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第五章 瘟疫（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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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那就是我的马！”
远远地，还未到帐篷处，叶舒眉就看见了那匹被人给团团围住的白马。
“快把它杀了！”乌木其懊恼地用马鞭狠狠地抽打着白马，白马左避右闪哀鸣不已。
“天啊！快住手，快住手！”约翰箭似地冲了出去，他一把抱住那匹伤痕累累的白马，死活都不让乌木其的鞭子再落下。
“这是怎么了？”叶舒眉上前,隔在约翰和乌木其的中间。
乌木其没好气地看了叶舒眉一眼，他将头扭到一旁，过了半晌才别扭地说：“我干嘛要跟你说？”然后他又转头吩咐手下让他们赶快把这匹马给结果了才扬着头离开。
“别扭的孩子！”叶舒眉摇头轻笑。
“不，不，不，别带走它！”这时，约翰又拼命大叫起来，“就算瘟疫是因它而起的你们也不能够带走我的马！你们这是在屠杀生灵……上帝不会原谅你们的！”
“约翰！”叶舒眉伸手拉开约翰，给机会乌木其的手下将那匹马牵走。“我知道你心地好，可是如果不杀它的话或许会有更多的人患上瘟疫的，我相信你的上帝也不希望看到这样的结果。”
“是……吗……”听完了叶舒眉的话，约翰忽然蔫了下来，“对不起，是我一时冲动了。”
“好了，我要去看明晨了。”叶舒眉拍拍约翰的肩，越过他走进了帐篷。
帐篷里充斥了浓浓的药香，明晨依旧是高烧不退，巫医也束手无策了。
“郡主，似乎药都不起效果呢！”盈水满脸愁容地附在叶舒眉耳旁轻声到。
“怎么会这样？”叶舒眉有些不解，“就算是瘟疫，只要病情没有拖得太久又找到了适当的药便能医治啊！”
“谁知道！”盈水撇嘴，“按那巫医的意思来说，这种瘟疫他从未见过更别提是配药了！”
“还真是祸不单行！”叶舒眉摇摇头，“什么事情都堆在一起发生，我都快要烦死了！”
盈水知道叶舒眉心烦，当下也不再说什么了，只是让叶舒眉也喝了一碗药汤，让她坐得远远的免得连她也被传染上。
帐篷里一时间安静了下来，只有药罐里沸腾的汤药发出咕噜咕噜的声响。
“巫医！不好啦！”蓦地，一人连滚带爬地闯了进来，似是有什么急事。“乌木其他，他忽然晕倒了，还发了高烧！”
正在给明晨做治疗的巫医闻言后立即放下手中的活计，简单收拾了药具就要跟来人去看乌木其。
“等等！”
巫医刚走到帘子前面，叶舒眉忽然厉声唤住了他。“先给明晨治了再走！”她冷着一张脸，一双明亮的眼睛紧紧地盯着不停挣扎的明晨。
“呵呵，郡主，我已经治好啦！只要等会儿给小公主喝了药便妥当了！我这不是赶着去医乌木其吗！”巫医灿灿地笑着。
“这叫医治完了吗？”叶舒眉伸手一指，涂着粉色甲油的指尖正正地指着那枚插在明晨手腕上的针。
“这，这……呵呵，当然啦，此针要插在手腕上一炷香的时间才能发挥功效，所以……”
未等巫医解释完，叶舒眉便打断了他的话。“我虽然不懂医术，可却还是能够分辨治完与没治完的区别的。现在躺在塌上的可是乌木其未来的妻子，做丈夫的，先医治妻子又有什么不对？”
“郡主，您是清楚的……”巫医一脸尴尬地笑着，“穆图部就我一个巫医，这要是迟了，乌木其少爷的命可就危险了。”
“是，你要是去了乌木其的命是保住了。可万一明晨有个什么差池，你又如何向我交代？”叶舒眉霍地一下起身，直视着巫医道，“明晨是在你们这里出事的，你又如何向我们齐国交代？”
噗通一声，巫医跪倒在地上，“这，这……”在他的记忆里，那曾经在匈奴草原上住了一段时间的叶舒眉不过是个说话办事都十分和气的少女……怎知今日看来去全然不是这么回事。他甚至不敢与她对视，他只觉得她的眼神如同一把锋利的长剑，就要将他的眼睛刺瞎。他的心里开始妥协，他想先医治完明晨公主也不迟，可是却也不能就这样放着乌木其少爷不管啊！
“再说了……”叶舒眉微微弯腰，刻意拉长了声音，“你们穆图部真的就只有你一个巫医吗？你在糊弄谁啊？你们的大阏氏不就会医术吗？”
“我，我现在就去给明晨公主治病，现在就去！”巫医浑身猛地一震，他哆嗦着连滚带爬地到了明晨的床边，抖着手继续医治。
叶舒眉搬了凳子在帐篷门口坐下，她斜眼看了一眼那僵在原地，大张着嘴巴看她的报信人道：“还不快去请你们的大阏氏给乌木其治病？晚了，怕你也担待不起！”
“你，你等着！”报信的这才闭上嘴巴，甩下一句没有气势的威胁性的话语，跑了。
叶舒眉轻轻哼了一声，扭头看见巫医的手抖得更加厉害了，弄得明晨那白皙的手臂都被扎出了血丝。叶舒眉不满地开口，“喂，你的手能不能别抖？我又不是要吃了你！”
“是，是！”巫医嘴上应着，可下手时却又不可抑制地抖了起来。
“真是没用！”叶舒眉唰地一下站了起来，看来她要是不出去这巫医还治不成病了。于是她招了盈水过来吩咐，要她好好照看郡主，这才身子一弯，出了帐篷。
刚一出帐篷，叶舒眉抬眼便看见一抹鹅黄色身影从前方的王帐里走了出来。叶舒眉看了那女子一眼，脚步不由得顿了一下，待得看清那女子身边跟着的报信人时叶舒眉才忽然惊觉原来那黄衫女子正是大阏氏伊苏黛。
短短几个月眉间，伊苏黛却是比以前漂亮了不少，再加上这一身华贵的打扮，叶舒眉到一时间没能够认出她来。
在叶舒眉看见伊苏黛的时侯伊苏黛也遥遥地看见了那抹自己无比熟悉的白色身影。
只需一个不经意的眼神，她便能认出那白衣的主人到底是谁。叶舒眉，她是这样让人难忘的一个女子，几个月来伊苏黛几乎每日都能听见她的名字。白天里是来自乌木其连续不断的咒骂，夜里则是来自达罕酒后的声声低呼。
自从叶舒眉走了后，达罕在清醒的时侯便再也没有提起过她的名字，只有伊苏黛午夜惊醒时才能从喝得烂醉的达罕嘴里听到这三个字。
叶舒眉，这个白衣女子走了也带走了达罕的心。伊苏黛曾不止一次地听到达罕痛苦地一遍遍低吼着，“为什么要背叛我，为什么？”
伊苏黛觉得自己的心开始滴血，她想要安抚达罕，可她却不知要如何先为自己的伤口止血。
还记得当他听见她要嫁与齐国太子时的失落。他双眼尽红，仰天狂笑。还记得他听闻和亲的公主由她亲自护送时，他那不自觉地逸出在嘴边的一抹微笑。
“既然这么爱她，那为什么不让她留下？”终于忍耐不住，伊苏黛抱着喝得酩酊大醉的达罕问。
“为什么？”达罕睁着迷蒙的双眼看向伊苏黛，“我也想让她留下……可她呢？她想留下，能留下吗？我想得太简单了，以为只要她足够爱我便会永远的陪在我的身边。可是，她有亲人，也有责任更有家国……我还是高估了自己在她心中的地位……”
一滴滚烫的热泪顺着伊苏黛的脖子流下，伊苏黛不可抑制地颤抖了起来。这个表面上看起来是这么坚强的男子竟然也会有如此脆弱的一面……也罢，就让他好好的发泄一下。
“阏氏……”身旁的婢女轻轻扯了扯伊苏黛的裙摆，伊苏黛这才从回忆里回过神来。遥遥地，她朝着叶舒眉微微点头，叶舒眉也回报于她一个善意的笑。
一切都是这么的平静，两人并没有因为那夹在她们间的男人而燃起嫉妒的火花。
不是不爱，只是一个是太爱，一个是不敢再去爱……（这句太雷了！）
日月交替，转瞬间又是黑夜。
明晨仍旧昏迷不醒。短短的一日一夜里，她那白皙圆润的脸庞已经因了病痛的折磨而渐渐的消瘦下去。
“郡主，再这样下去的话……”盈水担忧地道。
在这一日一夜里，发病的人数渐渐上涨，速度快得吓人。倘若再找不出医治的办法，那么很快，穆图部便会成为一座死城。
“这样干坐着也不是办法……也不知道宫中的御医到底有没有办法医治。”叶舒眉撑着脑袋沉思。今日一早，她便差人前去京畿报信，希望父亲能够帮她想想办法，只是……这一来一回也不知要浪费多少时日，就算御医有法子医治也不知明晨能不能撑到那个时侯。
“叶小姐，叶小姐！”正在叶舒眉兀自苦恼的时侯，约翰忽然冲了进来。“我想我有办法啦！”约翰兴奋地喊道。
“小声些……我们出去说。”叶舒眉推着约翰出了帐篷。
“说说看你有什么办法？”
“白天里你不是问过我为什么只有我一人没有染上瘟疫吗？”约翰的兴奋之色溢于言表。
“没错……但是当时你跟我说是因了上帝的保佑，还有你在罗马时教皇给你的圣水你才得以逃过一劫。”
“是的！”约翰道，“可是现在，我忽然发现我的估计可能是错误的。你看这个！”约翰说着掏出一瓶晶莹的液体给叶舒眉看。“我今天下午整理同伴遗物的时侯发现了这瓶圣水。也就是说其实我那些染病的同伴们也有教皇赐予的圣水……”
“可是他们死了，你却活着……快说！你来这里的途中是不是碰到了什么特别的东西？”叶舒眉忽然发现了希望的曙光。
“我想也是这样的。于是我就苦思冥想了许久，我想或许是我在途中碰见的那片花海救了我！”
“花海？什么花海？”来了匈奴这么久，叶舒眉也没有听见过有什么花海。
“就是这朵花！”约翰从身上斜背的包裹里拿出一朵枯萎了的蓝色花朵。“我想就是它救了我！”
“……”叶舒眉狐疑地接过这朵蓝色的花，这花长得很是奇特，她从未在这片草地上看到过这种花。“不管啦！有一线的希望总好过没有！”叶舒眉说着扯着约翰的衣领就往前走。“快，带我去你找到这花的地方……”
“等等，等等……”约翰叫停了叶舒眉，“其实……其实我也不知道那是个什么地方。你知道的，草原看起来哪儿都一样。”约翰挫败的说。“我只记得那附近有个湖，湖水很清很凉……”
“约翰……”叶舒眉无奈地松手，单凭一个湖她又怎么能找到那花的所在？这下可头疼了。
“我想，我大概知道那花所在的位置。”
男人的声音恰到好处地响起。叶舒眉不用转身也知道身后站着的男人是谁。“还是我去找吧！”达罕跨坐在腾云的背上，低头看着叶舒眉那一头乌亮的发。
“我也去！”叶舒眉潇洒地转身，佩戴在发间的银铃互相撞击，发出清脆的响声。
“不必了！”脱口而出的拒绝让两人之间的气氛再度尴尬起来。“这是我们匈奴的事。”
“这也是我的事！”叶舒眉冷笑起来，“说好听点是助你一臂之力，说不好听了是不信任你！明晨还病着呢，我要求一同前去也不是什么强人所难的事吧？”她轻轻挑眉，不知为何，她就是想要和他抬杠，或许只有这样她才能装出一副全然不在乎他的样子来。
“随便。”在听到那句不信任你后达罕的脸瞬间阴沉了下来。他抿着嘴唇，一言不发地博转了马头。“要来就快些跟上！”他冷冷地撇下这句话，脚下微微使力，腾云便迈着碎步走开了。
叶舒眉也手脚利索地随手牵了匹马，扬起马鞭策马追上。可她刚刚跑出一会儿便勒住缰绳停了下来，“约翰，能不能将你那只花先磨了粉给明晨服用？”
“好的，叶小姐，一路顺风！”约翰朝叶舒眉扬起了手。
叶舒眉嫣然一笑，终于奔向了茫茫的草原。
作者有话说
第50章 第五章 瘟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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