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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十章 ...


  •   在房间里坐了一会儿,门口的人声渐远。
      钱代代大喇喇出了房门,这个院子很空,原本应该是种了些花草的,如今却光秃秃的一片。
      光秃秃的院子有个压了石头的井,仿佛嫌这个场景不够诡异似的,石头上贴了好几张黄符。可惜院子潮气太盛,黄符上的朱砂已经花了。
      从他们进赵家宅子开始,就发现院子里特别潮湿。四处都是装了石灰的小布团子,低头不语的下人,欲言又止的嬷嬷,现在又来个枯井。
      别是想演贞子,钱代代觉得好笑,还没来得及笑出来,她就盯着泡花了的黄符——贞子?
      打了个寒颤,这赵家太邪门了。
      钱代代弯腰去辨认黄符上的咒语,看了又看,是普通的镇邪符咒,可惜画符的本事不到家,好几笔都画歪了。
      “看出什么门道?”君一曲也推门出来了。
      “井里有邪祟。”钱代代把折扇插在后腰,“不如我们撕了符咒看看?”
      君一曲原本悠闲的要靠上廊柱,见钱代代抬手掀黄符的动作,吓得冲出去:“祖宗!”
      钱代代只是做了个掀的动作,到底没有真的去撕那张纸。
      “连你都怕,看来里面很凶啊——”钱代代拍拍手。
      君一曲......
      以前怎么没发现六师妹这么欠抽。
      钱代代抬头看着君一曲:“那我们怎么办?他们把我俩丢在这院子里,就是为了喂里面的玩意儿吧。”
      “画符!”君一曲暂时不想搭理她。
      钱代代睁大眼睛:“我可不会画符——”
      君一曲:“......果真是把本事学到狗肚子里去了。”
      钱代代不高兴了:“骂我就骂我,扯什么狗,狗它不无辜吗?”
      ......行吧,君一曲暂时不想跟她瞎扯。
      他抬手去摸头上的木簪,在钱代代以为他要拔下簪子的是,只见他从木簪里抽出个细小的木棍。
      这簪子竟然是中空的。
      钱代代知道,这大概是什么法器,谁让君一曲掌管静水斋。静水秘境,可是首阳山放置神兵利器的地方。
      这近水楼台先得月,君一曲若是遇着什么好东西,肯定先下手啊——
      君一曲捏着小木棍,另一只手撩着宽大的衣袖,便在半空乱画起来。
      木棍尖端在空中留下火烧过的火花痕迹,钱代代在原主记忆力见过她师父画咒语,但到底不是亲眼所见。所以看着半空中火烧的痕迹变成红色的符咒,她还是觉得万分新奇。
      “用死境逼迫它,有用吗?”钱代代看着那些咒语,有些不解。
      君一曲画好符咒,抬手将符咒抚平压到地上:“最好的办法当然是你用雷劈死它,但你的初衷不是来查赵禹的吗?”
      “那倒是。”钱代代摸摸鼻子。
      吱呀——
      院门竟然被拉开了,有细链落地的声音。
      门那头探出个老妇人的脑袋,是在赵夫人身边服侍的嬷嬷。
      君一曲不动声色的将木棍放回木簪,钱代代则换上一副欢快天真的表情。
      “老嬷嬷,有事吗?”钱代代见她一脸哀戚,不由的问她。
      嬷嬷见他俩竟在院子里玩耍上了,不由的一急:“公子小姐,这里不是久留之地,快随老奴出去吧——”
      钱代代与君一曲对了个眼神,觉着这事儿有门,她假装疑惑。
      “老嬷嬷何出此言?”
      嬷嬷见两人,也是急了,竟想上来拉扯。
      此时外头一阵杂乱脚步声,几个家丁冲进院子排开,嬷嬷转身见这阵势,吓得没站稳,跌坐在地上。
      “让客人见笑了。”带着家丁过来的,是赵夫人身边服侍的丫头,“还不把嬷嬷拉走。”对着客人是恭恭敬敬,对着赵府的下人,立刻露出凶样。
      “这是怎么回事?”君一曲不笑的时候,倒真是贵气天成,那一眼一句,就带着上位者的睥睨之感。
      丫环低头答话:“这嬷嬷是我们夫人的奶娘,年纪大了,有些痴呆,总觉着别人要害她,这拉了两三回也拉不住。没想到今日竟跑到客人面前发疯来了。”
      也不知是不是钱代代的错觉,竟看见丫头的脸红了。
      她由衷的感慨,君一曲这厮也太招眼了。
      “既然有病,快些把她带走吧,摸要再像今日这般,突然冲进来,可吓了我一跳。”钱代代面露不喜,语气里有些嗔怪,像极了不谙世事的有钱人家小姐。
      丫环道了是,便让家丁将嬷嬷架走了。
      被拖走的老嬷嬷一脸哀戚,浑浊的目光望着院子里的两人,满是伤心。
      “那嬷嬷倒是好心肠。”钱代代看着人群渐远,“要我跟上去吗?”
      君一曲说:“去吧,别让他们闹出人命。”
      钱代代白了他一眼:“就知道你才是来当祖宗的。”
      言罢,她轻巧的跃上围墙,运气追着那帮人去了。
      ——
      等钱代代回来时,已暮色四合。她从墙头落下,沾染了一身灰尘。
      她脚一落地,便闻到饭菜香,循着味道,她踹开君一曲的房门,只见他屋里桌子上摆满了盘盘碟碟,而她那位“哥哥”正细嚼慢咽,品尝着面前的饭菜。
      “哥哥,你有点儿良心啊!”钱代代走到桌边,拉着凳子坐下,“你妹妹我在外面飞檐走壁打探消息,你在这儿吃香喝辣?”
      君一曲喝了口酒:“不是担心打搅了小钱袋,才没有传消息给你。”
      钱代代就见他拿起瓷瓶酒壶,小心地给她斟了杯酒,像在赔罪。
      “小钱袋没喝过酒吧?来这凡尘一遭,这酒不能不尝。”君一曲拿着酒壶,给自己也倒了一杯。
      “谁家哥哥会劝妹妹喝酒啊?”钱代代也是无语,总觉得这个二师兄一阵一阵的神志不清。
      “今日要有一战,战前喝酒,乃是壮胆壮行。”君一曲说罢一饮而尽。
      壮胆?钱代代猜想着有什么需要她壮胆的。
      实在想不出有什么,便不想了。钱代代觉着君一曲有句话是对的,她还能一道雷劈死井里那玩意儿。
      她拿起酒杯轻呡一口,冲鼻的酒味儿让她不适,咽下之后,又觉得一股辣劲儿裹挟着清凉的酒水,从她的嘴里灌入喉咙,一路着火。
      君一曲脑袋凑过来:“这酒如何?”
      “不如何。”钱代代据实回答。
      君一曲痛心疾首:“本以为小钱袋是知己,到底还是错付了——”
      钱代代没空管他发神经,拿了筷子开始吃饭,身边的君一曲还是碎碎念。
      “那井里是一个姑娘,名唤‘阿娟’。”钱代代咽下嘴里的饭菜,才打断君一曲的话,“她是被赵禹糟蹋了,后来事情闹大,赵家压不住,以纳妾的名义,把阿娟姑娘抬了进来,谁想新婚那天新娘子就投了井。”
      君一曲可算闭了嘴,皱着眉,便摇头:“不对。”
      钱代代抬眼看他:“哪不对?”
      君一曲与钱代代对视,目光幽幽,让钱代代发毛。
      “数量不对。”他开口。
      “砰——”
      院子传来响声,声音闷闷的。
      钱代代心里狂跳,妈耶,不是要打僵尸群吧!
      钦州多雨,却已有四日干的连晨雾都没有,而赵家却跟雨水泡过一样,四处泛着潮气,加上院子石井上镇邪的符咒。
      钱代代猜测阿娟姑娘落了井,沾了地气怨气,尸变成了旱魃。
      可笑这赵家还拿人血饲养。
      僵尸不喜动,刚尸变的僵尸更是怕人怕光。也不知道哪个害人的算命先生,竟然说井里的东西若以活人鲜血饲养,便能为赵家所用。
      拿人血养僵尸,可不就是对着它招手说,你来吃我啊——你来吃我啊——
      这一个就够凶了,君一曲刚才说什么?数量不对?他还想要几个?
      “砰——”估计是第一次没撞开,井里又撞了一下。
      钱代代抽出后背腰带上的玄铁折扇,与君一曲一同跃出房门。
      “二师兄,这对你来说,应该是初级小妖吧?”她落在君一曲画的符阵外面。
      君一曲笑了笑并未答话,钱代代当他是默认了。
      那他煞费苦心在这儿布阵,为得是什么?想来想去,只觉得那个让赵家养尸的算命先生有问题。
      但她四处听墙角,听闻那个缺德的算命先生就没有再与赵家联系过。
      让人饲养旱魃,本就是居心不良,肯定有所图谋。既然有图谋,就一定会再与赵家联系。
      可偏偏他与赵家断了联系,那就说明——他在无需联系、也能知道赵府近况的地方。
      君一曲想把幕后人找出来。
      “砰——”
      盖井口的大石头直接被掀掉在地上,黄符悠悠顺着风晃了两下,最后还是黏在石头上。
      一只干枯皱皮的手扒在井口,红色的袖口在井沿刮蹭着。
      “我进阵将它们引出来,到时候会放一个出来,你跟着逃跑的这只,看看她真正的主子是谁——”
      说罢,也不管钱代代是否同意,便祭出玉箫,跳进阵法里。
      原本还在洞口磨磨唧唧的那位,似乎感觉到活人的气息,微微顿了下,猛地跃出井口。
      钱代代只看见一个瘦小皱缩的身躯,最显眼的是皱皮干枯的脸,五官移了位,头上只剩下稀疏几根枯燥的头发。
      那身红嫁衣还没腐化,昔日美艳娇俏的姑娘却变成这么一副怪物模样。
      若这些都查实,她非要把赵禹捆上倾天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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