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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故地·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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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路向家园, 历历残山剩水。都把一春冷淡, 到麦秋天气。
料应重发隔年花, 莫问花前事。纵使东风依旧, 怕红颜不似。
【好事近】
故地•变
山路蜿蜒而曲折。
倾倒的古树,缠绕垂挂的藤蔓让前进变得困难。双脚不够用,就用双手来补,连滚带爬地,足够狼狈。何况衣服还湿着呢,潮湿的泥土裹了一身。
密林深处别不清方向,只知道是越爬越高了。
他到好,凭着轻功起起落落于枝间,石上,如履平地一般早已掠在了前面。
真想叫他停下让我好歇息一会,却又把话给吞了回去,偏偏不能叫他把我看扁了。
还好无论我的步伐如何慢,也总能看到他若隐若现的背影。
想他定还是不忍心把我一个丢在后面的,于是索性脚步更慢了些,偷偷小懒总还是可以的吧。
“你是不是姓乌啊?”方想得得意着呢,便听到了他远远道。
“巫?”我楞道。好呀,原来是变着法骂我乌龟呢。
“你不是姓王么?那你一定排行老八。哈哈。”
我正好要翻过一棵横挡在我前面足足要五个人才能环抱的大树。于是爬在上面,得意地拍打着树干边大笑边道。
眼前一闪,发现他已经站在了我面前,也不生气而是面带微笑凝视着我道:“那我们可是家亲了。”
“呸,呸……。”我扭过头去。
“累坏了吧……。”
“才没有呢……。”
“没有,那么我们就继续走落。”
“走就走。”我哼道,却还爬在那不动。
“那我们走吧。”听他在耳边道,身体却再也抱不稳那树,我尖叫着以为自己要掉下去了。却被他抱住了,于是紧紧抓住他的衣服,扑在他的身上。
“你把我抱这么紧干什么?”他轻笑道。
“我拿有抱你,分明是你抱…….。”我怒道,忍不住伸出拳头捶打着他。
“哎呦,”他佯装道。“有这么欺负人的么?吃了豆腐还打人。”
“你贼喊捉贼。”我道。
“我偷了你啥?”他无辜却不怀好意地道。
我哑口,干脆埋下头去,却听道他说:“好吧,反正豆腐都让你吃完了,就不要松手啊。”
瞬间,我便感觉整个人都飞起来了一般。
紧紧抓着他,哪里还敢松手啊。
耳边的风呼啸了不知道多久。
终于才落下了地上。
“这里什么地方?”我道。环顾四周,不禁胆寒,手依旧不敢松开。因为退一步,就是万丈悬崖。
悬崖下深不见底,只能隐约听到微弱的却咆哮不绝的浪涛之声。
“你回头看看。”他道。居然放开双手。
“不……,”我道。
我不敢正视那谷底,哪怕只是一瞥,也能让我感到目眩。
恐惧就如涨潮的海水向我扑来,不留余地。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从来也没有过比这更强烈的感觉。
手脚再也无法听使唤。若不是有人扶着,只怕就要瘫倒下去。
“走,我们走,不要在这里。”我道,眼泪几乎同时流出。
“不行,不能走。”他道。
“可是………。”
“你现在倒是看都不敢看了。”他道,而他眼神也随之变的很奇怪。
“你可知道以前的你,为了沈浪居然从这里跳了下去。”
……
“什么?你说什么?”我感觉我的全身在颤抖,无法再听见一个字,耳边那巨大的轰隆隆声不断地回响着。
是浪涛声,是风声,是刀剑的相击声。
那声音仿佛要把我吞噬了。
“你听得很清楚,不是吗?”那个声音唤我回来,可是我却哽咽地说不出话来。
“那时候你就站在着里,一跃而下。你的命就如此轻贱?”他嘴角带着冷酷的笑。
“为什么…这到底为什么?”
“为什么?我如何知道为什么,有什么会比自己的命更重要的,我实在想不到。”他道。
生命?有什么比生命更重要的呢?
“你可看见这里每一寸岩石上都布满了深深的剑痕和发黑浸染了的血迹?”
我惊恐看向四周,却只有黑暗和凄厉的风。
可是,一些画面一些片段却不断涌入我的脑海,闪动着,回放着。
我似乎看到自己正绝望惶恐地站在这陡峭的悬崖上,四周包围着我的是凌厉地刀光和剑影。
那一抹鲜红,抵抗着,又被吞没,抵抗着,却还是倒了下去。
他倒下去的那一霎那,所有的一切都消失了。
天地间那绝对的黑暗有重新包围着我。
“朱七七已经死了,就在这里。”王怜花扶着我,大声道。“你却还活着。”
“我……不就……是她么?”我艰难地道。
“不,那个为沈浪而生而死的朱七七已经不存在了。”
他从怀里掏出什么,那是燃着绿色光芒的东西,然后用力掷向远方。就在一霎那,他将我头埋入自己的怀中。
“你干什么?”我惊呼道。
虽然被他紧紧抱在怀里,可是依然看到四周燃起的绿色火焰发出的巨大光芒。
“相信我,我不会让你死的。”
“可是…。”
“你就当七夕之夜与我故地重游一番如何?”他笑道
“不要,你要做什么?”
我感觉到我的身体在战栗。
只听耳边传来一声:“莫松手。”
便迎着那风,坠了下去。
那一瞬见我看到绿色火焰吞噬了方才我们站立的地方。
我把脸使劲埋在他的怀里,来抵抗强烈的失重感和对死亡的恐惧。
那紧紧抱着我的双手,是我唯一的依靠。
……
而那凛冽的风,和巨大的失重感却一次将我淹没。
袭上心头的唯有恐惧,对死亡的恐惧。
我不能死啊,我多么不容易才从鬼门关里走出来。
就这么一直坠落,坠落…
身体不再是我的…
我成了一片落叶…无法抵抗秋风的侵蚀……
可是毕竟我没有死。
我还能感觉到自己垂直掉进了水中。
然后则是沉没,沉没。
那淡蓝色的水化作为美丽的透明的罩子,将我包围。
然后那点光越来越暗,越来越暗。
………
不知道过了多久,也许只是短短地一瞬间,也许是则是一世的光阴…
在那寂静地无际的黑暗里,终于有了一丝声响。
我想要移动的自己身体。
我想要去感觉,是否我的身体还真的存在?
还好手,脚似乎可以动,他们都还是属于我的。
我听到了火焰噼啪声,我试着去睁开眼睛。我想知道他是否还在我边上。
当我睁开眼睛,发现已经变幻了天地。
我竟然身处在一个房间里,躺在一张石床上。
房间里很黑暗,只是映着门外透进来的火光,才能看到房内有桌子,有凳子。只是上面都覆盖着厚厚的灰尘,像是很久都无人居住了。
王怜花呢?他还好吗?
我的心悬在嗓子眼。
顾不得身体上的疼痛,便朝那火光奔去。
火堆。
燃着炙热的火焰。
墙上映着一个背影。被火光发得很大,仿佛能容满天地,却又如此孤单。
我看着不敢出声,只是眼泪不争气地在眼眶里打转。
终于他回过头,我又看到那张脸,虽然疲惫依然俊秀还带有邪恶的笑容。
他朝我道:“你总算醒了。”
忽然他笑道:“公子,你这是从何处而来啊?为何衣不系带,发不束冠呢?莫非…。”
我往身上一看,居然穿着的是一件很大男人的粗布衣裳。
忙慌乱的掩住衣襟。
脸登时想发了烧:难道他给我换了衣服。
再也无法直视他那逼人的眼神。只得把头撇向黑暗的地方,抬不起来。
“你就别害羞了,难道我们还……”轻薄的声音,我恨恨攥着拳头,怒瞪了他一眼。
“我是说我又不是第一次见……。”
“你!”
“你就当我是瞎子吧,反正我也什么好处都没捞着……。”他叹了一口气道。
“你还想要什么好处?”我简直恨不的掐死他。便宜让他占了,倒还卖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