得很多，语桑才想起，似乎每次沉醉心里不高兴就会吃很多的东西。

　　语桑领着她回了客栈，沉醉也不提要找杜少卿，只要了水上来沐浴，然后裹了头发就睡了。
　　语桑跟杜少卿报告了一下行程，“小姐晌午吃得很多，之前又跑了好远的路，也不知今晚会不会不舒服。”
　　杜少卿面无表情的点点头，“你下去吧。”
　　“是。”
　　杜少卿揉着额头，要怎么才能让她恢复到以前？

作者有话说

　　……这个文文漏洞暴多……晕死……写完后再修改吧（原谅偶，偶实在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