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天》春茶煮水

33、第三十三章

　　“我刚刚来的时候并没有发现蛊虫。”孔君丹补充道，“这里肯定有地方与外界相连，你们小心一些不要乱碰。”

　　连允站在原地，用手抚摸着刚刚被蛊虫叮着的地方，为什么好端端的其他人不找，它偏偏会找上自己？

　　“你身上散发出来的味道更加香甜。”孔君丹似乎看出了连允的疑惑，走过去回答说，“我对蛊虫有些了解，这种通体发黑多足长尾的蛊虫叫辛格虫，根据气味的不同来选择对象。”

　　“如果被咬中会怎么样？”连允问。

　　“就像你刚刚那样，失神，会按照下蛊之人的意思去行事。”

　　“这里有人下蛊？”

　　孔君丹说：“应该是蛊术，但下蛊之人一定来过这，把辛格虫留在此处，并加以禁锢。照你刚才所为，下蛊之人一定是不想让这壁画存在于世，所以辛格虫才会找上你毁了它，这壁画一定有所蹊跷。”

　　这时，在一旁研究壁画的屠城忽然开口问道：“有人知道文成公主入藏的详细情节吗？”

　　孔君丹见屠城把目光投向了自己，说：“别看我，她入藏那年我还不存在。”

　　孔君丹又把眼神飘向了连允，连允道：“我也不知道，那段时间有点事情，我和外界没什么联系。”

　　最后在所有人都一筹莫展的时候，还是商战开了口：“当年文成公主为了和亲进入了吐蕃，她从长安出发，一路经过西宁，又翻越了日月山，经过长途跋涉、重重险阻才到达了拉萨。据说她到达的时候吐蕃人都十分尊敬她，她的地位也极高。”

　　说完，看着大家一脸惊讶的表情，商战补充道：“我高考时加的历史。”

　　“地位极高？”正在凝视壁画的连允忽然问道。

　　商战回答说：“对，她也深受松赞干布宠爱，据说他还亲自为文成公主加冕，封她为王后，倡导族人学习汉族习俗，就连那布达拉宫都是为她所造。”

　　连允反驳道：“可是你们看这壁画，我觉得和你所说的内容并不符。”

　　众人闻声上前一瞧，顺着连允手指的方向，他们看到了壁画上竟不止文成一个公主，文成公主站在壁画的最右侧，她手举着一面明镜，抬头似是仰望着什么。而在壁画的最左侧，另一位身着异服的女子也仪容端庄地微笑着，她一手由一旁的宫女搀扶着，另一手高举过头，身上的服饰很有异域风格。

　　她闭着眼，不同于文成公主凝重的表情，她满脸笑意，看上去很是幸福。

　　“她是谁？”屠城问。

　　但现场却一片寂静，没有人知道答案，也没人能懂这幅壁画的含义。

　　“我上网查查。”商战说完，拿出自己的手机打开了网页，他四处摇晃手机，可左上角“无服务”三个字却一直没变，“这里没信号……”

　　“不止是这里，整座日月山都应该被切断了与外界的隔绝。”孔君丹说。他一把夺过商战的手机，打开相机对着壁画就是几十连拍，确保没有遗漏全部储存下来之后，他才把手机抛了回去。

　　商战没反应过来，手机“啪”的一声掉落在地，他一阵心痛，急忙把它捡起，看到屏幕安然无恙之后才松了一口气。

　　“可以找人问问。”连允忽然说。

　　“找谁？首先这里没人知道，其次问别人你手机也没......”屠城说道一半，忽然想起来连允刚刚还招来了那么人形微信，他又问，“你想找庆忌问如故？”

　　“嗯。”

　　说完，本来躲在连允衣服里的庆忌就钻了出来，他好奇地环视了一周，最后与连允对视时，他那张童颜忽然喜笑颜开，咧着嘴冲着连允笑了起来。

　　“通讯兽吗？”孔君丹眯着眼打量着庆忌，眼里充满了新奇。

　　连允没有理会他，附身去了庆忌的耳边，轻声问道：“能帮我联系一下如故吗？”

　　庆忌闭上眼，似是在运功一般，再一次和连允对上眼时，连允的脑海中忽然就出现了如故的声音，而这一次不止是连允，庆忌让在场所有的人都能听到他们的对话。

　　“如故？”连允这一问，首先惊住了如故，也不知连允用什么法子联系的他，如故好奇道：“你不是应该在日月山吗？”

　　“的确在日月山。”连允回答说，“遇到一点问题，你知道当年松赞干布除了文成公主还娶了谁吗？”

　　“松赞干布一生只娶了五个女人。”如故回答道，“除去文成公主，还有一位外国的赤尊公主，其他三位皆是族内女子，但只有族内的藏王妃为他诞下过一位子嗣。”

　　“能不能让他详细讲一下那位赤尊公主？”一旁的孔君丹忽然开口。

　　如故听出了那金刀老贼的声音，如故和孔君丹本就不对盘，若是连允问还好，孔君丹这一开口，如故的语气明显有些不悦起来。但碍于连允的面子，他还是开口道：“赤尊公主是尼婆罗的公主，和文成一样远嫁到吐蕃。”

　　“那赤尊和文成的关系怎么样？”屠城问。

　　“你旁边到底有多少人？”又听到了屠城的声音，如故一愣，继续回答，“文成公主虽然被加冕为后，但据说松赞干布最爱的女人却是赤尊公主。”

　　孔君丹问：“没了？”

　　如故没好气地对连允道：“他还想要多少？”

　　“这点消息够了。”连允忽然说，“我大概明白了。”

　　那头的如故似乎有点担心，在连允切断通讯前又嘱咐道：“你自己小心一点，别太相信你身边这几个人。”

　　如故知道其他人都能听见他的话，所以刚刚那番是故意说给孔君丹和屠城听的，孔君丹没什么，但屠城闻言心里却很不舒服。

　　他自知自己戒备着连允，但听到别人让连允戒备自己的时候，终于体会到了不被人相信的感觉。

　　不怎么好受。

　　“知道了。”连允觉得自己这次一出去，如故像是变了个人似的，东叨叨西叨叨，搞得自己像是不谙世事的孩子一样。连允哭笑不得，不等如故继续叨下去，就兀自切段了通讯。

　　他重新走到那壁画面前，从头到尾又仔仔细细看了一遍，总算理清了思路，连允才开始分析道：“我觉得这幅壁画很有可能是文成公主所作，壁画上的两位公主应该就是文成和赤尊。”

　　“为什么这么说？”屠城问。

　　“首先唐朝以右为尊，赤尊公主在左，文成在右，你们看这壁画......”连允一边说着，一边走到右侧，手指文成公主前方那块壁画说道，“她头顶的太阳相比赤尊头上的而言，很明显可以看出距离不同，文成这边的是夕阳，而赤尊那边的则为朝阳。”

　　“你的意思是说......”屠城想了想，接话说，“夕阳和朝阳体能不能现出文成的情感所向？她头上的夕阳表明了她其实并不像历史记载那样，得到了松赞干布的宠爱，根据刚刚如故所说的，很有可能她只是空有个后位，但真正的势力却在赤尊那边？”

　　连允点头，又往前走了一步：“其次是这壁画中央，这只长尾长毛的猪牙虎是梼杌，传说中的四凶之一，噬恶成性。他张着嘴，面朝文成出现在这壁画之中，应该是代表了赤尊方面的势力远远压迫过她。”

　　“你们看文成的手上。”站在最后的孔君丹问道，“日月镜吗？”

　　“应该是。”屠城说，“但是文成作这壁画和艳石有什么关系？还有那刚刚的蛊虫，到底是谁想要破坏这面壁画？”

　　就在众人陷入沉思的时候，在洞口守着的杨寺忽然面色慌张地跑进来，他的手臂上被划出一条很长的口子，大吼着：“结界破了！”

　　“冲进来多少只？”屠城急忙问。

　　“大概二十七八只。”杨寺说，“我补了两个迷阵，暂时可以挡个十来分钟，先找出口。”

　　可是这是个密闭的石洞，他们环视了一圈，除了杨寺跑进来的那条路，再无其他出口。

　　“直接杀出去的可能性多大？”连允的实力未知，所以孔君丹说这话的时候目光直视连允，“现在我们面前只有这一条路。”

　　连允会意，直截了当地回答：“不足百分之五。先不说能不能解决洞里的二十多只，就算出了洞，说不定还有成千上百只人面兽等着我们。杀出去不是明智之举。”

　　就在众人干着急的时候，屠城却在壁画前一下又一下地敲打，他把耳朵贴于壁面，闭上眼仔细听着声音的不同。忽然他猛地睁眼，往某一处又用力敲打了好几下，他蹲下身来，鬓角的碎发突然被风吹动，于是他转身，问商战道：“你现在能不能把眦牛角兽的力量全部发挥出来？”

　　“单单力气的话可以。”商战回答，“我要怎么做？”

　　屠城听到，心里松了一口气，语气笃定道：“壁画这处后边是空心的，而且有风，之前的蛊虫有可能就是从这风洞里爬进来的。但这墙也不算薄，商战你用全力把它打碎，如果没错，画后应该有个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