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离开 ...
-
“妈妈，最近都没看到阿玛，阿玛是不是很忙？”弘旺若有所思的吮吸自己的手指，“阿玛好过分，都忘了家里很重要很重要的妈妈，还有第二重要的旺旺。”
“妈妈，”弘旺抬手擦我的脸，“你怎么哭了？”
“旺儿……”我抱起那个小小的，软软的身体，“让妈妈再好好看看你。”
“嗯，”他扬起脸，绽放出很可爱的微笑，“旺旺最乖。”甜甜软软的声音，宝贝，你多幸福，你活在没有烦恼的世界里，不是到何为忧，何为愁。
他笨拙但不懈地为我擦着奔涌而出的眼泪，又把小小的手放到嘴里，这是他思考的标志。
“旺旺讨厌阿玛，阿玛让妈妈哭。”
我说不出话来，我使劲地搂着他，我努力的感受他身体上的温度，感受它周围环绕着的丝丝温暖，旺儿轻轻地把头放到我的肩上，乖顺而且懂事。
“旺旺帮妈妈骂阿玛，阿玛好几天不回家了，阿玛不理妈妈，也不看旺旺，阿玛是个……是个大混球！凌允姐姐也说阿玛是混球……凌允姐姐也像妈妈一样哭过的……凌允姐姐说，妈妈要走了，妈妈也不要旺旺了？妈妈也会不看旺旺一眼就走？”
“怎么会……不会的……凌允姐姐骗你的……阿玛没有生妈妈的气，阿玛……还有妈妈……最喜欢最喜欢旺旺。”
旺儿靠在我的肩上，仰头看我，闪亮的眼睛泛水花，“旺旺乖乖的，旺旺做个好哥哥，旺旺好好吃饭……旺旺去背三字经好不好？背完了阿玛就气消了……”
“妈妈……妈妈你别哭的这么豪放了……旺旺也想哭了……男子汉不能随便哭的。”
我们抱成一团，弘旺蜷缩在我的怀里，我知道他在害怕，我小小的儿子，他也开始有了自己的心事，他竟然会自责，他不理解胤禩与我之间的冷战是怎么引爆的。他甚至觉得胤禩对我的冷漠都是因为他，因为他不乖，他欺负懿溆，他耍赖不习字……他在害怕，害怕他一直崇拜者的，顶天立地的阿玛不爱他了，再也不会微笑地看着他，抱起他，满脸宠溺。
“阿玛……”我转过头，终于看到了背对着我的，一脸冷峻的男人。
弘旺期许的迈开步伐，咧嘴笑着，朝着他走去，“阿玛来看旺旺啦！”话语里有藏不住的开心。
胤禩面无表情的绕开了弘旺，走了进来，孩子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呆呆的站着，看着比他高许多的男人，避开他，向我走来。
“明儿是额娘的三七，我们得一起去……看额娘。”他的表情告诉我，他是多么的，厌恶……我。
说完这句话，他就离开了，绕开依旧立在那里的旺儿，不抱他，也不亲他，我可以看到，弘旺小小的身子在发抖。
他现在……不愿意跟我多待一分钟，我悲哀的想。
我也知道……我知道的，他多恨我，我都不会感觉到奇怪，毕竟，那是他最爱的女子，与我，不能同日而语。
我回过神来，跑到门口，去追他。
我却忘了，旺儿还在门口，他刚刚还在害怕爸妈的遗弃，刚刚，他的阿玛额娘因为自己的过失或者是任性，遗忘了他，把他抛到脑后。
我掠过那小小的影子，直朝胤禩跑去。
“等等……”他停下的脚步，却没回头，“何事？给我你所谓的解释吗？”
“我无话可说……”我苦涩的摇头，“你能转过身来吗？我想再看看你。”
他还是不动，我只能叹着气，绕到他的身前，感受着他发出的冷冽气息，还有那张结成冰的，我一点也不熟悉的脸庞。
我伸出手去，他没有抗拒的走开，只是凝视着我，打量着，揣度着，以一种让人很不舒服的眼神看着我。
我仔细的的抚摸着他，却感觉不到他皮肤的温度，我努力忍住泪意，真巧啊，就在这一刻，失去了触觉？
我仔细的用手指描绘他的轮廓，我努力在自己眼睛还灵光的时候记住有关他的一切，有一天……真离开他了，我也可以抱着回忆，慢慢的，让心死去。
我闭上眼睛，确定自己完全记住了他，我最后抱了他一下，他身体略微僵硬，好像在犹豫，要不要伸手抱住我。
我最终还是笑了，笑着流泪，笑着放手，胤禩……一直没说过对不起，也许，只有你可以包容我，可我带给你什么呢？
“好了，”我把眼泪蹭到他的衣服上，“你走吧，可我还要说，孩子没有任何错，你不要……迁怒于他们。”
他，应该是点头了吧？
我站在那儿，万物凋零的暮秋，看着他月白色的衣袍消失在夕阳里，看纷飞的落叶为他描绘出的萧索背影，竟觉得，那就是沧海桑田。
我看到眼睛都痛了，却没见他回头。
“八福晋，我们又见面了。”一个沙哑的声音，我感觉有一点熟悉。
我睁开眼，不动声色地看着绑在身上的绳子，看着这不起眼的马车，以及对面的男人。
“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在半路把我劫过来？”而且还很无良的虐待人质。
“福晋一点都不怕吗？”
“你把我劫持，是因为那该死的‘凌女后命’？”
“福晋好记性。”
“你打算将我怎么办？”
“等八爷。”
“他不会来的。”我缩在阴暗的角落里，不再跟他说一句话，心中也有一点小小的希冀，三年了，胤禩，三年之期已经到了，你可以，最后来看我一眼吗？
我辨不清白天与黑夜，我慢慢地等待，慢慢的摩擦掌心那小小的瓶子。
“福晋，这个谎言可不高明。”
我突然想起了额娘死前说的话，“凌潸，你也有跟我一样的想法吧……我不愿成为他受人威胁的一个软肋……”
我又想起了那天，他绕过旺儿，在花园里，僵硬着的背影。
“我不管你是谁的人，也许是太子，或者是雍亲王，雍亲王妃，我只希望，你能把我带回去。”
我没等他回过神来，就笑着喝下……
我听到了马车外嘚嘚的马蹄声，我笑得越发灿烂，你终归还是来了，但这次轮到我，绝望的与你擦肩而过。
我等候在时间的无涯，我知道你也一直等待着我的回头。我忘不了许多年前的夏夜暴雨，他们说，你为我跪了八个小时。
今天，我们相爱了这么久，我的心中下了一场滂沱的雨，在错乱的时间里，我是无所依靠的舟，你可以，再给我一个机会吗？你为我做过的一切，你还记得吗？你还愿意，再为我做一遍吗？
时间就这么戛然而止，在我等待死亡的时间里，我模糊的听到，“潸儿……”焦急地呼喊。
我一直认为我是在清朝做一场旅行，或者是流浪，但我这一刻，却不想走。
可我还是走了吧……我害怕等我的听觉视觉也消失，我忍受不了这样残缺的自己，胤禩，我离开了……
我这一辈子，伤害了好多的人，下一世，拜托你还要很辛苦很辛苦的爱我……
我很自私吧？
可我真的爱你
听人说过，毒药都是甜的。
作者有话说
第33章 离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