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哈利有人格分裂》小斯Rain

40、第三十八章 裂痕与荆棘

　　临时藏身处是伦敦东区一栋陈旧公寓楼顶层的空房间，用假名和从古灵阁兑换的少量加隆短期租下。窗外是铅灰色的天空和杂乱的天线，室内只有简单的家具和一层防窥防探测的基础咒语——伊尔迷的手笔，结合了麻瓜反监控技术与魔法屏蔽原理。

　　哈利坐在唯一的桌子前，将维特保险箱里的物品一一摆开。笔记本他已快速浏览，那些关切与忧虑的文字此刻读来，字里行间却透着一股被更高意志无形引导的寒意。他打开从破釜酒吧附近二手店买来的旧笔记本电脑，插入那个老式U盘。

　　驱动器识别，里面只有一个加密文件夹。密码？哈利尝试了维特的生日、警号、甚至自己的生日，都提示错误。他停顿片刻，在汉尼拔的提示下，输入了维特日志最后提到的那位搭档“汤姆”的全名（在警局纪念册照片旁找到）加上“Truth”（真相）的组合。

　　文件夹打开了。

　　里面是大量扫描文件、照片和录音片段。维特显然在秘密备份他的调查。文件按照时间顺序排列，记录了从最初接手那系列“离奇死亡案”（受害者皆有一些隐秘的、与魔法界边缘相关的爱好或血统），到发现“蛇与黑袍”符号，再到线人提供废弃制药厂线索的全过程。照片中有模糊的现场痕迹、潦草的手绘符号分析、甚至有一张远距离拍摄的、几个穿着兜帽身影在夜晚进入工厂的侧影——像素很低，但那股黑暗气息的质感，与哈利在养父房子废墟中感知到的、刻意模仿的痕迹如出一辙。

　　一段音频文件吸引了哈利的注意，标注为“与线人‘夜莺’最后一次通话备份，9月27日”。他点开，先是维特压低的声音：“夜莺，你确定消息可靠？明天？为什么是那个日子？”

　　一个经过明显变声处理、但依然能听出紧张的女声：“…日期是那边特意强调的…‘给救世主的生日礼物’…我不知道具体指什么，但一定是大事…工厂下面…不止是集会点…有东西被运进去了…很古老，很黑暗…警察先生，别再查了，真的，太危险了…”

　　“我明白了。谢谢，夜莺。保护好自己。”维特的声音沉重。
　　音频结束。

　　哈利向后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生日礼物…工厂下面有古老黑暗的东西…养父在生日当天前去，然后死亡。

　　一切都指向食死徒，指向伏地魔残党的蓄谋袭击。

　　但是，汉尼拔冷静的声音在脑海中指出：“线人‘夜莺’。她的情报如此具体，甚至知道‘救世主生日’这个关联点。一个能在食死徒内部获得如此核心情报的线人，为何能轻易联系上一个麻瓜警察？她的变声处理专业，但语气中的恐惧真实。她是被故意放到维特面前的饵吗？为了确保他会在特定时间出现在特定地点？”

　　伊尔迷补充：“假设为饵。投放者需满足条件：知晓维特调查进展；知晓哈利生日及救世主身份；有能力在食死徒相关事务上制造或泄露情报；希望维特死，或希望哈利因维特之死彻底仇恨食死徒。嫌疑人范围：潜伏的食死徒（但为何用刻意模仿的气息？）；魔法部内某些派系；或…霍格沃茨的某人。”

　　邓布利多的脸在脑海中闪过。他有动机——完全掌控“救世主”，切断他与麻瓜养父的亲密联系，将仇恨引导向明确敌人。他也有能力——作为最伟大的白巫师，与魔法部、甚至与一些灰色地带的线人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他更有在哈利年幼时就用摄魂取念深入其意识、目睹小丑与汉尼拔、却被维特愤怒赶走的“前科”。那次会面，维特坚定地拒绝了将哈利完全交给魔法界，尤其是交给邓布利多。

　　“勿信任何人。”养父的留言在耳边回响。

　　哈利睁开眼，眸光冰冷。怀疑的毒藤已经缠绕心脏，但他需要证据，更需要力量。在拥有足够的力量之前，过早与邓布利多对立是愚蠢的。他将继续扮演一个被仇恨驱动、目标明确的复仇者，一个伏地魔眼中“有野心的潜在合作者”。而在暗处，他会追查一切线索，包括翻倒巷，包括魔法石，包括体内力量的深层挖掘。

　　他将注意力转向那几枚奇特硬币和黑色石头。硬币上的符号他从未见过，非古代如尼文，也非常见炼金符号，质地特殊，魔力反应微弱但顽固。黑色石头触手冰凉温润，内部星光流转的规律，让利世联想到“某种被封印的、纯净的生命能量或灵魂碎片”。

　　最值得关注的是那张羊皮纸地址。“翻倒巷，布莱克老宅对面，消失柜维修店，找‘老钳子’。” 消失柜…哈利想起在《霍格沃茨：一段校史》的边角注脚里看到过，一对消失柜可以让物品甚至人在两个柜子间瞬间传送，但制作极其复杂且容易损坏。翻倒巷是魔法界著名的黑市和灰色地带，布莱克老宅则是那个古老而疯狂的纯血家族故居。

　　维特，一个麻瓜警察，如何得到这个地址？还特意留下“若我出事，且你已身处那个世界，可尝试。危险。勿信任何人。” 这暗示翻倒巷里有维特信任的、或至少认为可能提供真实信息或帮助的渠道？还是另一个陷阱？

　　【里世界】迅速评估。
　　伊尔迷：“风险等级：高。翻倒巷环境复杂，多非法交易与黑巫师。目标‘老钳子’信息未知。收益可能：获取魔法界隐秘情报、特殊物品或服务、潜在盟友（可能性低）。建议：充分准备后再接触，需伪装身份与目的。”
　　汉尼拔：“‘消失柜维修’…这是个非常专业且敏感的领域。经营者必然精通空间魔法、古老炼金术，且对魔法部禁令毫不在意。这种人要么是纯粹的技术疯子，要么有更深的背景。维特能接触到此人，或许与他调查的案件中涉及的‘空间异常’或‘非法传送’有关。”
　　小丑兴奋：“翻倒巷！嘻嘻！一定有很多好玩的东西和疯子！我们去大闹一场吧！”
　　利世：“听起来…是个能‘品尝’到各种黑暗欲望的地方呢。”

　　哈利决定，在深入接触翻倒巷之前，他需要更多的准备：更熟练的伪装魔法（不是复方汤剂，那需要材料和时间），更实用的防身咒语（不仅仅是学校教的），以及对翻倒巷基本情况更具体的了解。

　　接下来的几天，哈利没有离开藏身处。他白天研读从霍格沃茨图书馆“借”出（实际上用魔法复制了关键章节）的几本高级魔咒和伪装术书籍，由汉尼拔和伊尔迷解析原理，小丑和利世提供非常规应用思路。夜晚则进行高强度的大脑封闭术练习，并开始尝试一种新训练：在汉尼拔的引导下，有意识地、短暂地让某个人格的特质轻微浮现在表层，观察其对魔力控制、咒语效果甚至思维方式的影响。

　　例如，当引导小丑的混乱特质时，荧光闪烁的光芒会变得不稳定且色彩怪异，漂浮咒会让物体以不可预测的轨迹乱飞，但同时，他对周围环境中潜在的“笑点”和“破坏点”会异常敏感。引导利世的感知与“食欲”时，他对生命气息、情绪波动和魔法能量的细微差别辨识力大幅提升，但施法时会带上一丝不易察觉的、掠夺性的魔力抽取感。引导伊尔迷的绝对理性时，施法精准度、魔力消耗计算和战术规划能力显著增强，情感波动则被压制到近乎无。引导汉尼拔的冷静与分析时，对咒语结构、对手心理弱点的洞察力变得极其锐利。

　　这种可控的、短暂的“特质借用”练习异常艰难且消耗精神，稍有不慎就可能引发人格的强烈反弹甚至短暂主导。但哈利坚持下来，他能感觉到自己对体内这些力量的“接口”正在拓宽，控制力在缓慢而切实地增强。胸口的契约印记在这些练习中偶尔会传来警示性的灼热，尤其是在小丑或利世特质显现时，仿佛伏地魔的残魂也能模糊感应到这些“异常”。

　　一周后的傍晚，哈利觉得准备得差不多了。他换上一件不起眼的二手黑袍，用魔法略微改变发色和面部轮廓（一种高阶伪装术的简化版，持续时间短但效果尚可），将几枚加隆、西可和那几枚奇特硬币分开藏好，魔杖放在最顺手的位置。他再次检查了随身携带的维特U盘备份、笔记本和那张羊皮纸。

　　“目标：翻倒巷，‘老钳子’店铺。目的：初步接触，获取关于硬币、黑石及维特调查的潜在信息。行动原则：谨慎观察，有限交流，避免冲突，随时准备撤离。” 伊尔迷在出发前最后一次梳理计划。

　　哈利点头，通过飞路网（使用了一个偷来的、临时连接的飞路粉）来到了对角巷。圣诞季的对角巷热闹非凡，店铺装饰着魔法雪花和彩灯，人群熙攘。哈利压低兜帽，快速穿过人群，朝着那条阴暗岔路——翻倒巷的入口走去。

　　与明亮温暖的对角巷截然不同，翻倒巷仿佛永远笼罩在一种肮脏的、不见天日的阴霾中。街道狭窄曲折，两旁店铺的橱窗里陈列着令人不安的商品：萎缩的人头、黏糊糊的黑色蜡烛、装在瓶子里的不明生物器官、还有锈迹斑斑的刑具。空气里弥漫着霉味、劣质魔药和某种黑暗生物巢穴的腥臊气息。行人稀少，个个行色匆匆，面容大多隐藏在兜帽或阴影下，投来的目光充满审视与不怀好意。

　　哈利按照地址，在迷宫般的巷子里寻找。终于，在一条尤其阴暗的死胡同尽头，他看到了一栋歪斜的三层小楼。小楼对面，是一栋高大但破败不堪、所有窗户都被木板钉死的宅邸，门上有一个斑驳的布莱克家族纹章。这里就是布莱克老宅。

　　小楼底层是一家没有任何招牌的店铺，橱窗灰蒙蒙的，里面堆满了各种破损的柜子、钟表、家具零件，还有几个外观古旧、雕刻着复杂符文的大立柜，正是消失柜。门上方挂着一个生锈的铃铛。

　　哈利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铃铛发出干涩的撞击声。店内比外面更昏暗，到处堆积着杂物，几乎无处下脚。空气中弥漫着木头陈腐味、金属锈味和一种奇特的、类似臭氧的魔法余味。一个瘦小佝偻的身影正背对着门，在一个工作台前，就着一盏昏暗的油灯，用一把奇形怪状的工具小心翼翼地拆卸一个怀表大小的复杂金属机构。

　　“关门，轻点。震坏了我的零件，把你拆了赔。”一个沙哑干瘪的声音响起，头也没回。

　　哈利轻轻关上门，站在原地等待。

　　过了好一会儿，那身影才停下手里的活计，慢悠悠地转过身。这是一个非常老的男巫，头发稀疏灰白，乱蓬蓬地支棱着，脸上布满深刻的皱纹和油污，一双眼睛却异常明亮锐利，如同藏在岩缝里的鹰。他穿着一件沾满各色污渍的皮围裙，十指粗糙，指甲缝里塞满了黑垢。

　　“生面孔。买东西？修东西？还是…找麻烦？”老钳子眯起眼睛，上下打量着哈利，目光在他伪装过的脸上和握着魔杖的手上停留片刻。

　　哈利没有立刻拿出羊皮纸或硬币。他压低声音，用练习过的、略显沙哑的声线说：“听说您这里能解决一些…特别的传送问题。”

　　“哼，传送问题多了。门钥匙违规，飞路网错乱，幻影移形分体…我这儿只管柜子。”老钳子不耐烦地摆摆手，又转回身去，“没事就滚，别耽误我干活。”

　　“是关于一对古老的消失柜，”哈利继续说道，观察着对方的反应，“可能涉及…不稳定的空间连接，或者…被用于传递一些不同寻常的物品。”

　　老钳子的动作微不可察地顿了一下，没有回头：“古老？多古老？霍格沃茨那个？还是博金-博克丢的那个？小子，打听这个，容易惹祸上身。”

　　“或许还有第三对，”哈利缓缓说道，从口袋里拿出了那枚温润的黑色石头，放在旁边一个相对干净的木箱盖上，“以及，可能和这种石头有关的东西。”

　　老钳子猛地转过身，那双鹰隼般的眼睛死死盯住黑色石头，瞳孔骤然收缩。他几乎是扑了过来，抓起石头，凑到油灯下仔细查看，手指微微颤抖。

　　“…星髓石…真正的…这么大一块…”他喃喃自语，声音充满了震惊与贪婪，但很快，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抬头再次审视哈利，眼神变得无比锐利和警惕，“这东西…你从哪里弄来的？”

　　“一个朋友留下的。”哈利平静地说，“他说，如果遇到解决不了的麻烦，可以来这里找‘老钳子’。”

　　“朋友？”老钳子嗤笑一声，掂量着石头，目光闪烁，“留下这石头的‘朋友’，是不是还留下了一个名字？维特·根斯坦？”

　　哈利心脏一紧，但面上不露声色：“您认识他？”

　　老钳子没有直接回答，他将石头小心放下，走到店铺门口，挂上了“暂停营业”的牌子，关紧门，又挥动魔杖布下几个隔音和防窥咒。然后，他示意哈利跟着他，穿过堆满杂物的店铺后堂，来到一个更加狭小、但摆放着许多精密仪器和半成品消失柜部件的里间。

　　“坐下。”老钳子指了指一张破旧的工作凳，自己坐在对面的高脚凳上，重新拿起那块星髓石，眼神复杂。“维特…那个固执又聪明的麻瓜条子。他帮过我一次，在我被几个不开眼的黑巫师盯上的时候，用他那套麻瓜的法子，证据确凿地把人送进了麻瓜监狱，让我清净了好一阵。作为回报，我答应帮他一次，给了他那张纸条。”他顿了顿，“他说，如果他出了事，可能会有一个‘特别的孩子’来找我。看来，你就是那个‘救世主’了？伪装得不错，但骨子里的魔法波动和这双眼睛…骗不了真正懂行的人。”

　　哈利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只是问：“他帮您那次，和这石头有关？”

　　老钳子摩挲着石头：“有点关系。那帮黑巫师想抢我手里一块小的星髓石碎片，用来稳定一个他们从墓里挖出来的、快散架的古代消失柜。维特调查他们别的案子，顺藤摸瓜，解决了麻烦。他后来对消失柜和这种石头产生了兴趣，问了我很多问题。”他看向哈利，“他出事前一周，还来找过我，很焦虑。说发现了一些‘大人物’在利用消失柜和类似的古老空间物品做文章，可能牵扯到‘那个连名字都不能提的人’的复活，还有…霍格沃茨的某样东西。他预感不妙，把这块更大的星髓石和一些别的东西留给我保管，说如果他回不来，交给来找他的人。”

　　“他还留下了什么？说了什么？”哈利追问。

　　老钳子从工作台下一个带锁的抽屉里，取出一个小铁盒，打开。里面有几卷微缩胶卷（麻瓜侦查用）、几张魔法照片（拍摄了一些模糊的仪式场景和符号），还有一张字条。字条上是维特匆匆写下的字迹：

　　“老钳子，如果来的是哈利，把东西给他。告诉他：1. 星髓石能稳定脆弱的空间通道，也可能干扰某些依赖空间坐标的诅咒或契约。2. 硬币是‘寂静之盟’的信物，一个古老的中立情报组织，见硬币如见引荐人（我），可尝试获取一次有偿情报，但勿完全信任。3. 小心‘最高处的眼睛’和‘最深处的阴影’，他们或许在下一盘同样的棋。爱他，保护好他。维特。”

　　最高处的眼睛…最深处的阴影…

　　哈利接过铁盒，手指拂过养父最后的笔迹，那熟悉的关切语调让胸腔里的冰块仿佛裂开一丝缝隙，渗出尖锐的痛楚。但他迅速将情绪压下，将注意力集中在信息上。

　　“寂静之盟…如何联系？”他问。

　　老钳子报了一个时间和地点，在伦敦某处麻瓜地铁站的废弃隧道里，需要手持硬币并念出维特的名字。“他们认信物不认人，但情报价格不菲，而且…他们只提供情报，不负责解释，更不介入任何事务。”

　　哈利记下，收好铁盒和星髓石。星髓石能干扰契约？这或许是对抗伏地魔契约的一条思路。

　　“关于维特调查的‘大人物’和霍格沃茨的东西，您还知道什么？”哈利最后问道。

　　老钳子摇摇头，露出嘲讽的笑容：“孩子，我知道维特是个好人，也是个聪明人。但他卷进去的事情，水太深了。消失柜，星髓石，复活的黑魔王，霍格沃茨的宝藏…这些都是几百上千年的古老恩怨和顶级巫师角逐的领域。我一个修柜子的，不想，也没能力知道更多。维特留给你的，是他能给你的全部线索和护身符了。”他深深看了哈利一眼，“看在维特的份上，给你最后一个忠告：你体内的‘房客’们，比你想象的还要麻烦，也还要有价值。但别让他们吃了你，或者…让你吃了你自己。走吧，以后没事别来翻倒巷，这里不长眼睛的刀子多。”

　　离开阴暗的店铺，重新回到翻倒巷污浊的空气中，哈利感到背负的信息又沉重了几分，但方向也清晰了一些。

　　寂静之盟的情报，星髓石的可能用途，养父明确的警告…以及，体内“房客”的价值与危险。

　　他握紧了口袋里的硬币和石头。

　　圣诞假期还未结束，但哈利知道，他该回霍格沃茨了。那里有魔法石，有伏地魔的契约，有邓布利多的目光，也有他需要继续挖掘的力量与谜团。

　　体内的声音在低语，有分析，有评估，有贪婪，有狂笑。

　　而他，哈利·波特，将带着养父用生命换来的线索与警示，继续在这条布满荆棘与阴谋的道路上，走下去。

　　直到有足够的力量，撕开所有伪装，看清真相，然后…重塑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