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寅姬殿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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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乎王宫里的所有人都忙碌了起来，殿内殿外前所未有的喧嚣。
原本，瑀是打算扶着霙去浴池的，可是看着晕厥的王妃，只能托付给璟了。璟没有在意引路的女官与随侍的宫女，也不在乎其他在场的官员，一把将霙腾空抱起，对站在身前怯懦的低下了头的女官说了句“前面带路”，便离开了寝宫。
不知是不是因为自己险些虚脱，这一条通向浴池的路显得很长，很长。无力的依偎在璟的怀里，周身都是温暖的水蒸气。回廊里亮着灯，璟似乎走的很快，廊檐外的景色瞬息万变。璟停下来的那一刻，霙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看着璟欲言又止的表情，霙也没有问是不是到了。看着从回廊那一头走来的女官扶着霙，璟后退了两步。
“参见璟殿下。”来的是位女官，说着便向璟福了一福，不似一般女官般卑怯。璟没有说什么，在随侍宫女的指引下走向回廊岔路的另一边。
“臣下阳鱼，为殿下引路。”她转向霙，恭敬的说道。霙在宫女的搀扶下微微点了点头。回廊的拐角处，霙不禁转过脸看了另一条走廊。四目相对，璟也正看着这边，却在一旁女官的催促下不得不前行。霙也没有停下脚步，随着那个叫做“阳鱼”的女官走向浴池。
“原来不是璟走的太快……”切实踏上回廊的时候，霙才发现回廊的地面是会移动的，在上面行走的速度自然会提升不少。廊外守卫的士兵，在看到阳鱼的时候都恭敬的行礼，直到跟在最后的宫女走过才起身，“看样子，她是个上级女官。”霙正急于适应这个王宫，并未注意到周围守卫的士兵早已不见了。
“这里是‘禁地’。自然不会有其他人，守卫的士兵都守在外围。”阳鱼停下了脚步，转身对着霙鞠了一躬，缓缓说道。
阳鱼口中的“禁地”就是眼前的建筑？霙抬头看了看眼前的类似亭子的建筑。借着灯光，霙能看清这座挂满了不为风所动的纱帘珠串，不规则的树立着朱漆雕花木柱，宛如巨型凉亭的建筑。在霙打量的间歇，阳鱼已先一步走上了低矮的三级台阶，双手覆在纱帘上。那一瞬间，霙看到了，在纱帘外笼罩着一层屏障，这也是纱帘没有被风吹起的原因。纱帘向着两侧收起，中间便有了通道。霙扶着身边宫女的手踏上了台阶，可身边的人只是慢慢向上抬举着手臂，并不一同向前。在霙走进“亭”内之后，便恭敬的站在“亭”外。
“亭”内简直就是另一个世界。很安静，也很温暖。除了最外侧的纱帘是自动收拢以外，内侧的几层都是由阳鱼亲自挽起的。
“原来是温泉。”最后的纱帘后面是由各色檀木串起的珠帘。透过珠帘，霙看到了这个建筑的真面目。这是一个由木柱撑起顶棚的半露天天然温泉，也是寅姬的专用浴池。此时，霙也看到了站在一旁准备伺候自己入浴的宫女们。除了先前带路的阳鱼身穿白衣之外，还有一人穿着黑色的衣服，式样到是与阳鱼一样，另外的八人显然等级不如阳鱼，服饰相对简单，但颜色却鲜艳的多，其中两人身穿鹅黄，两人葱绿，两人浅棕，一人橙红，一人水蓝。
“殿下请先行沐浴更衣。”阳鱼看着霙说道。说着便连同其余九人上前伺候。
“不…不用了，我自己来就好了。”霙显然被这些“礼数”吓到了，一步跨进了珠帘内。
“臣下不便进来，殿下如有需要，吩咐一声即可。”霙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一进到里面，所有人都停下了动作，转身跪坐在帘外。看着眼前蒸汽四溢，由天然石块堆砌的温泉，霙轻轻呼了口气，除下身上早已被大雨淋得湿透的衣服，抬腿跨进了池子里。
整个过程都好安静，守候在一旁的十人都没有说话，霙也只是在努力地平静自己的心情，不禁将整个人没入池水之中。
看着有些发白起皱的手指，霙“哗”的站了起来。听到水声，帘外一个陌生的声音想起了。“臣下阴鱼，殿下是否打算出浴？”
“唔…嗯。”霙轻声回应道。虽然这个世界的阶级观念分明，可霙还没有适应别人对自己的称呼，怔怔的站在池边。听到身后的动静，知道那些宫女进来了，霙不禁背转过身去。感觉有一双温暖柔然的手托起了自己的湿发，另一双手为自己披上了一件松软的浴衣。
“请殿下移步。”霙认得这个声音，是阳鱼，便由一个穿着鹅黄色衣服的宫女搀扶着走向帘外。
珠帘和纱帘间是一条略宽的走廊，顺着走廊走了一段便看到了衣架。霙不禁怔住了，这简直就是自己的设计……
“啊！”红衣宫女的一声惊呼，拉回了霙的思绪。身上的浴衣已经被解开，自己正竟乎赤裸的站在穿衣镜前，身旁的宫女早已跪成一片。阳鱼不顾霙诧异的表情，急速退了出去。
“都起来。”霙收起了自己的惊讶，无论多平静的语气对这些宫女来说都是一道命令。
等霙穿戴整齐走出“亭子”的时候，“亭”外恭敬的站着的是阳鱼，还有刚才止步于此的一干宫女，还有，焦虑的打量着自己的瑀，和有些不知所措的璟。
“瑀……”霙还没反应过来，无辜的看着瑀，又转身看了看阳鱼。瑀的目光一直停留在霙的下半身，霙不知所以的也低头看了看，一看便明白了。雪纺质地的贴身白色长裙，因为想要下台阶而刚好微微抬起的左膝。
“这是怎么回事？！”瑀的语气有些火爆，而训斥的对象竟然是璟，“她是怎么会受伤的？你难道不知道自己要保护好她吗？身为王室继承人，怎么可以……”瑀说着就抬起了手。
“瑀，”霙急忙走到瑀的身边，拦下了他将落的手，“如果你说的是我左膝上的伤疤的话，那不关璟…殿下的事。”
“怎么不关他的事？”瑀的情绪还是很激动，但已经收起了手，“保护‘寅姬’是王室的义务，他身为王室成员，近几个月来又都在你身边，怎么会不关他的事？”在霙沐浴更衣的同时，璟和瑀也在不远处的王室专用浴池里，在那段时间了，璟把这几个月来发生的事说了个大概。
“璟，也只是这几个月陪着我而已。”霙不习惯对璟的“殿下”称呼，于是便省略了，“这是在他出现之前受的伤，他出现在我家已经是我受伤后将近一个月的事了，那个时候，伤口已经差不多愈合了。至于我为什么会受伤，那是之前的事了，和璟是没有关系的。”霙只是在说明事件而已，但在璟看来却是在极力为自己开脱。
“这……”瑀正想该怎么惩罚璟，却被霙再一次打断了，虽然她也知道自己这么做很无礼。
“与其追究这是谁的责任，不如想想有没有补救的办法。”宫里的太医应该有办法的，霙这么想着，身上却在不知觉间被罩上了一件厚实温暖的披风。
寅姬的衣服很单薄，上身只一件立领盘扣肚兜，外加一层雪纺质抹胸，下身也只是一条低腰贴身雪纺长裙，所谓的衣袖只是由扣在上臂中部的臂环以及其下串联的长过手背的金丝流苏，在有屏障的浴池里自然是不冷的，但是露天站在这寒冬腊月的午夜，任谁都是受不了的。虽然只是一件披风，感觉却像是身穿厚实的棉衣般温暖。披风和霙身上的衣服一样是白色的，绣有金色花纹。
“阴鱼，先送寅姬回神殿，”瑀的口吻又恢复了平静与威严，“阳鱼，传太医。”
“那…西宫家……我是说，逼宫的事……”霙不知道，以寅姬的身份该怎么说，一句话断断续续的，而且还不完整。
“那件事还需从长计议，不急，本王自会处理，霙你，还是养伤要紧，快回神殿吧，别着凉了。”瑀的话语满是关切，而站在身后的璟也只能不舍的目送着霙离去的背影。
巫师居住的宫殿向来都没有名字，沉重的殿门上也从不曾悬挂匾额，只是因为是巫师居住的宫殿而被成为“神殿”。
士兵驻守在距离神殿300米开外的地方，那之后便是神殿神圣的范围了，建筑的外观以及规模都是一座普通的宫殿，但连带寅姬在内也只有11人，确实是显得太过冷清了。殿外的院子里种植着腊梅，此时正弥漫着幽香。阴鱼在神殿的正门前停下了脚步，霙也只好一同停了下来。只见身后的8位宫女分别从正门边两侧通道走进神殿，从内侧打开了殿门，恭敬的分两侧站立着，迎接寅姬。
“殿下”阴鱼唤了一声，伸出手臂。霙看着也就明白了，将一手搭在她的手臂上跨过了神殿高过小腿肚的门槛。随着霙走进神殿的外殿，殿门也就关上了。
外殿一片昏暗，只有中央高台的四周摆放着蜡烛，烛火正因为殿门的关闭而摇曳着。除了扶着霙的阴鱼之外，其余的8人整齐的站在霙的面前，同时行跪拜礼。不似刚才的慌乱，而是正正经经的施礼，霙不禁一怔。
“臣下是神殿神侍，拜见寅姬殿下。”8人异口同声的说道。
“请殿下说‘免礼’。”阴鱼看着不知所措的霙，轻声耳语。
“免礼。都起来吧。”霙整理了一下心情。
“请殿下入内殿，接受神侍们请安。”在阴鱼的引领下，霙绕过外殿八卦阵后的雕花屏风，步入内殿。
内殿才是寅姬真正“居住”的地方，换句话说，内殿才是寝宫。与刚才昏暗的光线想比，内殿要明亮的多，但也只是相对而已，和霙家中的卧房一般亮暗。内殿的中间是由金色绸缎罩着的卧榻，绸缎的顶端是一盏倒挂的粉色牡丹状吊灯，光线柔和不刺眼。卧榻的左侧是书案，右侧是梳妆台，后侧则是更衣的地方。意外的与霙的工作室一样是全开放式的。
“请殿下上座。”阴鱼说着，便引霙坐到床边，而罩着床榻的绸帘也已经由另两名神侍掀起。床上所有的物品都是浅金色的，霙还没来得及看仔细，8位神侍便接连着请安了。
“神侍乾，恭请殿下金安。”
“神侍坤，恭请殿下金安。”
“神侍坎，恭请殿下金安。”
“神侍离，恭请殿下金安。”
“神侍震，恭请殿下金安。”
“神侍艮，恭请殿下金安。”
“神侍巽，恭请殿下金安。”
“神侍兑，恭请殿下金安。”
“免礼。”8人依次请安之后，霙安惯例说了句“免礼”，接着便是阴鱼了。
“神官阴鱼，恭请殿下金安。”
不等霙回礼，阳鱼便带着太医来了。“神官阳鱼，恭请殿下金安。”阳鱼半蹲着身子请安，跟在她身后的太医也躬身作揖道，“臣下参见寅姬殿下。”
“免礼。”说话间，乾、兑两位神侍已经放下了绸帘内的金色纱帘，遮住了霙的模样。
“请容臣下为殿下查看伤势。”
……
“郡王驾到～”瑀在璟的陪同下到了神殿，由随侍的女官通报。
“有请。”出来回话的是阳鱼。瑀不等侍从打开神殿正门，便早先一步由侧面的通道进了神殿。
“伤势如何？”瑀急切的询问着太医。
“寅姬殿下的伤势已有4个月，外部的肌肉皮肤均以长好，但恐伤及肌腱，痊愈仍需时日。”
“那她的疤？”
“主上敬请放心，微臣自有良方。”
“那，寅姬的身子可还好？”
“微臣定当尽心为殿下调理。”
“先下去吧。”
“微臣这就去为殿下准备药材。臣下告退。”前一句是对郡王说的，后一句则是对寅姬说的。
太医走后，瑀还关切的对霙说了几句，“安心养伤，朝政的事不用太操心，如果没有神谕的话，就好好休息，寡人自会安排时间让群臣拜见你的。”说着，便在一干神官、神侍的目送下走出了内殿。璟却始终不愿离去，呆呆的看着霙，想说什么，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其实，霙也是一样的。这样的僵局，直到瑀王派人来催促璟离开才不得不结束。
“恭送璟殿下。”所有的神官和神侍都退到外殿相送，之后也没有再进内殿。内殿终于，只剩下霙独自一人。
一直没能有机会解下来的披风，此刻可以脱去了。许是神殿太过冷清，内殿似乎安装有地暖，即便是没有门的房间，也是温暖宜人的。霙解开披风的绳结，挂到了梳妆台边的衣架上，却惊讶的发现，这不是普通的皮草，而是被这个郡当做图腾般顶礼膜拜的……虎皮。
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寅姬殿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