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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3、第 73 章 ...

  •   程姑姑过来请人,妙卿便知锦帐春宵已休。

      等回了殿中,便瞧见德光帝一左一右伴了两位美人,她眼眸微垂,上前见了礼,还未等德光帝开口,皇贵妃已然叫了起。

      德光帝含笑瞧了皇贵妃一眼,心中明了,笑道:“你这样喜爱阿卿,不若与她认个干亲可好?”

      他自觉到底亏欠了柳氏,使得她无法儿女相认,此时瞧着妙卿不由想到了民间的做法,便带了几分讨好的意思问柳氏,想着她必然会应允。

      皇贵妃淡淡的看了德光帝一眼:“阿卿与三皇子已然定下了亲事,我若认她为女,岂不叫人笑皇家乱了伦常。”

      德光帝显然已经习惯了皇贵妃不冷不热的态度,抬手摸了摸鼻子,无奈一笑,并不气恼,反倒好声好气的道:“阿卿还有一兄一姐,你若喜欢,不妨认他们为亲。”

      皇贵妃面无表情,神色冷淡:“圣人不是叫臣妾过来观赏舞乐的吗?”

      德光帝又一次在皇贵妃面前碰了钉子,脸上也有些挂不住了,面容微微一沉,偏偏又舍不得对皇贵妃发作,只能冲燕琅道:“没听见你叶母妃的话吗?”

      燕琅嘴角带笑,只是长睫下的目光却并不柔和,他见皇贵妃三番两次不给德光帝留颜面,偏偏他这位素来脾性暴烈的父亲却并不着恼,甚至迁怒到别人身上也舍不得对皇贵妃说一个重字,可见传闻果真不假。

      他侧首吩咐人去将舞娘唤来,余光不经意的从皇贵妃身上掠过,在她隆起的腹部上打了一个转,他虽提防皇贵妃腹中之子,却没有燕珺那样忌惮,毕竟作为已然成年的皇子,如今又染指辽东兵权,哪里又会将一个不定数放在眼中。

      燕琅心知肚明,以王皇后的心狠手辣,皇贵妃这一胎必有闪失,反倒是武贵妃的言行颇有些叫人耐人寻味,竟将皇贵妃护的滴水不漏。

      孙三娘被领上来时已换了舞衣,春寒料峭,若非殿中地龙烧的暖,她这一身薄衫着身必要冻的害了病,她先是小心翼翼的瞧了燕琅一眼,之后恭恭敬敬的上前见礼,待乐声起,她嫣然一笑,手腕轻抬,指尖优美的翻动,脚下舞步成莲。

      妙卿目不转睛的瞧着,倒没有觉得这孙三娘有什么值得叫人另眼相待之处,一时有些意兴阑珊,燕琅侧目瞧去,偷偷将手探了过去,勾住了她的小拇指。

      他大胆妄为的做法,实在叫妙卿吓了一跳,眼中慌乱之色一闪而过,便用力抽回了手来,斜睨了燕琅一眼,含娇带嗔,瞧得燕琅心中一动,眉眼含笑的朝着妙卿挑了挑眉。

      妙卿在心中轻哼一声,扭过头去不在瞧他,却见孙三娘舞步飞快旋转,来到她的案几前一手拎起她案几上的酒壶,另一只手指若莲花,也不知她从哪掏出一方水粉色的帕子,指尖翻动几瞬便折出一朵惟妙惟肖的牡丹花来。

      她唇畔含笑,递到妙卿面前,妙卿伸手去接,眼中笑意渐浓,倒不是孙三娘的举动讨好了她,而是她觉得此人聪明。

      此时殿内五人,这朵花若送到德光帝或燕琅面前显然有献媚之举,可送给两位嫔妃,这花却无法一分为二,妙卿无疑就是孙三娘最好的选择。

      孙三娘一舞结束后,德光帝看了皇贵妃一眼,见她神色悦然,不由抚掌而笑,高声道:“赏!”说罢,又瞧向燕琅,大笑道:“三郎有功,能使皇贵妃开颜,亦应赏之。”

      他微眯着眸子,深邃的眸子里暗藏凛冽之色,燕琅似无所察觉一般,起身谢了恩。

      德光帝眸子眯的越发深了一些,而燕琅神色依旧平静无波,过了好半响,他忽然纵声大笑,连声道:“好,好,好!”

      殿内众人皆知他这三声“好”并非赞孙三娘,只是却无人点破,只装作是他对孙三娘的赞誉。

      燕琅垂眸微笑,对于德光帝的试探心知肚明,无非是朝中已有大臣谏言,使得圣人明白了燕珺对皇贵妃腹中之子的忌惮,继而对他也生出了试探之心。

      此番是德光帝对燕琅的试探,亦是警告,可何尝不是燕琅对德光帝的试探呢!经由今日,已叫他看清了皇贵妃在德光帝心中的分量,自不会轻举妄动。

      当夜,德光帝留宿在了蓬莱殿,妙卿自然不好夜宿在此,便由燕琅送她出宫。

      燕琅弃了马匹,扶着妙卿上了马车,又吩咐马夫绕城一圈而行,之后与她说起一桩事关林家的事来。

      “你可知林家长媳接了她表妹进京?”

      妙卿微微一怔,随即反应过来:“三表哥所指的是余氏女?”

      当日武贵妃与她所提的关于林家的亲眷故友显然叫她记在了心上,故而燕琅一提便叫妙卿立时反应过来。

      “余家富庶,这样一块肥肉人人都想咬上一口,”燕琅含着笑意道:“阿卿觉得接余氏进京是林家的意思,还是夏氏的意思?”

      妙卿心头一跳,不管是谁的意思,余氏进京必有古怪,否则燕琅不会无缘无故与她提及。

      “三表哥又考校我呢!”她嗔了一句,眼波流转潋滟至极,恰似水中莲,好不撩人心弦。

      燕琅朗声一笑,看她巧笑倩兮,一副宜喜宜嗔的模样,不禁怦然心动。

      “我如何舍得考校阿卿,不过是想与你提个醒罢了,那余氏女年芳十五,听说是娇花一般的模样,美色动人心弦,阿卿应知这世上可没有多少儿郎能做到坐怀不乱。”说着,他展臂勾住妙卿的细腰,低笑道:“不过阿卿放心,我心中唯一人也,自如君子坐怀不乱。”

      妙卿睨他一眼,伸出纤细的手指戳了戳他,见他顺势松开了手,方笑道:“三表哥如何知那余氏女娇花一般的模样?莫不是已着人细细打听过了?”

      燕琅笑道:“我这般又是为了谁呢?林四郎如今赋闲在家,你阿姐的日子可不好过。”

      妙卿漆黑的眸子在马车内暗沉的光线下越发深沉,因燕琅的话越发肯定心中的猜想,林四郎赋闲在家,容三娘又不曾办好林家交代的事,自然要受到迁怒,如今林家接了余氏女过来,无外乎是给容三娘施压,好叫她肯抛下脸面回来求情。

      “个人自有个人的缘法,我总不能管阿姐一辈子就是了,也许吃了这一次亏,能使得她看清林家的为人。”妙卿淡声说道,黑琉璃似的眸子透着冷星似的寒芒。

      燕琅翘了翘唇角,心中很是高兴,道:“我原以为你知了信必要帮你阿姐解困。”他甚至已经做好了面对她求情的准备,更巴不得更受妙卿软语娇嗔一番。

      妙卿拖长了音调,笑道:“三表哥此番可是打错了如意算盘。”

      于妙卿而言,她断然不会为容三娘而寒了英国公府的心,林四郎失了差事必然是武三爷的手笔,其中说不得有是武贵妃示意,她怎可能叫他们去行为难之事,若她央求燕琅,帮着林四郎官复原职,打的岂不是英国公府的脸。

      她只盼容三娘莫要糊涂,再因林家事求上门来,如此可就寒了众人的心了。

      因心中有了心事,妙卿面上虽不显,可倒是失了与燕琅说笑的心思,以至于有些沉默,可燕琅这个情儿她总归是要领的,待到英国公府,她挑了帘子,回首冲燕琅一笑:“我身边的卷丹极擅做糕点,若三表哥不嫌弃,明日做好了我便让人送到府上。”

      燕琅眼中笑意渐浓,轻轻颔首,扶着妙卿下了马车,目送人进了府后,才重新上马,扬鞭策马而去。

      正如燕琅所言,容三娘近些天的日子并不好过,余氏女进宫借住林府,原她不过只当是夏氏的一门表亲,可随着日子渐长,她便是在蠢也瞧出了几分异样之处。

      “四郎君依着夫人的意思,护了余氏出门,说是采买一些京中特产好送回家中。”子苓打听了消息后,脸色异常难看,却不敢瞒着容三娘。

      容三娘闻言脸色大变,眉眼之中平添了几许阴郁之色,恨声道:“她到底是要做什么?谁家借居的客人整日痴缠着主人家,她余家可懂得廉耻两字如何写。”

      子苓低声道:“夫人的意思四郎君也不好驳了,你也别再因余氏和四郎君置气了,如此反倒是将人推的更远了些,说不得还要如了那些小人的意。”

      容三娘沉默不语,短短的时日,她的容貌好似已有了变化,婚后生活的不如意让她娇柔的眉目都染上了暗淡之色,好似蒙上了一层尘沙。

      “你说夫人可是有将余氏纳进四房的意思?”容三娘喃喃道,手不由自主的抚在了平坦的小腹上。

      子苓强笑着,安慰容三娘道:“奴婢瞧着夫人未必有这样的心思,想来是四郎君今日赋闲在家中,余氏又是客,这才叫四郎君护她出门,免得叫人冲撞了,不好对余家交代。”

      容三娘冷笑一声:“余家是什么门第,不过是商贾之家,商女便是叫人冲撞了又如何。”她恨恨的将手拍在桌几上,脸色阵青阵白。

      “您也知余氏不过是商女,纵使进了四房又能如何,您拿捏她比捏死一只蚂蚁还要简单,又何必把她放在眼中,眼下紧要的是,万不可在与四郎君斗气了,只要四郎君的心在您这处,那些阿猫阿狗又能掀起什么风浪。”子苓温声劝道。

      自打从英国公府回来后,容三娘与林四郎虽未发生口角,可关系却是一日淡过一日,原本容三娘还能服过软,殷勤小意的陪着笑,可随着林四郎忽然赋闲在家中,夫妻两人的关系忽而直降,在夏氏接了余氏女进京后,容三娘亦是性情大变,整日里与林四郎争吵不休,叫子苓瞧着心中惶恐不安,也越发心疼起了日渐消瘦的容三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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