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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婢女1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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眨眼过去了三四天,许婼身上的红疹已经慢慢变淡。大约是她的表现让背后之人放下了心,守在门口的两个健妇又换成了两个低等仆妇。
两个婆子没其他事,嘴巴却闲不下来,把府里各种鸡毛蒜皮的事叨了个遍,她躺在床上偶尔也能听到一些有用的消息。
“刘婆子,你不是去提朝食么,怎么空着手回来了?”
门外传来其中一个仆妇的声音。
“出事了,出事了!赵婶子我和你说!出大事了!”一个听起来有些兴奋的声音由远及近,声音很快来到门口。
“出了什么大事?”
“昨夜不是下了场雨么?今早有人路过小池塘,发现水里浮起了一具尸体。”
许婼脸色微正,支起耳朵听门外二人的对话。
只听另一个仆妇嗤笑道:“不过是淹死个人罢了,府里也不是第一次死人……”
她话音一转,到底还是好奇,“落水的是哪个霉鬼,可认出来了?”
“我方才凑热闹看了一眼,全身都被泡肿了,听说还是从衣服认出是夫人院里的,叫月竹……”
月竹?听到这里许婼吃了一惊,月竹被淹死了?
门外的对话还在继续。
“我跟你说赵婶子,月竹的事不算什么,是大公子派人打捞尸体之时,那几个人又从底下发现了一具白骨!似乎已经死了二十多年……”
“白骨?不只死了一个……不对呀,怎会是大公子派人?”
“据说是大公子今日邀了京兆尹府的崔家三郎来做客,恰好碰上了……”
顾维朝恰好请了京兆尹的儿子,在顾府出现死人的时候……许婼闻言便明白,十有八九这是顾维朝安排的一出戏。
只是,怎么刚好死的是月竹。
……
“刘婆子,你手里拿的是什么?”赵婶子看着另一个仆妇手里的东西。
“刚刚我在小池塘附近拾到的,这料子和绣活都不错,也不知是哪个掉的。”刘婆子把手里拿着的东西给她看。
赵婶子仿佛想到些什么,倒退半步有些迟疑的说:“你就不怕是月竹的,死人的东西也敢捡。”
“呸!晦气晦气!”后者闻言色变,像躲瘟疫般忙将手里的东西甩出去。
“叮咣!”屋内响起碗碟破碎的声音。
两个仆妇急忙转身看向背后紧闭的屋门。
等了半天,屋里没再传出其他声响。两人面面相觑,试探性的喊了几句,也没见屋里有回应。
“要不打开看看?”刘婆子怂恿道。
赵婶子闻言没多大思索,便拿钥匙开了锁,打开门。
只见许婼怡然坐在床边,地上有只摔碎的碗。
两个仆妇下意识松了口气,紧接着赵婶子一脸嫌弃的对许婼说:“被关起来还要作妖,这碗碎了可得算你身上……”
“刚刚听你们说,月竹死了,”许婼站起来,幽幽道,“月竹之前与我同屋。”
听到这话赵婶子以为她受了惊吓才摔碎了碗,没好气的说:“说不定就是她过了你的晦气才淹死的!”
许婼仿佛没听到她的话,快步走到门口,捡起地上的一只荷包。
是她当初扔了的那只荷包,难道是后来被月竹捡到了?
”这荷包是你在池塘边捡的?”她转身询问刘婆子。
赵婶子见她踏出房门脸色都变了,急急伸出手要拉她进屋,“杨妈妈说你半步都不许离开屋门,你这小蹄子真是反了天了!”
没等摸到许婼的衣角,她忽然双眼一翻,倒在地上。
在她身后,是刘婆子还没收回的手。
这骤然发生的变故让许婼倒退几步,警惕的看着将赵婶子打昏的刘婆子。
“女郎,得罪了。”刘婆子上前两步,声音赫然已经变成一个年青女人的声线。
女郎?在大周是称呼世家贵女的词。
许婼举起藏在手里的碎瓷片,“等等,你是谁的人?”
刘婆子看着她手里的东西皱了皱眉,顿下脚步:“等女郎出了府,便可知晓……女郎放心,我家主子没有恶意。”
“退后,若你说出你主子是谁,说不定我还会配合你,否则——”许婼此时已经完全冷静下来,将瓷片对准自己的脖颈。
她在赌,赌对方对她真的没有恶意,甚至还很重视她。那脱口而出的“女郎”,证明对方很有可能已经确定她的身世。
对方见她将瓷片对准自己,果然有所顾忌,倒退了两步。
“女郎,我家主子……”
话音未完,一颗石子蓦地打在许婼的手腕上,她握着瓷片的手一麻,瓷片不受控制掉落在地。
紧接着她的口鼻被一块手帕蒙住,没给她反应的时间,意识便已混沌一片,迷晕了过去。
*
顾府前院,书房。
顾父面色铁青的看着长子,咬牙切齿道:“逆子,你到底想做什么?”
“刘姨娘已确认那具尸骨是失踪的青穗,身为人子,调查生母失踪已久的陪嫁婢女死因有何不妥,父亲因何如此生气?”顾维朝面无表情的看着顾父,丝毫没被他吓唬到,“即便不是青穗,府中有人身亡本就该报官,父亲身为御史,难道不该以身作则?”
“砰!”顾父闻言气的猛地拍了下书案,“我看你是翅膀硬了,好好好,好一个以身作则!”
“若是没有其他事,崔家三郎还在等我。”顾维朝有些敷衍的颔首,转身就要离开。
顾父冷声叫住他:“慢着,你大费周章调查那个青穗,是不是有人说了什么?”
顾维朝转身,脸色平淡,“父亲觉得我听到什么?”
“听说前几日你去了刘姨娘那儿,”顾父的情绪此时已经慢慢平复,他用一种复杂的目光看着他,“刘姨娘臆症犯了,她的话不足为信。”
见他不说话,顾父缓了缓神色,继续说道:“我知道你想调查你母亲的事,甚至还怀疑是我害了她,当初那个为你娘治病的柳大夫如今还在桐林巷,若你有疑问自可去问他,为父问心无愧!”
“扣扣!”
紧闭的房门忽然响起几声急促的叩门声,顾父本想生气,听到那暗含规律的叩门不由神色一变,挥挥手有些不耐烦的说:“你先下去吧。”
待顾维朝走后,来人悄悄在顾父耳边说了句话。顾父勃然色变,惊得站了起来:“什么?!”
“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何人会不见?!”他急得匆匆走出书房,连门都未关。
不一会儿,本该离开的人去而复返,在顾父房中翻找。
“女郎,这边……”
一个刻意压低声音的声音传入他耳中,顾维朝眉头微皱,躲到靠墙的书橱一侧,以书橱挡住自己的身形。
很快书房里又多了两个不速之客。
“紫蕴,那份名单你到底打听清楚了没?在不在姨丈书房?”
“奴婢亲耳听到赵妈妈说,赏花宴顾家夫人看中了几个赴宴的女郎,写了名单让人送到前院。”
“姨母竟然想让表兄娶别人,她从前可是答应让我嫁给表兄的!”粉衣女子忿忿的跺了跺脚,不知踢到什么,原本平坦的地板忽然凸起一块。
“咦,这是什么?”她蹲下身,从里面抠出几封书信。
躲在书橱旁的顾维朝透过缝隙看见她手里的东西,目光微变,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主仆二人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