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天》春茶煮水

84、第八十四章

　　回去的时候，屠城一路上满脑子都是在猜测连允拿下那盒避/孕/套的意图，他拎着大包小包跟在连允身后，忽然开始后悔起来为什么没有开车。

　　连允停下脚步，把屠城左手的塑料袋全都接了过来：“算了，帮你提一点吧。”

　　屠城笑着松了手，特意又想拿回几个重袋子。连允犟了犟，说：“我可以，又不是抗一台车，你把我当什么了？”

　　屠城嬉皮笑脸地说：“把你当作我心尖儿上的人啊。”

　　连允嘴上不说，心里却甜的很，屠城看着他忍笑的表情，心里的涟漪愈发荡漾开来。

　　回到家帮着李沁一起整理买回来的年货，李沁看着其中装了一整个塑料袋的鳕鱼片，瞬间不可思议地看向了屠城。

　　“你买这么多的鳕鱼片干什么？”

　　屠城挠了挠头：“想吃......哈哈哈......”

　　说完，他又指着连允说：“我们俩一起吃，一边看电视一边吃，很快的。”

　　李沁皱着眉头抱怨说：“就知道乱花钱，一整袋看你吃。”

　　屠城朝着连允挑了挑眉，他吃不完，不代表连允吃不完。

　　跟着李沁打笑了两声，只见李沁的视线落在了沙发的缝隙里，她放下手中的扫把，把手伸进缝隙里。

　　“你爸也真是的。”李沁从里面取出了一个东西，“出去怎么不带手机？”

　　说完，她将手机放到了客厅的茶几上。手机隔了静音，有消息进来时仅仅亮一下屏幕，就连振动都没有搁出来。李沁一心做着家务，屠城和连允则回了房间，窝在一起不知道在搞些什么名堂。

　　一直到晚上五六点，等李沁做完了饭菜，将热乎乎的盘子端上了饭桌，她看着外面早就黑下来的天，才开始着急起来。

　　“要不我们先吃吧，妈。”屠城站子啊一旁说，“说不定爸他晚上不回来吃呢？”

　　他们家的饭点一直是五点半，李沁觉得屠城说得有道理，便盛了三碗饭端上了桌。为了以防万一，她特意留了一小碗热着，她觉得屠志刚堵在路上也不是没可能。

　　连允吃得不多，大多数都偷偷塞给衣服口袋里的庆忌作为下酒菜了。他对那些菜没有太大的兴趣，但细细品起来还是觉得很美味。

　　“有事。”忽然，待在下面的庆忌开了口，连允和屠城听得一清二楚，只有李沁隐隐约约听到了一个稚嫩的童声，以为是门外传来的。

　　连允朝着屠城微微点了下头，屠城便会意，直接站起身来对着李沁说：“妈，我吃饱了，我和连允去房间里躺会。”

　　李沁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还不忘嘱咐道：“等会别忘了出来洗碗。”

　　回到房间，连允立马将庆忌捧在了手掌心，双眼和他对视，问道：“刚刚的‘有事’是什么意思？”

　　庆忌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始终不肯再多说一个字。

　　“有事？会有啥事？”屠城开始自顾自地猜测起来，“难道说待会会有人找我们？”

　　“不一定。”连允说，“也有可能是有什么事会发生。”

　　“会有什么事情？”

　　“摸不准，不好说。”

　　这时，庆忌家驾着他的小车在原地转了个圈，手上的树枝随便挥舞起来，嘴里不停地叨咕着：“来了来了。”

　　什么来了？

　　两人不明所以，在房间里查看了一圈之后没有发现任何异像，便决定出房间打探打探。

　　李沁看着进去又出来的二人，好奇地一边打量他们，一边收拾着桌子。客厅里电视里，央视正放着当晚的新闻，主持人正字正腔圆地报道着时事新闻，李沁时不时用余光瞟着电视，又忽然被窗外一声闷雷惊得一下抬起了头。

　　抬头的瞬间李沁的手倏地一抖，端着的碗筷掉落下来碎了一地。

　　她刚刚准备蹲下，屠城就扶住了她，自己弯腰下去收拾起了碎片。

　　李沁理了一下额头的碎发，看着窗外阴沉的天，心有余悸地问道：“这大冬天的怎么还打雷？”

　　“雷打东。”连允接话道，“虽然不常见，但这种情况的确存在。”

　　李沁说：“我活了快六十年，还从来没遇到过，怪吓人的感觉。”

　　“没事的，别迷信。”屠城起身把碎片扔了，他仔细查看了一番李沁的手，又问，“手伤到没？”

　　“没事。”李沁说，“刚刚也是被那雷吓到了，才失手摔了碗。没事，你和小连一旁去吧，我去洗碗。”

　　“没事伯母。”连允说，“我和屠城去，你去客厅休息一会吧。”

　　李沁拗不过两人，便把剩下的收拾工作交给了他们。屠城站在厨房往外探头，看见李沁正坐在客厅沙发上看新闻后，才缩回身子站到连允身边。

　　屠城一本正经地说：“外面的雷打东应该不是自然现象引起的。”

　　连允“嗯”了一声，打开水龙头开始冲刷碗上的污渍：“外面游荡着一股让人很不舒服的灵力。”

　　“......我有股不好的预感。”

　　连允停下动作，看着脸色凝重的屠城，说：“还有庆忌刚刚说的，外面肯定有些什么，等会我出去看一下，你留在这里陪你妈。”

　　屠城点头：“那你小心一点。”

　　连允轻应了一声，听着窗外呼啸的风声，不禁皱起了眉头。庆忌的话像是在他心里生了根一样，让他愈发不安起来。

　　有事。

　　会有什么事？

　　忽然，客厅里传来一声巨响，像是玻璃杯“砰”的一下摔在地上，紧接着就是李沁的撕心裂肺地喊着屠城的名字。

　　屠城猛地窜出厨房，看见李沁的双眼死死地盯着电视屏幕，整个身子不住地发抖。

　　连允跟着出来一看，顺着李沁的视线看去，电视里正放着一条新闻：一客车行驶途中自燃，已造成九死一伤。

　　李沁的眼睛仿佛已经爆出了血丝，她用着颤抖的声音说道：“刚刚的死者照片.......我认识他......我见过他！”

　　屠城心里突然一沉，李沁接下来的话果然如他所想一样：“那，那是你爸的同学......我们见过的！见过一次！”

　　“妈，你先别激动。”屠城轻抚李沁的背，试图让她冷静下来，“不一定我爸也在那辆车上，有可能......有可能我爸没上去呢。”

　　“对，对......”李沁跌跌冲冲地起身，走到座机旁，一连拨出一串号码，听到电话里的“嘟嘟”声后立马想了起来，“你爸他电话没带！”

　　“伯母，你先别急，试试伯父同学他们的电话呢？”

　　李沁去卧室翻出了电话簿，一连拨出了好几个电话都是无人接听的状态。她急得团团转，眼泪忍不住流了出来。

　　“屠城，对了屠城，你能不能拜托你的同事帮忙查一下？你们警察不是有什么追踪技术吗？能不能快点查一下你爸！”李沁的神情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般，双手拉着屠城的双臂恳求道。

　　公安系统有这个技术没错，可问题就出在屠城并不属于那个系统，况且人失踪24小时才可以报失踪，这个方法根本行不通。

　　他让李沁在沙发上坐下：“妈你先坐着，别着急，我这就去拜托同事。我和连允先去现场看一下，你在这等着。”

　　“我也一起去！”

　　“伯母。”连允说，“你在这等我们消息，万一伯父打电话回来了呢。”

　　李沁觉得有道理，嘱咐了两人几句便开始了忐忑不安的等待。

　　关了房门，屠城站在屋子外唤了两只小鬼出来，千叮万嘱他们一定要守好家，才放心和连允一起出了门。

　　出事的地点离屠城家里不是很远，一边走着，连允一边试着让庆忌联系屠志刚，只是一直没有成功让屠城的心里愈发不安。

　　“联系不上吗？”屠城问。

　　连允摇摇头，直接了当地说：“你要做好最坏的准备。”

　　连允随后又让庆忌联系了白童，叮嘱他们待在宾馆里别出门一步，而屠城也掏出手机，直接打电话给了傅元和傅琰。

　　北京不算太大，傅元兄妹俩也早就感受到了城里异样的气氛，他们像是知道屠城定会给他们打电话一样，一开始就做好了出门的打算。

　　屠城和他们约在了公交车的出事地点，他和连允到达的时候，傅元兄妹才刚刚出门。两人没管那么多，先准备自己勘察起来。

　　此时已是晚上七点多，天黑得早再加上这有些阴森的天气，大街上基本看不到人的身影，暖黄色的路灯光照射下来，将两人的身影拖得很长很长。

　　出事地点已经被警察用警戒线给围了起来，连允把警戒线拉起径直走了进去，屠城跟在后面四处打探。

　　他们脚下的地面已经被火烧得黝黑，连允蹲下身来用手指一抹，又放在鼻前嗅了一嗅。

　　“屠城，你过来。”连允忽然说道。

　　屠城在连允一旁蹲下，同样摸了一把地上的灰闻了一下：“这是......符灰？”

　　“嗯，事情应该可以交给国办委负责了，警方再怎么查都只是自燃，不会有其他结果的。”

　　屠城说：“我等会让他们去打报告，我们先开始查起来。”

　　刚刚说完，屠城只感到背后被人死死地盯着，他猛地起身唤出了白水，拔出剑的同时将剑尖指向了身后那条小胡同里。

　　“是谁？”屠城冷道，“给你十秒。”

　　连允也跟着他一同起身，两人一同望向胡同的阴影处。阴影里面站了个人，屠城用灵息感受了一下，应该是个鬼。

　　那个鬼慢慢从阴影里走出，不知道为什么身子还有些颤抖。

　　等到那鬼暴露在灯光之下，两人看清了他的全面目之后，他们霎时惊得目瞪口呆。

　　屠城慢慢放下了举着的剑，有些颤颤巍巍地开了口：“......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