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僵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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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是想屈尊做我徒弟喽？我反正是没意见，荣幸之至。”装傻卖呆，拖一时是一时吧。
“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栘晨收敛了调笑，极其认真地注视着我的眼，眼翳也无法遮挡他射出来的执着的光。
“你已经有小瑾了，她爱你，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得出。”
“她爱我，她没有错，难道我不爱她就是我的错么？”
“可是你们有婚约了！”我提高了声调。
“没想到你也会这样想。”栘晨颇为凄楚的咧开一个微笑，我倒觉得他还是像以前一样冷冰冰的好些，最起码看得舒服。现在的他，浑身散发出低迷的气质，没来由得让人心疼。
他说的难道不对么？世人都将他看成了“不吃好粮食”的负心汉，可谁又真正的替他想过？连我都没有吧,我慷慨地将自己所有的同情都分给了小瑾，还没有见到栘晨时，我就自作主张的给他扣上了陈世美的帽子。可是，不爱是种错误么？栘晨面对小瑾的感情，面对菊晚等众多丫鬟的仰慕，是有说“不”的权利的。
他的哀伤，他的无奈，难道我就要像别人一样对此置之不理么？
“对不起。”我诚恳地向他屈膝，行了个端正的礼。
“栘晨，可以告诉我缘由么？”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呃？那为何我是意外？”
“因为你离我太远了。”栘晨缓缓地走到我的身前，一字一顿地对我说“因为你离我太远了。”
呃？我一时还是缓不过神来。
“你还不懂，凌潸，你还不懂。”他执起我的一只手，放在唇边轻吻了一下。他用美好唇形演绎的，像蝴蝶舞步一样轻盈的吻，从我白皙的手背上种下一串的草莓。
我顿时就秀逗了。
世界上最远的距离，不是，生与死的距离。而是，我站在你面前，你不知道我爱你。
是这样吗？是这样吗？
“凌潸，”他的头凑得那么那么近，精致的脸庞离我只有几寸远。垂下的发丝轻抚我的脸颊，他轻声魅惑地说“这样才好。”
轰！我的脑袋炸开了花。
他，他他他……怎么可以这样啊？
“栘晨，冷静……大哥……你的沧海，你的巫山……”
“就在我的面前，你还指望我能乖乖的，把她让给别人么？”栘晨的一只手覆上我的腰，轻轻的摩擦着，衣料相互触碰发出的声音，蒙蔽了我的所有感官。
“栘晨，栘晨你疯了……你，你说什么呀？”我慌了，开始使劲地推他。
“我没疯，我这二十年做的唯一的一件傻事就是在康熙三十八年没有把你留住。”他的话充满了霸气，和掠夺的味道，事情陷入僵局。
神仙大姐，可不可以告诉小人发生了什么事？
“朱栘晨！你给我打住！”危险！我从他微翘的嘴角上感到了危险。
栘晨依言离我远了一点点，可是我还在他的包围圈内，动弹不得。
“很近了，凌潸。”我稍微一动，鼻尖就碰到了他的胸膛，哪个人敢说这还不近，我就砍了他。
等等……等等……让我冷静一下……
“栘晨，你泡茶了吗？”我小心翼翼的，怯怯地说。
栘晨听了我这句话，脸上的笑意更浓了，以前从来没有见过他笑得这般真心。
“没有。”
那……那这茶香是从哪来的？
茶……茶……体香……沧海难为水……栘晨……栘……逸离凡尘……凌潸……荷花……爱……小瑾……等……明朝皇子……年幼时流落民间……康熙二十二年……栘……
“你是……你是上……上上……”
“官。”他接口，脸上的笑容久久不灭，身上散发出的茶香，袅袅。
他是上官？我费力地睁大眼，搜寻着他与记忆中那张苍白脸庞的相似之处，我的脑袋是一片迷蒙，可他的眼睛却是前所未有的清澈，透过迷雾，透过经时间风化了的记忆，闪着温柔的光。
可波塞顿从不温柔，尽管他诡谲的气质足以令女人尖叫。
他离我这么近，他笑得这么灿烂，他低低的诉说着心中深藏着的情感。他的手卡在我的腰间，飘逸的长发一如儿时的梦中所见，玉环相撞发出的叮当声，腰间延命菊若有若无的呻吟声交杂，像在说，在控诉，在埋怨嗔怪，似诉未诉。
复活，延命菊的复活。
王子怎么会这么容易就离开了公主呢？他怎么会是公主生命中的匆匆过客？他怎么会清清淡淡道一句“你也在这里。”就黯然离场？一切的臆想都只是错误，因为我不知，原来小小的我们相遇时，命运就已经在在狰狞的，诡异的微笑。
还记得有人说“愿再遇君菊黄时，共醉陶然。”他一直没忘，一切的隐忍谋划都因为，他在期待延命菊的复活。
他那么优秀，那么俊美，那么高傲的一个人，突然对我说，他把叫做思念的东西给了我，他拒绝爱情是因为我，他的曾经里有我，他在未来的入口期盼我，他永远不会忘，要牵着我的手从碧波亭跑到汜水畔，要陪我捧一杯茶，慢慢消磨到老。
“凌潸，告诉我，你还记得我。”
“凌潸，你知不知道，我找了你好久。”
“我一直把你当作子期的。”感动归感动，我终究不敢把它跟情谊混为一谈，我不敢再接受任何的暗示，表白，因为吻醒公主的王子只有一个，心动只是一瞬，相爱又是那么奢侈，我给不起。
这也许算是我对他的忠诚吧，虽然他曾厉声说我水性杨花。
怎么又想起他？怎么在回答“不”时，脑海中自然而然的闪现出他焦急后悔的脸庞？
“子期？”栘晨，也可以说是上官微微眯眼，但还是将些许危险的情绪泄漏出来“伯牙是男子，子期也是，怎能将我们跟他们并提？”他固执地坚持，一如松树下那个倔强不服输的孩子。
“上官，虽然我并不情愿，我们注定是要站在对立面的，就不要讲这些儿女情长了吧。”
“对立面？那你现在为什么在我这里，嗯？”
“你要是这么说，那我就马上走！”男人真是靠不住的动物，难道他们生命里只有征服两个字吗？们以为儒雅的胤禩会是例外，本以为超脱的上官会是例外，看来我还是太天真。
“凌潸，你就这么不待见我？”
“你杀了我阿玛！”
是啊，怎么忘了，他是个杀人犯，杀了阿玛，曾经还几乎想伤害我，难道我没有质疑的权利？没有仇恨的权利？蓝颜知己，大约已经是我能给他的极限。
他骤然收紧卡在我腰上的手，我低声的呼了声痛，他像触了电般，又猛的放开臂膀，看得出来他很慌，他慢慢的远离我，又慢慢地走到窗边去，屹立在窗前，久久不语，阳光由亮转暗，他身上的光彩与煞气也渐渐淡了去，呵多奇怪，泯灭在仇恨与爱情中的总是纠结的王子。
我揉揉被捏的酸痛的手腕，突然很想很想胤禩，不知已离开他多久，既然选择了他，为什么又要任性？现在被卷进了更大的漩涡之中，姐姐，爹爹，胤禩与上官，为什么爱情的迷宫总是曲折艰险？
我出神的想着，他在找我？那他知不知道自己错了呢？至少我是认为他错了的，在他看来人命真的如草芥般低贱？那他，他们为什么还要为了女子争来争去？
但我也错了，也许正如他所说的，他最起码是为了我才摒弃原则，但我太令人失望了，鎏鍌，上官，表哥，胤俄，这早超出了一个男子的承受界限。
也许他们都是相似的吧，神祗背后飘散出若有若无的霸道。
对于上官，我并没有太多重逢的欣喜。至少我是有一点说对了——我们，我，他，胤禩注定要站在对立面，不管是情场，政治斗争，还是家庭恩怨。这条身份的间隙永恒存在，并不是简简单单就会跨越的。
正当我怀疑我俩会不会被石化成塑像时，忽而，恰到好处的传来一阵敲门声。
我与他同时转过身去，视线的碰撞包含了太多太多，欲语还休，不知何时，眼前的少年已成为我避之不及的修罗。
“少主，四老爷到了。”
四老爷，他的四叔，听到这个消息，他的嘴唇抿得很紧。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僵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