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与公子均绝色[穿越]》给我两杯茶

35、各缘所结（二）

　　苏陌慢慢撤开，给了他手上一巴掌：“恶心吗？！”
　　江煜眼睛眨也未眨盯着她，看她表情镇定地漫上一层红意。半天，慢吞吞道：“不……”
　　苏陌这才胡乱揉揉他脑袋，像安慰儿子一样。刚刚这样想着就忍不住笑出声，见他忐忑地看过来，摇摇头道：“你实在不必如此。”

　　她这话说的没头没脑，他却听得清楚明白。
　　又听她缓声说：“刚刚听你们俩说话，怕是林桥源什么都跟你说了吧。”她歪头看他，目光泛凉：“包括我们的来路。”
　　江煜还未从极大的惊讶茫然中清醒过来，半天才点头，道：“都说了。”
　　他忽而恍惚着明白过来，为什么林桥源不惜跟他闹一场都要在她面前扯破他的秘密，他对苏陌应是有些想要护着的。
　　毕竟算个前小半生的念想。

　　苏陌又怎么会想不通。笑一笑，看着他道：“既然如此，现在这样的情景，你待如何？”
　　江煜哦了一声：“不知道。”
　　苏陌哭笑不得：“那你是要顺水推舟还是要捣个乱？”
　　“......大约是想捣个乱吧。”听了她的形容，江煜竟觉得他所做的事竟又像是儿时过家家一般了。

　　苏陌啧一声：“你可不要把自己玩进去了。”看他满不在意的样子，才沉下眼：“我是说真的。看林桥源的样子，估计和我知道东西差不多。可我们虽然知道结局，可那背后的水深的却不知几许。”
　　江煜眉眼弯弯：“我知道的。你放心吧，我只不过是......”他低下眼：“想知道一些事而已。”
　　苏陌点点头，没有问他什么事，也没有必要。他想查什么，她帮他就是。

　　两人等到夜里子时，这才到了二楼相沉间。
　　甫一推开门，一股浓重的血腥味扑面而来，江煜护着苏陌侧了侧身，皱眉向屋内道：“怎么回事？”
　　半晌，屋内沉沉传来一声：“先进来吧。”
　　两人摒了摒呼吸，合门进去。

　　林桥源抬眼，目光复杂之极，看向江煜：“你可还记得刘凖？”
　　“……当然。”江煜愣了愣：“怎么了？”
　　林桥源未答，错开身，两人顺着小榻上的间隙看去，却见一个不过十来岁的孩子满身血污双眼紧闭着躺在榻上。

　　江煜一顿，三两步上前探看一番，半晌问道：“怎么回事？......阿凖怎么在这儿？”
　　林桥源无奈地摇摇头：“放心吧，他现在还是没事的。”
　　不过三年以后，就没有他的事了。

　　江煜听他这样说，自觉反应过度，自榻边起身：“萧道成带来的？”
　　“是，”林桥源组织了一下语言：“我跟你说过，原史中，他把刘昱拉下皇位以后，先推了刘凖上去。”顿了顿：“今日，他就是来将刘凖做饵，拉我们下水。”

　　苏陌看一眼两人，犹豫一会儿才问道：“萧道成拉拢雨霖铃做什么？”
　　“做什么？”江煜冷哼一声：“自然是想借如成来拉拢无垠大师。”
　　无垠大师……苏陌有印象，当初萧祁不就是怀疑她是无垠大师的弟子？
　　“我师父可是拒不入世的，”林桥源啧一声，为榻上的少年擦着手腕血迹：“他可打错了算盘。”

　　榻上的少年突然痛哼出声，抽搐着手脚。林桥源连忙在他周身几个穴道上拍了几下，见他面色渐渐平息下来，才叹一口气：“萧道成真是够狠的，亲外甥都能下的去手。”
　　“亲儿子下手也不是没有。”江煜白他一眼，小心将内力从他手心和缓输入。
　　林桥源看了眼苏陌，回头又看向他，末了笑一声：“也是。”

　　“所以今天萧道成就只是来送了阿凖过来？”江煜道。
　　“自然不是，”林桥源撇撇嘴：“刘景素的叛军马上就要撑不住了，他此番前来可是为了卖给我这个消息，”他似笑非笑：“好让我们明白他的能耐啊。”
　　“既如此，叛军他直接解决了就是，此番下来，军队民心他定能得全。”苏陌思衬道：“为何又非要拉拢来无垠天师不可？”

　　林桥源看她，笑着摇摇头：“苏陌啊苏陌，说你聪明，你确能看出来我们之前所谋。可说你傻，你确实又看不出--除了这刘宋一朝，北方可还是又拓跋一族啊。”
　　江煜懒洋洋道：“无垠天师可是外称为神手巧工的，”他看向苏陌：“各种稀奇古怪的东西都能折腾，所招的弟子大多也是此一类。”

　　“咳，”林桥源敲了敲桌子：“我是因为赚钱厉害。”
　　苏陌翻个白眼，想了想，犹豫着问道：“那无垠天师他……”
　　林桥源知道她想问什么，无奈笑着摇摇头。

　　“萧道成既想招揽天师，自是抱着想要得了他好处的缘故。”江煜看两人一眼，接着道：“而如成又是极得宠爱的小弟子，从他身上下手自然比较容易。”

　　苏陌都忍不住想要膜拜一下这位大师了，末了才叹一句：“其实这等才艳绝伦的人，不入世也是好的。”
　　“谁说不是呢！”林桥源瞪一眼江煜，怪声怪气道。
　　江煜冷哼一声，没搭理他。

　　半晌，榻上的少年模模糊糊哼一声：“......哥哥……哥……”
　　江煜顿了顿，凑近他问道：“你叫谁？”
　　苏陌拍开他，哭笑不得：“他意识还没清楚，连你是什么东西都不知道。再说，”她上下打量着他，啧一声：“你现在这个样子，他也认不出你。”
　　江煜哦了一声，退开半步。

　　躺着的人吃力地睁开眼，气力不足地咳了几声，嘴角又溢出一丝血。头疼欲裂间，忽听得耳边有人问：“醒了？”
　　他闻声眼角转过去，入目是三个站在他身前不远不近的人，惊得一动，全身各处又传过来撕心裂肺的疼痛，闷哼一声，嘶着气问道：“这里是……”
　　脑中最后的记忆是阴暗潮湿的暗牢，和一道道挥过来的带着倒刺的鞭子。
　　身旁一身青衣的男子闻言皱眉，语气温润：“不必多问，你且在这养着就好。”
　　另两人皆拧眉看他，未置一词。

　　待刘凖睡下，苏陌才问：“怎么安排他？”
　　江煜眉眼沉沉道：“先把伤养好再说，总不能丢出去。”
　　“你还是挺疼他的，”林桥源叹口气：“不知道是好事坏事。”
　　江煜目光复杂地看他一眼，他没有问过刘凖的结局，他也没告诉过他。
　　果然不是什么好的结局。
　　苏陌沉吟半晌：“喊个医师来吗？”却见江煜摇摇头：“不必，如成就可以。”

　　林桥源不可置否的应一声，狐疑道：“这伤口难不成是萧道成打的？可是却也没有理由。”
　　江煜冷冷笑一声：“未必，怕是把他送到了刘昱那儿，”他嘴角扬出一个复杂又嘲讽的弧度，看向躺着的少年身上宫中特有的熟悉之极的菱花样鞭痕：“用来免自己之祸。”
　　两人恍然：刘昱最近被逼的极其丧心病狂，想着法子折腾亲信近臣。萧道成萧仆射首当其冲，自然也是少不了的。虽然他确实位高权重，却也难能公然抗旨。
　　可是，若是他送上去一个刘昱更恨更想折磨的人……

　　毫无疑问，刘凖就是这个替死鬼。先皇风流荒唐的名头传了十多年，刘凖虽然名头上是刘昱的皇堂弟，可满朝上下谁不知，这又是一个强抢弟妻的风流种。刘昱自然极其不待见他。
　　其实说起来，他更不待见的却也另有其人。

　　翌日天方亮起之时，苏陌就被房外急急匆匆的脚步声吵醒。洗漱更衣换回少年郎样，推开门，却见门外又驻守着几个严装待守的士兵。
　　她上前询问道：“几位小将军，请问今日可又是萧大人前来？”
　　几人互视一眼，有一人道：“确是左仆射大人。”见她有礼样貌又清秀，便好心提醒了一句：“不过今儿还有一位大人，小公子今日可小心莫要冲撞了。”
　　苏陌笑一声：“自然。多谢几位。”

　　随楼内的亲信侍女一路赶向相沉间，果然江煜已经在了。半倚在榻上注视着安静躺着面色苍白的少年，看不清表情。
　　苏陌合上门，领她来的侍女冲她眨眨眼便退了出去。
　　江煜听见她的动静，扯扯嘴角：“你说她们都知道你都是个女子了，怎的还是这样。”
　　“自然是因为我长得好。”苏陌笑的毫无羞惭。

　　江煜横她一眼没理她，将桌上摆着的点心水果往她面前一推。
　　苏陌拎起一只橘子剥开递给他一半，转眼又看向榻上的人，道：“今儿又来了什么人？”
　　“记得昨天我们遇见的那个车队吗，”江煜把手中的橘瓣掰开，往嘴里投一个：“鱼复侯肖子响。”

　　苏陌疑惑：“外姓侯爷？”
　　“呵，”江煜从鼻腔中发出一声极其不屑的嗤笑，指了指榻上的人：“他……哥哥？表哥？”
　　苏陌秒懂，不禁汗颜。这位刘彧刘先皇，播种能力真是不可小觑啊。

　　她觑了觑江煜面色，见他并无何异色才道：“他来这做什么？”
　　江煜想了想措辞，道：“刘景素的叛军刚刚从江陵败退，正攻向鱼复县。”
　　“哦，”苏陌点点头：“所以肖子响是来投诚还是求援？”
　　江煜啧一声，笑得意味深长：“刘景素必输无疑。肖子响何等身份......”他顿了顿，又道：“用不着援军。此番前来只不过是将着清叛功名来送给萧道成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