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第二十六把锤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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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松树之所以叫云松树，因为它远远看过去就像是天边飘远的大片云层，遮挡烈日，投影下一片清凉。
燥热的树外和树下仿佛是两个世界，虽然矮人们的喧闹让这份阴凉有些升温。
矮人族的祭典没什么复杂的环节，投花礼结束之后大家就拿出各自带来的东西边吃边聊，不过更多人好奇地围着林和金问问题。
“林老板你们是什么时候认识的？”矮人们一边问一边做笔记，希望能从中找到脱单的办法。
“有记忆开始，我们就认识了，现在大概十多年了。”林放松地靠在金的身上，享受着风拂过发丝的柔软触感。
矮人点点头，在本子上记上：青梅竹马。
“林老板和金是怎么相处的？”又有矮人问道。
“就像是家人一样生活，一起出门一起干活，晚上一起经营酒馆。我负责做饭，金负责保护我。”林看了金一眼，用眼神询问他是否还有什么要补充的。
金左思右想也没想出更能秀恩爱的措辞，有些遗憾地摇了摇头。
于是矮人们又在本子上记上：同进同出，一起工作。
……
聊完天，矮人们看看自己记录下的笔记。
青梅竹马，同进同出，一起工作。
在场的所有矮人之间基本都能满足这三点，毕竟大家往上数三代就一定是亲戚，从小就一块儿在泥地里打滚。早上一起上工，在森林边打铁拉风箱卖东西。
为什么他们就找不到对象！
树影外的太阳越爬越高，周围的环境也越来越热，朱丽叶宣布哈库蜜祭典进入了最后一项，而矮人族的矮人们到祭典快结束的时候都没有想明白这个问题。
“让我们唱起《工匠之歌》，祈祷矮人的技艺将会永远在殿堂维持光辉。”
周围的老矮人们也没有再演奏，所有人都张开嘴唱起了用矮人族古语传唱的《工匠之歌》。
苍绿的云松树上挂满了红色丝带和木色小鼓，随风飘动。
树下的矮人们在忘情地唱歌，坐在中间的林和金……悄悄捂住了自己的耳朵，灿灿则在矮人们开口的时候就用翅膀捂着耳朵跑到了云松的阴影外，宁可热着也不想听到矮人的歌声。
矮人族用来吵架的声线唱起歌的时候，就像是一排人在拿着铁锤乱敲。大家唱的明明是一首歌，每个人唱的调子却都不同。
回到小酒馆的时候，金觉得那像是山崩般的隆隆声还在他耳朵里回响。掏掏耳朵，他忍不住感叹道：“那些矮人是怎么做到唱得那么忘情的？”
林也觉得自己的额角因为刚才的歌声一突一突的：“大概是因为他们平时吵架时候的声音还要大吧。”
脱离了轰响的喧闹，林和金觉得耳边安静得叫人格外幸福，只能从后窗处听见灿灿的在花园里偶尔传来的唧叫。
在没有旁人的环境里一对视，林和金就忍不住微笑着朝对方凑近交换了一个亲吻。
林的嘴唇上还带着刚才吃过的果子的清香，金觉得自己都快醉了。
“看那些矮人费尽心思找对象的样子，我觉得自己幸运极了，一开始就认识了林。”金笑得有些傻气又有些甜。
林十分配合地任由金将自己抱在怀里：“嗯，也是我的幸运。”
下午，林正在按照罗拉给的配方调制着矮人族里才有的饮品，金站在旁边帮忙砸水果尝味道。
正当两人腻歪着的时候，小酒馆门上的挂铃传来了几声轻响。
险些又亲上的林和金看向了门口，照理说白天不会有矮人们光临。
推门进来的是一双莹白的手臂，是之前到访过的精灵安，和他的跟班。
因为维斯的原因，金对于精灵族带着天然的敌意，警惕地看着轻扇翅膀朝他们飞过来的精灵。
“林、金，下午好。”安有礼地朝他们打了招呼。
金站在林的身边不说话，面对先礼后兵的客人，一般都是林负责礼，他负责兵。
“下午好，请问有什么事吗？”想到精灵族不沾荤腥，林用老乔治做的木杯倒了些刚才调酒剩下的新鲜果汁招待起了他们。
安接过木杯倒了声谢谢，从自己的怀里拿出了垂头丧气的神语花：“这是我前两天摘回去的神语花，却发现怎么也种不活，今天来是想向你请教如何种植神语花。”
跟在安后面的精灵像是无声的伴舞者，随着安的话点点自己的头。
从来没有为种植费心，种什么活什么的林不知道该怎么告诉安种植的技巧：“是因为没有根种不活吗？”
安摇摇头：“神语花没有种子，就是依靠摘取花苞的方式繁衍的。”
林伸手从安的手里接过神语花，前几天还白白胖胖的花苞如今正蔫哒哒地躺在林的掌心，花苞有些枯黄，原本的花茎隐约长出了些许。
看来确实像安所说的，神语花可以依靠花苞继续生长。
“噫。”林突然在花苞新长出的细嫩根部发现了一些不一样的东西。
原本正打算小酌一口林给的饮料的安立刻凑了过去，然后被金拦住了。
金一脸保持距离的表情。
安配合地轻扇翅膀往后撤了一步，询问林有什么发现。
林纤长的指尖轻轻点在了新长出的细根上，这里萦绕着一团若有若无的黑雾。之前他偶尔也会在植物的根部发现这些黑雾，将这些东西去除后，植物便能重新恢复生机。
“这里有黑雾，除掉之后应该就不会影响神语花的生长了。”林指给安看，安和他的跟随者们目露困惑。
黑雾痕迹隐约，林以为是他们看不清，便将萦绕在神语花根部的黑雾取了下来：“应该是这些东西阻碍了神语花生根。”
安依旧面露疑惑，但是在林的手指朝他们伸过来的时候下意识后退了一步，微微蹙眉说道：“我看不见你说的黑雾，但是能感觉到，你的指尖有什么让人觉得很不舒服的东西。”
跟班的精灵们继续点点头。
“看不见？”林转向金，指尖和金保持着距离，怕他像是精灵们一样觉得不舒服。
金睁大眼睛看着林的指尖，想看出点东西来证明林所言非虚，但是最终摇了摇头：“我看不见。”
林捏了捏黑雾，清凉而粘腻的手感，不是自己的幻觉。
倒是安流露出了深思的表情：“林老板，你什么时候有空，我想邀请你去精灵之森。”
跟在安背后的精灵们这次没有点头，表情带着些许的错愕，排外的精灵族鲜少会邀请其他种族进入自己的领地。
而林也并不觉得这是什么荣幸，他还记得精灵族对于死灵法师天然的排斥与敌意，所以面对安的邀请他并没有一口答应：“为什么突然邀请我？”
安斟酌着，大概是在思考该从何说起：“关于黑发黑眸，我想你应该知道死灵法师是天生的。”
又是死灵法师这个称呼，金显得有些气鼓鼓，林却不在意地对金笑了笑，往他的嘴里塞了颗果子。
“死灵法师与其说是一种身份，不如说是一种天分。他们能看见常人看不见的死气，抽取死气则可以赋予万物生机，凝聚死气则灭灵于无形，这也是为什么最初人们惧怕死灵法师的原因。”
这么听起来，金突然觉得死灵法师有些帅气。
安在一旁继续解释：“你手上的东西，应该就是传说中的死气。精灵族看不见死气，但是却对其格外厌恶。”
林轻轻晃了晃黏在指尖上的黑雾，如往常一样，黑雾像是被风吹拂似的消散了。但冥冥之中，林知道，黑雾只是化作了更为微小的、看不见的东西。
生死之气如蜉蝣，飘荡于天地。
“你想让我帮你驱散精灵族内的死气？”林问道。
安一时间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只说：“我也不确定，你来了应该就会知道。”
最终林还是答应了安的邀请，毕竟只有他能看见，精灵却看不见的元素让他有些好奇，他猜想这或许会是他无法精通其他术法的结症所在。更何况在前几日的梦境里，他似乎也看到过这样的黑雾。
见林答应，金举手提醒：“我要跟着林一起去。”他怕自己并不在精灵族的邀请之列，却不曾想安答应地十分迅速。
后来金才知道原因。
因为即便林看起来毫无攻击性，但是在精灵族眼中依旧象征着危险。而金是小金龙形状的闪闪发光的锁链，束缚着这团危险，还用自身的光芒使名为林的危险看起来十分无害。
林和安将见面的时间约定在了第二天。
路过龙纹水杉，穿过矮人集市，林和金来到了森林边缘。
这里是矮人与精灵的交界处。
在交界处附近做生意的矮人们扯着嗓子提醒林和金别靠近：“那群精灵脾气臭得很，再往前走他们就会射箭过来！”
话音刚落，两位精灵就从森林中现身，刚好听见矮人说他们脾气臭。
虽然对于矮人的话语感到不满意，但是精灵们也不想和这群矮人计较，保持着不在意的态度飞在高处，居高临下地看着矮人。
气得矮人顺手就抄起自己摊子上的东西朝精灵砸去，杯子刚跃过交接线，一支圆头木剪就朝矮人射了过去。
看着精灵和矮人的又一次交锋，金内心：明明两边的狗脾气，也好意思说别人。
在精灵的带领下，林和金渐渐步入了属于精灵族的领地。地上的丛草渐渐变高，原本走得十分轻松的灿灿被草堆逐渐盖住，只剩下了高高翘起的红尾巴。
金无奈地把灿灿抓到了自己的肩膀上，灿灿才得以看清周围的环境。
耳边已经渐渐没有了矮人族打铁的声音，与繁盛丛草相对的是林木的渐渐稀疏。
像是替未来的自己留下了足够的生长空间，茎干粗壮的树木之间留有很大的空隙，抬头朝高处望去，只能看见蔓延到天际的树干与绿意，仿佛这些树木是撑起广袤天空的柱子，柱子之间的空隙是留给神子的游乐场地。
偶尔有奶团子从树木后面探头，好奇地打量着来人，然后又迅速躲了起来。偌大的森林，到处是繁盛的绿意，却听闻不到一片落叶落到地上的声音。
这片与世隔绝的精灵族林地，静谧而满是生机。
“林，你有没有觉得那些奶团子看起来……有些漏气？”金艰难地形容着自己的感觉，明明奶团子们长得都差不多，但是金总莫名觉得这些团子看起来干巴巴的。
林看了一眼迅速把自己缩起来的奶团子们，所有所觉地点点头：“而且这里似乎只有这么几只团子。” 按照神语花的繁殖特性看精灵族的领地应该有很多团子。
精灵之森里除了像是能擎起天空的高大树木之外，还有果树，也比一般的果树高大。有几个精灵正提着篮子飞在空中采摘。
“到了，安大人会在前面等你们。”带路的精灵说完便拍打翅膀离开了这里。
一阵风吹过，呢喃着的神语自前方缓缓响起，只是声音听起来有些虚弱，似乎是神生了病。
林和金按照指示朝前走去，前面是一座小木屋，与矮人族的建筑相比，木屋看起来十分简陋。
木屋后是一片蔓延到林间湖面的神语花田地，安站在花田边，听见响动转身看向林和金。
“你们来了。”安的手指凌空划下一道沁人的绿色轨迹，紧接着一旁树上的藤蔓开始交叠缠绕地生长，不一会儿两架由藤蔓编织成的秋千落在了林和金的身边。
扶着点缀着不知名野花的藤蔓，林和金坐在了秋千上。灿灿兴奋地拍打翅膀飞到金的身后，小细腿蹬踹着藤条，似乎是想推动秋千。
坐在刚出炉的秋千上，林看着眼前的花田：“这是怎么回事？”
所有神语花的花苞都几近凋零地垂落着，原本雪白莹胖的花苞如今都干瘪地挂在花枝上，奄奄一息。
“近年来，神语花突然失去了生机。”事关精灵族的存亡，安的脸上带了细细的愁容，“我们尝试过很多办法，但都毫无进展。今天请林老板过来，是想请你看看，这片土地是不是被死气侵蚀了。”
林从秋千上跳了下来走到花田边，金跟了上去。
灿灿停到无人就坐的秋千上看了精灵一眼，安十分自觉地就开始为灿灿推动秋千，不知道为什么，对于这只鸟他有种天然的喜爱。
感受着涌动的风带起脸上的小绒毛，灿灿满意地用小爪子抓紧藤条，享受荡秋千的快乐。
林蹲在花田边，摸了摸神语花下的土壤，收回手时，指尖带上了淡淡的黑雾：“确实，这里的土地都染上了死气。”
安推动秋千的手顿了一下：“居然真是这样……”
林挥了挥自己的指尖，黑雾消散。
“林老板，如果由你来驱散这片花田的黑雾，会需要多久？”安问道。
林望了一眼花田：“我只能一株花一株花清理，会需要很久。”言尽于此，林并没有帮助精灵族的打算，即便神语花的衰亡关乎精灵族的生死，那也与他无关。
看着林微笑却不带一丝温度的眼睛，安放弃了自己原本的打算。
倒是金没看懂两人之间无声的交流，直接开口替林拒绝：“你别想让林来帮你清理死气，先不说林要多辛苦，万一那么多死气伤害了林的身体怎么办！”
看了一眼时时处处记挂着自己的金，林微笑着轻轻推动无人坐的藤条秋千。
此时的林，又让安有些迟疑。在一番天人交战后他说道：“林，我可以将调动元素的方法教给你。作为交换，请你将花田里的死气清除。”
一直期待的学习术法的机会突然摆在了林的面前。
“同时我还有个条件，你需要和金签订生死契约，我才能教你。”安神情严肃地说道。
作者有话说
第65章 第二十六把锤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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