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菜鸡互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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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谷秋接过程肖然递给她的东西，细声细气道：
“谢谢你。”
程肖然笑道：“小事儿，你也早点上去吧，要上课了。”说完领着旁边吃得直打嗝儿的傻儿子皮辰华走了。
路谷秋轻声轻气的“嗯”了一声，看着手里的烤肠好一会儿，才慢慢的把它凑到自己的嘴边，小心翼翼的咬了一口。
烤肠放了有一会儿了，表面的脆皮微凉，但内里还是温热的。一口下去，微辣的黑胡椒在舌尖跳跃，香肠夹带的脆骨让软糯的口感又增添了几分嚼劲。
可真好吃啊。
……
时间一晃过了几天，程肖然也逐渐适应了重回高中的生活。
具体表现在，起码他能努力在课上保持清醒了。
天知道他正儿八经的高中生涯基本上都是在课上睡过去的！他没白多活这8年！
文书竹笔直的坐着，眼睛悄悄瞥向自己的同桌。他的同桌的背一开始也挺得直直的，像是一颗小白杨，慢慢的，慢慢的，这颗小白杨就变成了饱穗的稻子，一歪一扭。
平时黑亮有神的眼睛也朦朦胧胧一片，眯瞪着眼睛，非常努力的想要保持清醒，笔下还试图记着笔记。
只可惜那笔记像蝌蚪一样扭到天边去，任谁也分不清楚他写的到底是什么。
文书竹矜持的抿着嘴，忍不住的想笑，从口袋里拿出一块糖，撕开包装趁着老师没发现，塞进了程肖然的嘴里。
清凉的甜味在嘴里扩散开，程肖然迷迷瞪瞪的冲着同桌一笑，甩了甩头，蓬松的黑发凌乱的散落开，彻底精神起来。
他看着自己刚刚记下的笔记，无语的扯了扯嘴角，把这串蝌蚪全部划掉，重新开始跟上老师的节奏。
程肖然在心里双手合十，对讲台上这个年纪一大把的化学老师表示歉意，非常沉痛的想道：
可恶，这八年终究是错付惹！
离放学还差五分钟，班里已经出现躁动的声音。化学老师依旧慢悠悠的讲着课，直到放学铃声响起，也没有一点点下课的意思。
化学老师推了推眼镜，“再讲五分钟，再讲五分钟，把这章内容讲完再下课。”
“啊——”
班里顿时响起一片不情不愿的声音。
皮辰华掐了一块橡皮，丢向了程肖然，用眼神示意他要不要一起从后面溜了。程肖然可耻的动摇了一下，然后非常坚定的拒绝了他。
学校里的学生几乎都走完了，化学老师漫长的五分钟终于结束。他宣布下课的一瞬间，班级里的人像风一样的冲出了教室，化学老师桌上的东西都没收拾完呢，面前的学生就一个不剩。
他摇了摇头，笑道：“现在的学生啊……”
程肖然拎着书包，周围的同学都跑得飞快，他也跟着一起小跑起来，直到跑到楼下，同学们慢下脚步，互相告别。
今天是周五，他们学校高二周六还不需要补课，明后两天都放假。
程肖然有点惊奇的看着跟着他后头同样小跑下来的同桌，一想起满脸写满了三好学生的文书竹，竟然有一天也有这么一副迫切想要下课的样子，他就忍不住笑出了声。
文书竹压了压自己没有一丝褶皱的衣角，以此掩盖心里头那丝不好意思。
他觉得自己最近似乎越来越不稳重了，老师说下课的时候，他同桌雀跃的情绪一下子影响到了他，他同桌一跑，他也没头没脑的跟在后面跑，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跑个什么劲儿。
他一有点儿不自在，就控制不住的摆出一张完美的社交脸孔，嘴角两端略向上翘起，露出礼节性微笑：
“下周一见。”
学校里其他人见着文书竹这幅表情总觉得浑身不自在，程肖然却一点儿也不在意，笑嘻嘻的靠到文书竹的身上，好哥俩的揽住他的肩膀拍了拍：
“同桌，你周末有空么，有空我们一起出去玩啊。”
文书竹嘴角两端的弧度再一次不受控制的拉大，露出的笑容没有了之前的完美，却多了点儿这个年纪少年特有的朝气。
他几乎要脱口而出一个‘好’字，话到嘴边，他又克制住了自己，收敛起自己的笑容，道：
“我周末还有课要上，你自己好好玩吧。”
程肖然：“那你以后周末有空的时候喊我啊，我们再一起去玩。”
文书竹刚刚收敛起的笑容又一次失去控制，他干脆顺从自己的本心，开心的弯起了自己的眼睛：
“好。”
和文书竹告别后，程肖然背倚着墙，左等右等都没见着皮辰华。他有些奇怪，冲着楼道里喊了两声：
“皮辰华——！”
楼上突然冲出了一前一后两个身影，皮辰华扯着腿在前面拼命的跑着，后面追着一个拿着扫把的短发女生。
皮辰华已经累得像条濒死的鱼，看到程肖然的时候像是看到了救星，一把抱住程肖然就往他身后躲，同时还不忘叫嚣道：
“周恬静！我看你是个女生我才不跟你动手！你不要太过分了！”
周恬静冷笑一声，把袖子一撸，气势十足的把扫把一砸，“皮辰华！有本事你就打！”
短发女生露出的一截胳膊上肌肉线条流畅，一看就是经常运动的人。讲真的，真要动起手来，皮辰华十有八.九打不过对面的女生。
皮辰华对自己零点一个鹅的战斗力非常有自知之明，拉上了好兄弟后，才觉得腰杆直了不少，继续抱着程肖然和对面的周恬静对骂：
“你这个男人婆的，天天打来打去！有一点女孩子的样子么？！”
周恬静唾骂：“你个带把的，天天娘里娘气！有一点男的样子么？！”
“你说我娘？！我踏马从头到脚哪里娘？！”
“你踏马从头到脚哪里不娘？！我用放大镜都看不到你这个憨批哪里不娘！”
这两人吵架吵得宛如两只小学鸡，程肖然翻了翻白眼，总有种自己出门遛狗的时候遇到了别家的狗的错觉。他耐着性子，试图从两人的一堆没用的垃圾话中分析出这两人对上的起因经过。
这两人也是一对老冤家了，程肖然和皮辰华在高二七班，周恬静在高二八班。七班八班的人要是走在路上碰到的话还会互相打打招呼，互称兄弟班，这一对互相看到恨不得给彼此吐口唾沫再走。
上辈子程肖然还以为这一对是欢喜冤家，说不定最后能成为一对情侣，结果在看到皮辰华知道隔壁班周恬静体育课不小心摔断了腿要打石膏一个月后，这个人开心的多吃了两碗饭后，他肃然起敬。
这两人气场天生不对头，皮辰华看周恬静不顺眼，周恬静也看皮辰华不顺眼。
程肖然听了半天，终于搞明白了这两人又对上的原因。
原来是刚刚皮辰华急着下楼，撞到了今天留下来做值日的周恬静，还打翻了她的垃圾桶。皮辰华刚想说对不起，一抬头看到捏着拳头愤怒的看着他的周恬静，脑子一空想也不想的绕着楼道开跑。周恬静看到撞翻她垃圾桶的人是皮辰华，只想把垃圾桶扣到这个煞笔头上去，一路追着他在后面打。
要不是皮辰华听到程肖然喊他的名字，他现在还在楼道里和周恬静打游击战呢。
程肖然的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了，摁着皮辰华的头，扒开他抱着自己腰的手，“行了行了，我还想回家呢。”
他对着周恬静说：
“卫生我帮你做完吧，我替这个憨憨跟你说声对不起。这么晚了，你先回家吧。”
程肖然像一个大家长，一发话两个小学鸡立刻就奄巴了下来。周恬静的火气也下去了不少，有些变扭的对着程肖然说道：
“不用你帮，我自己能行。”
皮辰华眼睛一亮，“老程，那我们就——”
程肖然微微一笑，慈爱的摸了摸他的脑袋，发出一个鼻音：“嗯？”
皮辰华安静如鸡。
程肖然捡起地上的扫把，周恬静也没有要走的意思，他便领着二人去把八班剩下的卫生搞完。
周恬静有些羡慕前面两个人之间的友谊，但一想到自己羡慕的对象是皮辰华，仿佛吃了一颗臭蛋一样满脸恶心。
周恬静自个儿的名字听起来又甜又淑女，只可惜她父母在她名字上对她寄予的愿望她一个也没实现。她不仅不甜，还不安静，从小就像个假小子一样，不爱玩女孩子玩的游戏，反而在小男孩儿的圈子里混的如鱼得水，顺顺利利就当上了孩子王。
直到她的小伙伴们无意间看见她进的是女厕所，才震惊的发现她是女孩子，并且一把剥夺了她当孩子王的权利。
一代王者止于女厕所。
小孩子的性别观念很奇怪，他们认为男孩子就该和男孩子玩，女孩子就该和女孩子玩，两者井水不犯河水。男孩子们开始排斥周恬静，没有男孩子愿意跟她玩。周恬静哭着跑回家和爸爸妈妈说，爸爸妈妈却觉得这是一件好事，告诉她你是一个女孩子，女孩子就要玩女孩子该玩的东西，学那些男孩子爬树搓泥巴一点儿也不好。
周恬静一点儿也不爱和女孩子玩，她一点点都不喜欢玩过家家的游戏，她不喜欢裙子，她不喜欢娃娃。女孩子们也不欢迎这个异类，一瞬之间，她从孩子王变成了没人搭理的小透明。
那种被所有人排斥和不理解的孤单感，周恬静即便到了现在都忘不了。她把目光投向程肖然，对面正在做卫生的少年似乎有所感受，抬起头对她笑了笑。
面前的这个人会替皮辰华道歉，有事儿也会第一个站在皮辰华身前，每天笑笑骂骂，却从来不动真脾气，在他的身边就满是轻松。
她心里嘟囔：
其实她真的很羡慕有这样的一个朋友嘛。
然后又想起他是皮辰华的好朋友，添了几分痛心疾首：
隔壁班的程肖然什么都好，长得帅性格也好，只可惜年纪轻轻眼神不好，选了个这玩意儿当朋友！识人不清啊识人不清！！！
程肖然看着对面的短发女生变来变去的表情，好笑的摇了摇头。
可真是有活力的一个小姑娘。
皮辰华凑到程肖然身边，捏着嗓子小声道：
“你看那男人婆，又在抽什么风？”
程肖然：“行了，人家一个小姑娘，别老这么叫，不好听，你也不喜欢人家天天喊你娘娘腔吧。”
皮辰华瘪了瘪嘴：“行行行，你这话的语气跟我爹似的。”
程肖然一挑眉，“嚯，这还有主动送上门的儿子？乖儿子？”
皮辰华笑着锤他：“滚你的！”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菜鸡互啄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