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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翩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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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总是叫我蔺大哥的。”他幽幽地说着,依旧是颠倒众生的模样。
习笑棠看着心里发慌,相识的地方,相似的声音,两年的事情一股脑儿涌到她面前。
到这刻,她不得不承认,蔺和一直活在她心里,从来没有离开过。
如果不是这样,她的眼前怎么会不断浮现他的笑颜。
他的笑颜伴随着习慕庄里习笑蓉的声音,把她完全击垮。
她告诉自己,那些都是过眼云烟。全部都是一场梦幻而已。
“今时不同往日,事过已经境迁。”习笑棠对上他的眼睛,就无法再思考别的事情,只是一味地说着这个话,告诉他,也告诉自己。
蔺和大步上前,一把抓住她的手,盯着她看:“你说我究竟怎么了,你要离我而去?”
习笑棠不想看他,因为一看着那双眼睛她就把一切都忘记了,可是她又不得不看着,他离得那么近,简直整个人都要贴到她身上去了。
“如果不是你和我姐姐……”
蔺和抓着她的手抓得更紧了:“我和你姐姐?我和你姐姐根本什么事都没有不是吗?”
“她要你娶她。”习笑棠木知木觉地回答。
蔺和眯起眼睛:“是,她是要我娶她。可是我什么都没答应!”
习笑棠沉默,他的心里已经答应了,她看得出来,可是这种话教她怎么说。
蔺和对着她的沉默几乎抓狂,大声嘶吼:“我什么都没答应!”蔺和两只手一起按住习笑棠的肩膀,激动得浑身发抖,“棠,我喜欢的人是你,你为什么要离开我!”
习笑棠怔怔地看着他,她第一次看到这个男人这么疯狂失常,过去的嬉笑怒骂在现在看来不过是斜风细雨。
而且,他说他喜欢她,他到现在还说他喜欢她,即使是谎言,也很好听。
可是,谎言只是谎言。他说的一切,都只是想要灵芝,不是吗?
习笑棠觉得满嘴苦涩,凄楚一笑:“蔺和,你是在骗我,还是在骗你自己。”
蔺和看着她的样子,想一把抱住她,却被她推开。
“棠,你为什么总是不相信我?”
相信他,怎么可能。
习笑棠想到左令河,压抑住自己的心情,故意让语气变得平淡:“是不是你抓了他。”
“是。”
蔺和倒吸一口冷气,整理一下衣衫,又变回了那个风度翩翩的美公子。
“我找了懂得各大门派武功的杀手去杀他,就是不想让你看出来那些人是我叫去的。没想到你还是察觉了。”
习笑棠冷笑:“你还真是煞费苦心。”
蔺和嘴角弯出微笑:“如果不是因为不想让你看出来,我早就自己动手了。”
习笑棠道:“可惜了那些杀手,白白送掉性命。”
蔺和表情冷酷:“谁教那个姓左的娶了你,我不得不杀他。”
习笑棠说:“所以下雨的时候他离开我,你就抓了他。”
“不错。我本来没想到你们会到这里来,可是既然你们来了,当然逃不过我的耳目。”
习笑棠一字一顿:“把他还给我。”
蔺和轻笑:“你放心,我一定会把他还给你。而且,以后我不会再对他动脑筋。”
他回答的那么爽快,习笑棠反而疑惑。
“当初我不知道为什么你会和这个姓左的小子成亲,所以我一直都很想杀他。不过——”蔺和折扇一拢,头微微仰起,展现着他的得意。
习笑棠继续看着他。
“不过现在我抓到他,终于可以把你引过来。”
习笑棠还是看着他,手攥紧了裙子。
“看到了你我终于明白,你还是喜欢我的。”
“我没有。”习笑棠回答得比什么时候都干脆。
“你有。”
“我没有。”
“你有。”
“我没有。”
“你有。”
“既然你说有,那就是不介意我和左大哥在一起了。你快放了他。”习笑棠故意用她从未用过的称呼来叫左令河。
蔺和不答话,手指了指身后十米开外的草丛。
习笑棠快步走去,拨开草丛就看到了被点穴的左令河,一脸傻笑。
看出他没什么事情,习笑棠松了口气,给他解了穴道。
回头再看蔺和,已经不见。
习笑棠若有所失,蔺和就这么走了,连一句话都没有留。
她在见蔺和之前想过这个场景。
蔺和应该对她说:“你到南方来是不是为了见我?”然后她就可以板着面孔说:“不是。”一脸的云淡风轻,仿佛他们之间从来没有发生过任何事情一样。
蔺和再苦苦哀求她。她再说:“我不想看到你,你给我滚。”于是蔺和只能灰溜溜地滚。
可是,结果所有的都不一样。
蔺和没有问,于是她也没有机会云淡风轻。
“棠儿,你怎么了?”左令河用手再她面前挥了挥,终于招回她飞走的三魂七魄。
“棠儿,你是不是又不舒服了?”左令河带着她一道直起身子。
习笑棠被他扶着才发觉自己的确没有什么力气,估计是急着找左令河提气用了轻功,刚想说明白,见他一脸担心的样子,话到嘴边缩了回去,对他苍白一笑:“我没事。”
左令河急了:“你还说没事,你脸都白了。都是我不好,不应该跑出来。”
习笑棠看他着急的模样,笑道:“你不是为了让我留在屋里才跑出来的嘛,你如果不跑出来,我就要淋雨了。”
左令河一呆,语塞。
习笑棠安慰他:“我真的没什么大事。这样吧,过几天我和你说清楚。”
左令河点点头,对着远近不一闪烁蹿掇的火光问道:“这里没有人,怎么会有那么多火?”
“那是这里的风俗,大家有热闹的事情就喜欢点起篝火围成一圈,一起唱歌跳舞。估计现在只是把火点燃,再晚些就会有很多人来了。你想去看吗?”
左令河眼睛一亮,随之暗淡,横抱起习笑棠:“你身体不舒服,我们还是回去吧。”
习笑棠被他抱着,一阵温暖,干脆把头埋在他怀里,闷声说道:“嗯,过几天我身体好一点,我带你来玩。”
“好。”左令河说完不再问她任何事,包括蔺和的一切,以及他在草丛里听到的看到的一切。
左令河心里一直是想问的,可是他不敢,他知道问题出了口就永远不能回头。
那个结果,他不敢想。
习笑棠把脸埋得更深了。
她知道,现在抱着她的,体贴着她的人,叫左令河。
不是蔺和。
尽管刚才蔺和还活生生地站在她面前对她说着轻柔的话语。
可是那都是谎言。为了一颗灵芝,所有的话都可以是谎言。
习笑棠知道的,她一直都很怕,很怕自己最亲最爱的人会离开自己。
离别,她不敢想。
三十三天,离恨天最高。四百四病,相思病最苦。
痛苦这种东西,她不想要。
可是,痛苦却仿佛与生俱来。
蔺和,左令河。
谁都好。
只要谁对她好,她就把一切都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