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十一章 阴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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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氏那边有什么动静吗？”脱里询问着坐在帐篷里的左谷蠡王。八年过去了，脱里的头发早已花白，眼睛也混浊不清，他再也不是那个曾经的英勇的战士了。
“暂时还没有，不过听说乌孙那边倒有些不安宁。”左谷蠡王打开手中的情报，“乌孙国前一段时间派人去刺杀月氏国王，可惜没有成功。”
“这么看来我们倒是有机可乘。”
“是的！”左谷蠡王狠狠地捶了下桌子，“我们与月氏之间的仇恨是非报不可的！”
“他呢？他怎么样？”脱里忽然这样问。
“谁？”左谷蠡王有这么一瞬间摸不着头脑，“哦，是达罕啊！”左谷蠡王猛地一拍脑袋，“他很好，听说就连月氏的华莲公主都对他动了心。”
“他到真是有本事……”脱里意味深长地说。
“嘿嘿，年轻人长得帅气就是占便宜！”左谷蠡王头脑比较简单，并没有听出脱里的话外之音。
“依你看要派什么人去乌孙商讨夹击月氏的事情啊？”脱里忽然转移了话题。
“啊？哦……”左谷蠡王总是琢磨不透脱里的心思。“我看就派做生意的巴图去好了，他跟齐国人做了这么多年的生意，口才总还是可以的。”
“巴图？就是达罕的那个朋友？”脱里的脑袋依然好使，他仍旧将达罕几个好友的身影深深地印在脑海之中。
“不可。”脱里果断地拒绝，“巴图我是知道的，他做点生意还可以，可要是派他出使乌孙那就万万不行了。”
“那，那让谁去？”左谷蠡王索性不再提议，让脱里自己决定人选。
“就让博尔济去吧……”脱里看着一直默默坐在一旁的儿子，“你也是时侯历练一下了。”
“他？他可以吗？”左谷蠡王仍旧没有忘记八年前博尔济的那副窝囊样。
“他行也要行，不行也要行！我可不想养一个没用的废物！”脱里看向博尔济的眼睛里带着了几分厌恶，他这个懦弱的儿子把他的脸都要丢尽了。
“你先下去布置一下。”脱里吩咐左谷蠡王。
左谷蠡王应声而退。
“父亲，为什么派我去？我，我确实是不行啊！”博尔济等左谷蠡王一走便慌张地问着脱里。
“你不行，你不行，你到底有什么是行的？”脱里闻言气得眼冒金星，伸手就给了博尔济一鞭。
“父亲！你就算打死我我也不去！”博尔济索性将背对着脱里，大有一副你随便打吧这样的意思。
“你，你这个不争气的孬种，连你的弟弟都不如！”脱里抖着手，指着博尔济破口大骂。
“是，我是不如他，在您的心中我何时胜过他了？”
提起博尔济那年仅八岁的弟弟乌木其博尔济就气不打一处来。为什么，为什么自从弟弟出生后父亲就将全部的心思都放在他的身上，对自己却渐渐冷淡？为什么，为什么无论是什么东西，只要是弟弟想要的父亲都会毫无条件的答应？为什么，为什么一个年仅八岁的孩子的射骑都要比自己好？博尔济想不明白，他也不想想明白，他害怕那隐藏在表面之后的真相，他害怕自己真的如同人们所说的那般无用，那般无能……
“你要是能做出一些成就让我的脸上有光，你早就是我的继承人了！”脱里终究有些无奈。
“总，总之我不去乌孙，要去就让乌木其去！”博尔济兀自一人生气。
“你不是很恨达罕，一直想要找个机会除掉他吗？”脱里忽然这样说，他的语气里充满了诱惑。
“这跟我出使乌孙有什么关系？”博尔济终于有些感兴趣了。
“你说，要是乌孙与我匈奴一同夹击月氏，月氏国王会不会一怒之下杀了身在月氏的匈奴质子？”
“原来是这样！”博尔济眼睛一亮，猛一拍头道：“我怎么没有想到这点？”
“那么这回你总愿意去了吧？”脱里缓声问道。
“愿意，愿意！”博尔济从座位上一跃而起，“我现在就去准备！”博尔济一直认为如果达罕能死在西域那就好了。这样一来他所深爱的宝音就不会再痴痴地等着达罕归来，这样一来宝音就能够发现这个一直默默爱着她的自己，这样一来说不定他终究能娶到宝音……这是一个好机会，他可不能错过……
“达罕……我可不能让你活着回来，回到这片理应是属于我的草原上来……”脱里的眼里闪烁着阴冷的光芒。
乌孙最宽广的街上，一群孩童正在唱着民间口口相传的歌谣。
“天最蓝处是何方？”
“是故乡！”
“水最清处是何方？”
“是故乡！”
“最美的故乡在何方？”
“在远方！”
“远方究竟在何方？”
“看那边！”一个红衣小女孩忽然叫了起来。
“捣什么乱？”带头唱歌的男孩叉着腰瞪着刚刚说话的女孩。
“看那边，匈奴人来了！”红衣女孩伸手将男孩的脸扳向后方。
“真，真的是匈奴人吗？”带头唱歌的男孩揉了揉眼睛仍旧有些不敢置信。“你就别骗我了，我听说匈奴人都长这样！”男孩指了指刚好从路边经过的一匹老牛。
“就是匈奴人，就是匈奴人！”红衣女孩说着正想要上前去揪那男孩的耳朵，好让他听得更清楚一些，没想到身子却忽然腾空，被人从背后抱起。她扭头一看那抱着她的人立即甜甜地笑了起来，道：“王子！”
被唤为王子的棕发男子微微一笑，道：“你说的没错，来的正是匈奴人。”
“看吧！连王子都说我说的对！”红衣女孩朝满脸不服气的男孩做了个鬼脸。
“你再做鬼脸？看我不打你？”小男孩抡起手臂就要上前。
“好了，好了！”乌孙王子拉开准备掐架的小孩子，“你们赶快回家，要不然匈奴人要抓你们去喂狼！”
“喂狼？”提起狼这个字，那原本气势汹汹的小男孩忽然像被人当头浇了一桶冷水一般，气焰全都熄灭了。“我，我娘叫我回家吃饭了！”他转身往街旁的小巷子里跑去，一边跑还一边喊着，“我可不是怕狼啊！我是怕我娘找不着我要着急了！”
听到那男孩这样说，围观的人等都发出了一阵哄堂大笑。
“好了，你们也快些回家去吧！”乌孙王子将红衣小女孩放在地上，拍拍她那梳着冲天辫的头柔声说。
“回家啦，回家啦！”孩子们一哄而散，街道上瞬间安静了不少。
乌孙王子也随着人潮退到街旁的小巷子里，默不作声地看着匈奴人的高头大马从眼前走过，看到匈奴人拍着胸膛放声唱歌……
“父皇果然没有估计错，匈奴人是不会放弃这次机会的。”乌孙王子摸摸鼻子，脸上挂起一个明朗的笑容。“可是这世上并不是只有你们匈奴人才会把握时机，我们乌孙人也一样会。”
年轻的王子又想起了十天前在乌孙国金碧辉煌的宫殿中他的父亲，乌孙的国王所说的一番话。
他说：“这次进攻月氏对匈奴人来说是个机遇对我们来说也是个机遇。匈奴人想借我们乌孙之力消灭月氏，却不知我们乌孙却洞察先机，要反将他们一将。我们不妨先答应匈奴的请求，等到真正攻打月氏的时侯我们却不出全力，就让匈奴人与月氏人去硬碰硬吧！先不看当下，且将眼光放得长远一些，倘若匈奴人在此一役中损失惨重，那么这天下便是我们乌孙的。就算匈奴人没有上当，我们也可和两人之力一举攻下月氏，那么西域自此便是我们乌孙人的天下了。就算最最不济没能一举灭掉月氏，却也能令月氏元气大伤，未来十年中都不可能再是我们乌孙的对手……”
“父亲想得可真是长远啊！”年轻的王子的脸上充满了兴奋。
他最后看了一眼徐徐前进的匈奴人，一转身消失在巷子深处。
半个月后，三万匈奴铁骑和两万乌孙战士如同天地间最迅猛的狂风一般吹向仍旧沉寂在安乐中的月氏。
匈奴铁骑所到之处狼烟四起，横尸遍野。他们像一阵风一样前来，又像一阵风一般地离去，留下的是一片片破败的房舍和响彻天际的痛哭。
他们沿路而来，杀光了所有前去王城报信的使者；他们挟着仇恨而来，不吃不喝连夜策马狂奔，日行千里……
王城之外一片凄凉，王城之内却一派祥和。
此时，月氏国王的面前，西域最美的女子——华莲公主正跪倒在地，恳求她的父亲答应她的请求。
她说：“父亲，请您将我嫁给达罕吧！”
“哈哈哈，我最最疼爱的小华莲你又在说什么胡话呢？我看你是最近闲着无聊，憋坏了吧？要不明天我让你哥哥带你出去到处玩玩，随处转转？”月氏国王并没在意华莲说的话，他以为华莲如同往常一般与他开着无关紧要的玩笑。
“我才不是在开玩笑呢！我是说真的！”华莲有些恼怒，父亲总是将她当成是个小孩子，以为她还是如同小时候一般的贪玩调皮。
月氏国王闻言看向华莲，想从她的眼里看出她是否在开玩笑，然而他看到的只是华莲那灿若夜空的眼睛和一粒粒圆润的珍珠泪。
“你，你这是怎么了？”月氏国王慌忙上前拉起华莲，“有什么伤心事还不能说给父皇听吗？”
“父亲，你知道我有多喜欢他吗？”华莲将自己眼中的悲伤深深映入月氏国王的心底。“一天见不着他，我便如同得了相思病一般，坐立不安，连饭都吃不下去……父亲，我不能没有他。”
“华莲，你是真的爱他，还是因为你得不到他才会如此的关注他？我的孩子，你要好好想清楚啊！”月氏国王并不急着拒绝华莲的请求，他始终认为华莲还是个被惯坏的孩子，她还和从前一样，想要什么就非要得到什么……然而一旦那东西是她不能得到的，那她便会用自己最独特的方法去毁掉，从不例外。
“我，我……”月氏国王一下将华莲给问住了，这一刻就连她自己都有些不确定她自己的心意了。她在心中默默地问着自己究竟是是爱他，还是纯粹地想要从她的身边抢到他？她想不透也不敢去想，她情愿将自己的脑袋放空，放空……
“你可知为何当初你初次见到达罕的时侯我没有阻止你那不合规矩的举动吗？”月氏国王看着眼神有些空洞的华莲轻声询问。
“不，不知道……”华莲机械般的回答。
“那是因为我太了解你了！”月氏国王的眼里流露出一丝无奈，“倘若我和你哥哥当初因为此事而训斥你，以你的性子来说，你非但不会因此而疏远达罕反而会对他更加感兴趣，因为他是你所得不到的。而对你来说，你从来不允许有任何你感兴趣的东西逃出你的掌控。华莲，达罕他在你的心中便如同那一件件你费劲心思得来的摆设一般。终究不过是图个一时新鲜罢了，而他也终究只是一件玩具。”
“达罕终究只是件玩具？”华莲默默重复这父亲的话，她那自认为八年如一日的爱着慕达罕的心开始出现了微不可见的细小的裂纹，心中那持续了八年的想要得到他的信念也在这一刻松动了起来……
她总以为自己很聪明，聪明得可以随意地控制一向宠爱自己的父亲，可以随意猜出父亲的心思，父亲准备说的话。
然而真的是这样吗？
来这之前她一直以为父亲会用匈奴和月氏之间的仇恨做为拒绝她的理由，可她却没想到父亲会这样说。父亲的话就如同一根尖利的箭一般刺入她的心里，鲜血流出，她的心脏一片空洞……
“父亲，我……”华莲张嘴想要解释，可声音却被殿外传来的喧闹给掩盖住了。
喧哗声中，一个浑身是血的人倒在了殿中，他吊着最后一口气用力喊着：“匈奴铁骑来了，来攻打月氏了！”
“什么？”月氏国王闻言微微一愣，他正想抓住那信使，好好问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匈奴人为什么会忽然而来？
然而他终究是迟了一步，那信使已然闭上了眼睛，永久地沉睡在月氏的土地之上。
“谁来跟我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匈奴人怎么来得这么快，连一点儿声息都没有？”
“匈奴人如同一阵吹过莽原的风一般，日夜不停，就要临近王城了！”月氏王子的脸上满是恨意。“非但如此，那该死的乌孙人竟然也大肆进攻，誓要与匈奴人两相夹击，灭掉我月氏啊！”
“信使呢？沿路的信使怎么没有来报？”这一刻，月氏国王感到他的心跳正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在他的身体中跳动。他的胸口闷的发疼就要喘不过气来……
“他们都在这里……”月氏王子缓缓移开身子，他的身后是一排十二个摆放得正正齐齐的头颅。他们全都睁大了双眼，脸上满是不敢置信和悲戚哀痛……
“华莲，你看到了吧？”月氏国王指着那一排仍旧流淌着鲜血的头颅，年迈的脸上全是泪水。“这就是匈奴人，天地间最为残暴，最为冷血的人！”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第十一章 阴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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