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哈利有人格分裂》小斯Rain

39、第三十七章 灰烬余温

　　国王十字车站的喧嚣被远远抛在身后。哈利没有去破釜酒吧，也没有联系任何可能被邓布利多或魔法部注意到的巫师联络点。他换乘了几次麻瓜地铁和巴士，绕行许久，最后徒步走进了一条位于伦敦边缘、略显萧瑟的街道。街道两旁的房屋带着战后重建的简朴气息，此刻大多装饰着圣诞彩灯，洋溢着节日气氛，唯有街道尽头那栋独立的两层小楼，一片死寂的黑暗。

　　那是养父维特·根斯坦的房子。或者说，曾经是。

　　哈利站在街对面的阴影里，静静凝视。房子外墙有大片焦黑的痕迹，从二楼窗户蔓延出来，如同丑陋的伤疤。窗户都用木板钉死了，前院的小花园荒芜杂乱，挂着警方“禁止入内”的褪色封条在寒风中飘动。与周围温暖的节日灯火相比，它像一座沉默的墓碑。

　　一阵尖锐的、混杂着焦糊味和冰冷灰尘的记忆碎片猛地刺入脑海——失控的魔力，冲天的火焰，小丑刺耳的笑声，维特惊愕痛心的眼神，还有自己事后面对废墟和赶来警察时的茫然与冰冷麻木……那是他“失踪”前最后的记忆。

　　【里世界】因为这熟悉场景的刺激而轻微波动。
　　小丑发出吃吃的低笑：“啊哈…回家的感觉！温暖的火光！嘻嘻…”
　　利世轻叹：“真是…一片荒芜呢。什么‘美味’都没剩下。”
　　汉尼拔冷静地剖析：“创伤场景重现。注意情绪控制，避免引发不可控的人格主导切换。”
　　伊尔迷评估环境：“建筑结构严重损毁，存在坍塌风险。警方封条仍在，但监视松懈。建议从后方受损较轻处潜入，效率更高。”

　　哈利闭了闭眼，将翻涌的情绪和人格的杂音强行压下。他不是来凭吊的，是来寻找线索的。关于养父的死，关于那枚钥匙，关于可能存在的、养父未曾言明的秘密。

　　他绕到房屋后方。这里受损稍轻，一扇厨房的小窗玻璃破碎，木板也松动了。他熟练地用了个无声的“阿拉霍洞开”，木板悄无声息地滑开。他侧身钻入，立刻被浓重的灰尘和焦糊气味包围。

　　手电筒的光束刺破黑暗，照亮了满目疮痍。厨房里的一切都覆盖着厚厚的烟灰和水渍，橱柜倒塌，电器扭曲变形。客厅更是一片狼藉，烧得只剩骨架的沙发，碳化的书柜，墙壁焦黑剥落。空气中还残留着一丝极其微弱的、令人不快的黑暗魔法气息——食死徒来过，或者说，伪装成食死徒的人来过。这气息与奇洛后脑勺的那股相似，但又有些许不同，更加…刻板，像是刻意模仿留下的痕迹。汉尼拔和利世同时捕捉到了这细微差别。

　　哈利的心跳稳如磐石，但指尖微微发凉。他踩过碎玻璃和灰烬，走向通往二楼的楼梯。楼梯木质部分已经炭化脆弱，他不得不小心翼翼。

　　二楼是重灾区，尤其是曾经的卧室和书房。维特的卧室门被烧得只剩一个洞，里面空空如也。哈利的旧房间…他只看了一眼就移开了目光。焦黑的儿童床残骸，墙上依稀可辨的几张麻瓜超级英雄海报的残片。没有任何值得留恋的。

　　重点是书房，或者说，书房曾经所在的位置。这里几乎被彻底焚毁，木质地板塌陷了一个大洞，露出楼下客厅焦黑的天花板。书籍和文件早已化为灰烬，与瓦砾混杂在一起。

　　哈利站在废墟边缘，手电光缓缓扫过。失望的情绪尚未升起，伊尔迷的声音响起：“左侧墙根，地板夹层有异常空隙。原书架后方位置。”

　　哈利立刻走过去，蹲下身，拨开厚厚的灰烬和碎木。果然，有一块烧得变形但尚未完全脱落的地板条下，露出一个金属边缘。他用魔法小心翼翼地撬开周围焦黑的木板，露出了一个嵌在楼板结构里的小型防火保险箱。箱子表面有高温灼烧的痕迹，但整体完好，锁孔正是那枚青铜钥匙的形状！

　　他掏出一直随身携带的钥匙，插入，转动。机括发出沉闷的咔哒声，箱门弹开。

　　里面没有金银财宝，只有几样东西：一个厚厚的、用防火防水材料包裹的笔记本；一个老式的麻瓜U盘；几张照片；还有一个小小的、天鹅绒袋子。

　　哈利首先拿起照片。一张是年轻的维特穿着警服，笑容爽朗，背景是警察学校。另一张是他和年幼的哈利在游乐园的合影，哈利表情有些拘谨，但维特搂着他，笑容温暖。还有一张…哈利瞳孔微缩。是维特与两个男人的合影，背景似乎是这间书房。其中一个是西弗勒斯·斯内普，穿着麻瓜的黑色大衣，脸色比现在稍显年轻，但同样阴沉。另一个则是阿不思·邓布利多，穿着花哨的毛衣，半月形眼镜后的蓝眼睛带着审视的光芒，正看向镜头外——那里，根据角度推测，正是当时躲在门后偷看的哈利的位置。照片背面有维特潦草的字迹：“H的‘特殊教育’评估者？极度危险与极度智慧。需谨慎。”

　　果然，养父见过他们，在小丑初次暴露之后。那次会面显然不像表面那么平静。

　　接着，他打开了天鹅绒袋子，倒出里面的东西——几枚奇特的硬币，非金非银，上面刻着陌生的符号和如尼文；一块温润的黑色石头，触手冰凉，内部仿佛有星光流转；还有一张折叠得非常小的羊皮纸，上面用魔法墨水写着一个地址：翻倒巷，布莱克老宅对面，消失柜维修店，找“老钳子”。地址下面有一行小字：“若我出事，且你已身处那个世界，可尝试。危险。勿信任何人。”

　　翻倒巷…魔法界的黑市区域。养父怎么会有那里的地址？还提到了“消失柜维修”？哈利将地址和物品仔细收好。

　　然后，他拿起了那个U盘和笔记本。笔记本是维特的工作日志和关于哈利情况的私人记录。前面大部分是关于哈利心理状态评估、魔法能力渐进记录以及对“小丑”、“利世”等“人格”的观察和担忧（维特始终认为他们是严重心理创伤导致的分离性身份障碍，只是表现远超寻常）。笔触充满了关爱、忧虑和一丝无力感。

　　但日志的最后几页，笔迹变得急促，内容也截然不同。

　　“…接到老搭档汤姆的电话，关于那系列离奇死亡案…受害者的背景调查指向一些古怪的‘俱乐部’符号…汤姆说他找到了一个线人，提到了‘黑袍’、‘蛇标记’和‘那个连名字都不能提的人’的追随者…这超出了普通刑侦范畴…”

　　“…秘密调阅了当年莉莉和詹姆斯·波特车祸案的卷宗（违规）。现场痕迹报告有矛盾…有能量残留的异常记录，被高层标注为‘不明现象，封存’…与最近案件现场发现的微量异常物质有相似频谱…上帝，我在想什么…”

　　“…联系了邓布利多教授（不得不）。他承认了魔法界的存在，以及哈利真正的身世和危险。他提出保护，但我拒绝了完全将哈利交给他们。达成了某种…监护协议。斯内普，那个阴沉的男人，负责定期‘检查’哈利的状况。他们保证不对哈利使用强制魔法手段…我该相信他们吗？”

　　“…调查有了突破。线人提到了一个地点，一个废弃的制药工厂，可能与‘食死徒’的集会或实验有关。决定明天和汤姆一起去看看。风险很高，但必须弄清楚。如果真是那些人卷土重来，哈利就危险了。把钥匙和备份资料藏好。愿上帝保佑…”

　　日志到此戛然而止。第二天，就是维特十岁生日那天。他再也没回来。前来报信的，是他面色沉重、眼含悲痛的同事，告知了“因公殉职”和在“□□火并现场”发现的遗体。出于“保护未成年人”和“案件敏感”，哈利未被允许见最后一面，遗体很快被火化。随后，便是哈利失控引发火灾，“失踪”一年。

　　哈利合上笔记本，指尖冰冷。养父在调查食死徒，在他生日当天，去了一个疑似食死徒据点的地方，然后“因公殉职”。现场有食死徒的痕迹（无论真假）。一切顺理成章地指向伏地魔的残党。

　　但是…那刻意模仿的黑暗气息，邓布利多和斯内普早就知情甚至介入的背景，养父对邓布利多“极度智慧”的评价和“勿信任何人”的留言，还有照片上邓布利多那审视的目光…疑点像毒藤一样缠绕上来。

　　【里世界】因这些信息而沸腾。
　　汉尼拔：“动机链条完整，但过于‘完美’。食死徒为何留下如此明显的痕迹？又为何恰好在你生日当天，杀害一个正在调查他们的麻瓜警察？挑衅？警告？还是…为了将你的仇恨与注意力牢牢锁定在他们身上？邓布利多提前知情，却未阻止维特的调查，甚至可能…促成了某些信息的传递？”
　　伊尔迷：“新线索：翻倒巷地址，可能与获取信息或特殊物品有关。建议评估风险后接触。养父遗留物品（硬币、黑石）需鉴定。维特的死亡，受益方：食死徒（转移救世主仇恨？），邓布利多（完全掌控哈利？）。需更多证据。”
　　利世：“那残留的黑暗味道…刻意得让人倒胃口呢。真正的猎食者，不会留下这么粗糙的‘名片’。”
　　小丑：“生日惊喜！哈哈！一个死掉的爸爸！一群可疑的坏蛋！一个藏着秘密的老疯子！这游戏越来越好玩了！我们要查下去！把所有人的面具都撕下来！”

　　哈利将U盘和笔记本小心收进施展了无痕伸展咒的随身口袋。他没有流泪，只是感觉胸腔里那块冰，又凝结得更加坚硬、更加冰冷了。

　　他站起身，最后环顾这片养育他、也囚禁过他，最终化为灰烬的“家”。养父温暖的笑容，警察同事沉痛的表情，邓布利多睿智的蓝眼睛，斯内普阴郁的面孔，还有记忆中那场吞噬一切的大火…所有画面交织、碰撞。

　　食死徒…伏地魔…

　　邓布利多…

　　他现在还没有确凿的证据指向后者。但怀疑的种子已经埋下，在维特“勿信任何人”的遗言浇灌下，在一次次被审视、被安排、被当作棋子的感受中，疯狂滋长。

　　他不需要立刻得出结论。他需要力量，需要情报，需要筹码。

　　翻倒巷，“老钳子”，魔法石，与伏地魔的契约，体内亟待整合与深挖的人格力量…一条条路径在黑暗中浮现。

　　他转身，毫不留恋地离开了这片废墟，如同离开一个早已死去的过去。

　　街道上，圣诞颂歌隐约飘来。哈利拉紧兜帽，融入伦敦冬夜寒冷的人流中。他的目的地暂时改变了——不是回魔法界，也不是去任何已知的安全屋。他需要先找个地方，读取U盘里的内容，研究那几样物品，然后…制定接触翻倒巷的计划。

　　霍格沃茨的假期刚刚开始，但哈利·波特的战争，已经在一个麻瓜世界的废墟中，悄无声息地升级了。寻找养父死亡真相的道路，与成为黑魔王的道路，正在他脚下，冰冷地交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