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第九把锤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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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酒馆里老矮人的剪纸节目还在继续，因为原本的生活中只有制造技艺，讲了几个人尽皆知的故事之后老矮人的故事库存就告罄了。
不过故事虽然俗气，老矮人一手出神入化的剪纸手艺意外招揽了许多的矮人顾客。
原本大家最喜欢挑战的吧台座椅如今也显得无人问津，矮人们都坐在了屏风周围的桌椅上，看着投影在屏风上的故事，研究着其中的技艺。
“你说蜡烛到屏风的距离会不会对影子的浓淡程度和大小有影响？”
“那张剪纸是怎么做到不断的？”
冲着剪纸来的矮人们给小酒馆增加了不少生意，这天等所有人离开的之后，林拿了一枚金币交到老乔治手里。
“这是你的演出费，我知道你不是为了这个表演剪纸的，但收到一份工作外的钱应该挺有趣的吧。”林说道。
老乔治打量了一眼在烛光下温柔笑着的林，从他的手里接过了金币：“林，你和那个小子去过很多地方吗？”
“是的。”
“那听说过什么有趣的事情吗？”
“我想想……原先在混居地的时候……”
因为时间已经有些晚了，林简单描述了一个在混居地听说的爱情故事，无非是男主和女主相爱后发现彼此是世仇，两人在爱情与家庭的纠葛中选择共同赴死。
听完故事的老乔治有些沉默，冲林点点头就离开了小酒馆。
留下林有些莫名：“金，你说老乔治对我的故事满意不满意？”
“谁知道那个坏脾气老头子的想法。”金正在十分勤快地拖地，争取林能早点去休息。
事实证明老乔治对于林的故事很满意，因为第二天晚上屏风上演起了矮人族的剪纸爱情。
女矮人和男矮人在龙纹水杉下相遇，两人一起打铁，一起去精灵族的领地搞破坏，堪称神仙眷侣。
美好的场景看得在场一众单身男矮人脸上流露出了梦幻的表情，惹得林在调酒的时候手一抖倒多了粉桃汁，果酿酒都透露出了恋爱的气息。
“叮铃。”小酒馆的挂铃又响了一声，推门而入一位没有见过的矮人。
最近因为老乔治夜间场的演出，有不少矮人慕名前来，所以林也没有太过在意，十分有礼地招呼对方入座。
周围的矮人纷纷朝新来的人打招呼。
“菲利普，你怎么会来这里？”
“我听说这里有剪纸的表演就过来看看。”菲利普的声音在这群喜欢大吼着说话的矮人里显得十分有礼，甚至在林端菊花茶给他的时候他说了声谢谢。
不愧是去外面游历过的矮人，有一种与众不同的气质。
只有罗拉，和众人的反应都有些不同，她淡淡地朝菲利普点了头，然后离开大家欢聚的大堂，坐上了最近被冷落的吧台椅。
在给菲利普上了酒和小菜之后，林重新回到吧台后面，陪伴起一个人坐在吧台上遥遥望着屏风剪影的罗拉。
“林老板，你随便给我调一杯酒吧，不要求度数高，有趣就行。”罗拉眼睛落在屏风的故事上，嘴里嚼着花生米。
林思索了一下，拜托灿灿去后花园叼了一株香藤过来。
香藤缠绕放进酒杯，缺少了外力束缚的绿藤很快撑开贴在透明的玻璃杯内。
接着林将绿恩、丛林仙踪、石城之战几种酒混合调制在了一起，三种不同的酒，相互融合又相互分离，浅灰中透露着隐约的绿意。
倒进玻璃杯里，衬上刚才放进去的香藤，让人仿佛看到了岁月拂过的绿山墙。
最后林又拿出了一小盏红色的玫瑰露，取了一滴，点进酒杯里。
一朵红色的痕迹缓缓在酒水中舒展，像是攀爬上了石墙的一朵玫瑰。
老乔治的剪纸故事里，男主正好翻过女主家的墙壁，向心上人献上一朵刚摘下的玫瑰。
“这杯酒的名字有点俗气，叫爱情故事。”林将调制完的酒推到了罗拉的面前。
看着绽放在酒里的玫瑰，罗拉笑了一下，露出了难得的柔美神情：“这杯酒真美。”
她低头小心浅酌了一口酒，像是怕碰坏了杯里的玫瑰花，偶尔转头去看看老乔治的剪纸画。
林注意到，其实有些时候，罗拉看的并不是剪纸画，而是那个刚进来的叫菲利普的矮人。但只看一眼，像是怕被发现般，就迅速收回了视线。
更多时候，罗拉会借着从剪纸画上收回视线的机会悄悄看一眼。
女矮人们并不都如通常展现的那么豪放，也有其内心纤细的一面。
老矮人的表演还在继续，男女主因为家庭的关系宣布分手，站在了敌对的阵营。为了让女主收心，她的家人给她安排了五十个男矮人相亲，男主正处于悲痛欲绝的情绪中。
大堂里，偶尔传来木酒杯拿起又放下的声音，矮人们一边品酒一边看戏。大概是因为没接触过这么复杂的剧情，矮人们看得目不转睛。
屋顶，点燃了蜡烛的水晶灯将细碎的亮影投到桌面、地板和矮人的脸上。不过也没几个人在意，大家都在聚精会神地看着屏风上的投影。
突然传来了一声浅浅的抽泣，继而是擤鼻涕的声音。
“谁他妈这么破坏气氛！”十分粗俗的声音打破了爱情故事的美好。
有男矮人抹了一把红彤彤的鼻头大吼道：“老子觉得伤心不行？”
像是不过瘾般，男矮人继续说道：“男主真可怜，看着我都觉得心疼。”
一旁的男矮人像是深有感触般拍了拍他的肩膀，给他递了块毛巾过去：“看开点，我也觉得这个故事看着难受。”
站在旁边负责偶尔添酒的金看着这群男矮人因为一个故事就心痛不已，沉浸在悲伤中的样子，脸上的表情显得有些微妙，嘴巴都差点没合上。
看着相互安慰的一群男矮人，坐在吧台的罗拉忍不住笑了出来：“这群男矮人还蛮可爱的，对吧。”
语气有些自豪，为了自己的族民，又有些落寞，大概是为了自己的故事。
将酒杯里的玫瑰花喝进嘴里，罗拉说了一句故事开头的标准话语：“林老板，你喜欢什么样的人？”
关于故事开头的标准话语，是林和金开了这么多年小酒馆总结出来的。
是指说了这句话之后客人往往就要开始讲自己经历过的事情。
除了一些随大流的“你这算什么，我经历过的事情才……”、“老板，你这酒让我想起几年前在xxxx的事情。”
还有一些是比较婉转的话语，往往会先问你几个问题，然后再描述自己的经历，就像是今天罗拉问起的话，是一个标准的爱情故事的开头。
林原本准备的答案是说过无数次的：“没有特定的标准，遇到了就知道他是我喜欢的人。”
但大概是受到不远处老乔治用剪纸上演的爱情故事的影响，林难得地仔细思考起了这个问题：“大概是……会让我觉得只要有他在，就很安心；每一天的生活哪怕是一样的，只要和他在一起那就很有趣；他可能会有些霸道，让我的生活中时时处处都有他的身影，但一切却又刚刚好。”
林按照喜欢的定义思索着自己期待的感觉，说话的时候深邃无尘的眼眸里带着令人沉醉的醇厚气息。
罗拉看着林的眼睛，失笑摇了摇头：“林老板……我觉得……”
“嗯？”被罗拉的声音唤回了神志，林眨眨眼睛也有些惊奇自己刚才居然会说出那么缥缈的话语。
“正常人回答这个问题的时候，都会回答：我喜欢什么性格、什么相貌的人，而你的回答却让我觉得你将喜欢那个人的感觉当成了寻找伴侣的标准。换言之，你喜欢一个人而不自知。”
喜欢那个人而不自知。
罗拉的话让林有些怔愣，刚想回答他周围只有金和灿灿，但却发现，刚才被罗拉称为喜欢的感觉，似乎就是他和金相处的日常。
我……喜欢金吗？
林陡然觉得自己的心跳有些快了起来。
经年累月的陪伴让林已然完全分不清对于金到底是何种感情，突然涌出的陌生情绪像是摇晃后被猛然起开的啤酒瓶，全都灌进了他的脑子里。
常年的厚积的浮冰被人们当成陆地，如今却有人凿开了一条缝隙。
鉴于还有客人在场，林压下了自己心中的情绪，继续刚才的话题：“那你喜欢的人是什么样的？”
罗拉脸上暧昧的笑意渐渐淡去：“我喜欢的是和周围人都不一样的类型，沉稳、有礼貌、话不多、很优秀……但我总无数次在后悔，为什么要喜欢上让自己那么累的人。”
说完，陷入了沉默。
林知道罗拉是在消化情绪，没有出言打扰。
大堂里的欢呼声伴着擤鼻涕的哀嚎响起，老乔治今夜的爱情故事讲完了。
骤然热闹的小酒馆唤回了罗拉的思绪，她朝林笑了一下，顺着梯子爬下吧台朝小姐妹们走去。
路过菲利普的时候，她顿了一下脚步，继续向前。菲利普朝她打了个招呼，然后推门离去。
众人走完之后，老矮人从屏风后走出来，看了一眼林：“再来一个故事。”
林有些哭笑不得地给他又讲了个爱情故事，十分甜蜜的，想着要安抚一下今晚矮人们因为悲剧受伤的内心。
结果老乔治不满意地摇摇头：“不行，不够虐心。”
林：？？？
总觉得老乔治似乎开启了什么不一样的开关。
等从林的嘴里又掏出一个虐恋情深的爱情故事，老矮人皱皱巴巴的脸上流露出一丝满意的神情，从口袋里摸出了一个金币：“给你的。”
“这是？”
“这是你的剧本费，我知道你不是为了这个给我讲故事，但收到一份工作外的钱应该挺有趣的吧。”老乔治记住了那晚林的话，如今一字不落地重复了出来。
拿着自己昨晚给出去的一金币的林有些哭笑不得，不过这确实是他除了小酒馆外的第一份收入。
好像还挺有纪念意义。
作者有话说
第48章 第九把锤子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