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房子会说话》君逸书

9、第 9 章

　　所有的事情都上了正轨，病情也好转了许多，周晓晓终于腾出手来给自己做了个计划安排，然后，她发现——
　　“我去！生病又浪费了一天啊啊啊啊！！！！”
　　离出发参加刘教授的下一个项目，只剩三天了，离ST事务所的竞赛截止日期，还有一个半月，也就是说，周晓晓必须在这三天内，先定下竞赛方案的主题和方向，剩下的时间内才能继续抽空深化方案。
　　同时，非常要命的是，管音格也算是在小师弟面前露脸了，小师弟是个一如既往的大嘴巴，周晓晓只是恍惚瞟了一眼手机，就能发现有多少人狂轰滥炸着说要见见她美丽的“男朋友”，和美人一起吃顿饭什么的，当然，顺便带上她。
　　所以，给管音格搞一件现代风格衣服的事情也迫在眉睫了！
　　“这群颜狗！”周晓晓愤愤不平地摔下手机，拖过一张没裁开的草图纸，随手撕成四等分，覆盖到桌上之前就打印好的独乐寺观音阁的分层平面图上，用铅笔粗略地描出每一层平面图的大致房间分布后，开始根据现代的生活习惯更改平面的功能分区。
　　“时间紧迫，今晚你就得去跟我见人了，所以只能在现有的图纸基础上进行更改。”
　　“地形是固定了的，不用再次分析。柱网和斗拱作为你的基本承重架构，也不能更改，还有你的最主要的宗教构筑物，十一面观音像，也是绝对不能动的，这是你的象征。”
　　“那么，作为原本的宗教建筑，你所能更改的功能就非常有限了。居住功能可以安排在独乐寺的后屋内，但现在我们还改不到那里去，只能先更改观音阁的主楼。”
　　“这样的话，只能先承接一些展览功能，现有的灯光和光线不足满足展览的需求，而且，当前如果加入展览功能的话，游览路线既不明晰也不科学……”
　　周晓晓一手拿着尺子，一手拿着2B铅笔，在草图纸上边摹画边自言自语，完全已经进入了工作状态，反倒是管音格，虽然说是给他设计“衣服”，他整个人却只能束手束脚地站在一旁，完全帮不上忙。
　　于是，管音格只能找点自己能做的事情。
　　作为一个宗教建筑，管音格的特长既不是跳大神也不是念经开光，反而是非常接地气的——做饭。
　　周晓晓家的煤气灶和抽油烟机，是他在手机之后第二接触的现代用具，同时，也是他使用的最熟练的。
　　周晓晓作为一个每天忙忙碌碌不是吃外卖就是吃食堂的人，肯定是没有下厨的习惯的，所以，她的厨房作为整个家里使用频率最低的区域，已经布满了一层薄薄的灰尘。
　　但是管音格来到这里之后，无师自通了各种现代烹饪工具和电器的使用方法，并且非常贤惠地将厨房打扫得干干净净、一尘不染，可惜周晓晓一心投在方案上，到目前为止还一步都没有踏进厨房，对自己家的巨大变化尚且一无所知。
　　在这种时候，显得非常没有用武之地的管音格只能搞搞后勤保障了，他打开那个白色的会释放冷气的盒子，发现里面一如既往空空如也，叹了口气，看看自己身上的唐代衣袍，转头对周晓晓说道：
　　“晓晓，家里没有吃的东西了。”
　　周晓晓这时候已经完全沉浸在工作了，她戴着耳机，声音开到最大，不停地在图纸上涂抹着，时不时撕下草图纸的一角，用胶布贴在相应位置，再抽出一张新的草图纸覆盖在之前的纸上，在保持着观音阁独乐寺的原型梁架结构的基础上，重新画平面图。
　　她站在画板前，整个身子都覆在画纸上，对其他人的问话充耳不闻，呈现一种旁若无人的状态。
　　管音格站到她身后，看了看画板上的图纸：有些眼熟的平面图上，错落地布置着一些他完全搞不懂是什么的小方块，旁边拉出一个小箭头写着“壁柜”“支架”等等部分他能猜出或者不能猜出功能的文字。
　　管音格再次看看了自己身上的衣服，拿下了玄关处挂着的钥匙，从鞋柜上周晓晓的包里拿出了对方的钱包，完全不抱希望地冲着周晓晓说了声：“我出门买菜去了。”就开门走了出去。
　　因为过于沉迷工作不能自拔，周晓晓完全错过了向管音格普及某猫生鲜超市、某东快递到家的机会，也不知道，当管音格一身一看就价值不菲的唐代袍子，出现在菜市场肉铺这种一看就格格不入的地方，对周围的人的视觉体验造成多大的震惊——毕竟他为煲补汤补充材料的时候，去的是药店。
　　然后，这个怎么看怎么应该出现在古色古香的会所或者茶馆之类场所的人，又陆陆续续地地出现在了蔬菜铺子上和水果铺子上，踩着满地油渍肉末和烂菜叶子，非常不熟练地、不好意思地和老板们讨价还价。
　　观音阁有香火鼎盛的时候，也有因战火衰败的时候，管音格作为一栋建筑和旁观者，也是懂点人情事理的，他现在既没有身份路牌也没有进项，整个人完全靠周晓晓养着，让本来就认为周晓晓于自己有恩的管音格越发不好意思。
　　于是，在发现周围的老头、老太太们熟练地讨价还价占菜贩、肉贩便宜后，以为这是现代通行省钱事项的管音格同志毫不犹豫地入乡随俗，在所有人痛惜的眼神中结结巴巴地讨价还价。
　　一个路过的美学院学生，拍下了这一幕，并把系列照片发到了校园网上，管音格本人虽然美貌绝伦、气质出众，但现代人在被网络和媒体上遍布的各种被神之化妆术、神之PS术和神之打光术做出来的风格各异美丽照片的催眠和潜移默化之下，大家对美貌的惊艳标准已经大大提高了，按理说，不应该会引起那么大的影响的。
　　但，谁让管音格穿着一身唐袍呢？
　　这是他皮肤、他的骨血、他的□□，可以说，穿着一身唐袍的管音格，才是最完整的管音格。
　　在这件衣服里，他才会整个人像是披上了时间的光辉，完全散发出那种遥遥如高山之独立、巍峨若玉山之将崩的气质，虽然没有侵略性，不若太阳那样明亮灼眼，但就如同月光那样，静谧又让人无法忽视。
　　没人会想看月光洒在一地烂菜叶子上的，虽然所有人都知道，太阳和月光会一视同仁地洒在下水沟里。
　　于是，这组被命名为“亵渎”的照片，再一次火遍了校园网，并隐隐有向着校外发展的趋势。
　　当然，初步完成了今天管音格外出的“服装设计”的周晓晓是不会知道这些的，她画完了草图，拍照并把图片引入CAD描绘后，才终于放心地伸了个懒腰，大叫管音格：
　　“小管，出来试试新衣服了！”
　　喊了两声没有听到回答的周晓晓，才在刚才模糊的记忆中翻出了管音格出门时和自己的应答。
　　心大的她，准备趁着管音格还没回来，好好地睡一个回笼的懒觉，在她躺在床上的时候，才突然想起一个严肃的问题：
　　“衣服”是设计好了，但是，要怎么给管音格穿上？
　　裹着被子，周晓晓皱起了眉头。
　　她想起了管音格投射到现实和回到笔记本电脑的过程，想了想，决定等会开着新的CAD文件拿笔记本电脑摄像头对着管音格照照试试看，保持着这个念头的下一秒，她沉入了梦乡。

作者有话说

　　人家肥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