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御膳总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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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想都不应该啊……”离开神殿的瑀轻声呓语。
“主上指的，可是寅姬殿下的伤？”太医院院监宥连晔走在郡王的身边，一句话点破了瑀的疑虑。
“那，宥连你怎么看？”
“微臣不敢妄自猜测。”说着便低下了头，“寅姬殿下会受伤，且久日不愈，微臣虽出身杏林世家，也从未听闻过此类病例。”
“巫师是不能受伤的，这一条虽然没有被记录进律法，却也是各郡王室一直遵从的。即便受了小伤，也应该很快就痊愈的，怎么会……4个月不愈，还留下了伤疤……”宥连晔是独孤瑀钦点的院监。
“许是寅姬殿下来自民间……”宥连没有再说下去，他不应该猜测，更不该把自己揣测的内容说出来，王室与巫师之间的事，从来是不允许有第三人插手的，他现在该做的，是挽救现在，尽快治好寅姬的伤，抚平她的伤疤，调理好她的身子，仅此而已。“微臣先行返回太医院，研制寅姬殿下的汤药。”快接近郡王寝宫的时候，宥连突然停了下来，瑀王没有发话，侧转过脸看了看他，“王妃殿下的病症，微臣会请荔菲院判前往。”
“也好，你先下去吧。”
“微臣告退。”
“曦儿怎么样了？”瑀关切的询问着王妃的情况，瑀妃本名荔菲曦，而宥阳口中的荔菲院判则是太医院中官职最高的女性太医，同时也是瑀妃的胞姐——荔菲晨。
“回主上，王妃她……”
“都是一家人，此处又没有外人，不必拘泥礼节。”
“曦儿只是受到惊吓，而且这阵子情绪比较抑郁，微……我开几剂药，先压压惊，调理一下就好。”
“璟儿回来了，曦儿的病一定很快会好的。”
“小璟？他不是一直跟在你身边的吗？说起来，我这个做姨妈的，也好几个月没见过他了。”荔菲晨为妹妹盖好被子，起身走到外殿。
“小璟，也是刚回来啊。”瑀王，不打算再隐瞒下去了，“9月的时候，我把他送去寻找寅姬。”瑀的话才刚开始，荔菲晨已经吃惊的差点打翻了手中的茶盏。“曦儿的病，就是从那一天开始的。你也知道，璟儿是我和曦儿的第一个孩子，也是几个孩子中最懂事的，突然被我送走，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甚至是能不能回来，曦儿支撑不住也是我的错啊。”瑀王轻轻放下手中的茶盏，停顿了一下，脸上洋溢出一丝慈祥的笑意，“现在璟儿回来了，曦儿担心的事也就没有了，应该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你说……小璟，去找‘寅姬’？”晨也放下了茶盏，“又说，小璟回来了？”又闭上眼冥想了一会儿，“你的意思是说，小璟，找到了‘寅姬’？所以回来了？”
“嗯，今晚宫里的骚动，你那边应该有所察觉了吧。”
“那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件事是因她而起，也是她摆平的。”
“她？”
“璟儿找回来的‘寅姬’。没想到隐匿许久的西宫，居然会想到逼宫这一招啊。”
“寅姬？摆平的？”
“回来的真是时候啊。”瑀没有说具体的事情经过，但是不久之后，这件事就成了街头巷尾最为人称道的事了。
卯时，惯例上朝听政的时间。瑀王已经在侍卫以及宫女的陪同下离开寝宫去政殿了。霙却还在自己的神殿里，因为瑀说会安排时间让她和大臣们见面的。
阴鱼阳鱼以及其他8位神侍一直都在外殿打坐，霙突然意识到，那些称呼并不是她们本来的名字，而是太极八卦的名称，或者说，是官职。霙不是故意想要偷窥的，只是好奇，才站在屏风后面看了一小会儿。这几个时辰原本是让她休息的，但是寅姬的床榻却不是用来睡觉的。
太医和瑀王走后，内殿就只剩下霙一个人了，终于有时间好好打量一下这个“房间”了。虽然夜晚是霙一贯的工作时间，但折腾这么久，她也有些累了，可是床上，却没有枕头和被子，虽然床上垫了很厚实的褥子，也确实是用来休息的，却不是用来睡觉的。霙不知怎么的想到一个动作，可是膝盖传来隐隐的疼痛，她才意识到自己正跪坐在床上。这是一个很熟悉的动作，可是除了熟悉之外，又有一种不知名的感觉。因为伤还没好，霙就放弃了刚才那种休息的姿势，也一下子没了倦意。
内殿里的装饰都是古朴的紫檀，淡淡的香味若有似无。书案上放置着的无非是一些文房四宝，看起来不常用的样子。而梳妆台上则是另一番风景。整个梳妆台都紧靠殿墙，长椭圆形的镜子嵌在雕刻有百花的紫檀木架子里，和家里的镜子一样清晰。镜子和架子相连接的地方装有光源，使得梳妆台的位置光线明亮。镜子的两边有两个小匣子，装的分别是梳子和琉璃瓶。梳子本身并不奇怪，霙好奇的是放在左侧匣子里的那些小巧精致的琉璃瓶。如果放在橱窗里，一定是高价的琉璃摆件，可是放在这里，霙一时也没有想到它的作用，因为每个瓶子打开都是空的。梳妆台的桌面是一整块水晶，水晶台面之下是一层层的抽屉，每一层都垫有洁白柔软的皮草，被一个与抽屉等高的架子格成了一个个小空间，每一个小格子里都放着不同的饰品。大都是用来装饰衣服的，其余的大部分是束发的，剩下的则是耳环。霙坐在那里看了很久，真的很久。
“寅姬殿下，早膳已经送来了，臣下这就帮您送进来。”阳鱼送早膳进来的时候，霙还坐在那里，似乎没有听见。“殿下。”阳鱼把餐点放在了与外殿相连的屏风后的桌上，轻声唤了一声。
“唔？”霙这才回过神来，看了看阳鱼手指的方向，想起自己很久没有吃过东西了，问道：“现在什么时辰了？”没想到自己居然连饿都不知道了。
“回殿下，已经辰时一刻了。”阳鱼扶着霙坐到了桌边的椅子上。
“先下去吧，我等下再叫你好了。对了那你们呢？吃……用过早膳了吗？”
“回殿下，臣下们正在用膳，静候殿下吩咐。”也许是没有被这样问过，阳鱼的回答听起来有些别扭。
“快去吧。”
阳鱼出去以后，霙看了看桌上的盘子，精致素雅的瓷碟与炖盅，整体很清淡。喝了一口玫瑰燕窝粥，又尝了一块桂花酥。宫廷膳食当然没有出现酱菜之类的菜点，但是嘴里的甜味总是不那么舒服，剩下一叠水晶膏，上面撒了一点橙色的颗粒。一尝才知道，橙色的是虾子，而半透明的膏却是用腌制过的蟹膏做的，不咸、不腻，一下子就清爽了。阳鱼来收盘子的时候，阴鱼也端着另一个盘子进来了。“这是宥连太医命人送来的暖茶。”阴鱼放下茶碟就随着阳鱼一同退了出去。茶里有红枣、桂圆，还有姜花的味道，除了这些，霙也尝不出来了。
内殿总是让人不知道时间，霙还没有适应这里的计时方法，整个神殿也找不到任何和电有关的东西，更没有璟所说的和空屿差不多的“手机”和“电脑”，外殿的照明更是大量的采用了古老的蜡烛，可蜡烛却永远也烧不完，永远不会灭。
霙用了几天的时间来适应，现在已经能粗略的推算时间了。是个难得的好天，霙想要出去走走，披上那件虎皮披风就想往外走，却不料惊扰了外殿的十人。“殿下这是要去哪？”阴鱼并没有拦下她，而是恭敬的站在她身后询问。
“我只是想出去走走。”
“在臣下面前，请殿下以‘本宫’自称。”阳鱼纠正了霙的用语。
“…本宫，”霙虽然不适应也只好照做，“想出去走走。”
“殿下是要在院子里散步吗？”
“可以的话，本宫想要在王宫里走走，本宫尚不熟悉王宫。”也许回答的有些得寸进尺，站着11人的外殿出奇的安静。
“请容臣下随侍。”阳鱼想了很久才回答，“还请殿下挑选两名神侍同行。”
“那，就，你，还有你好了。”霙一时还叫不出每个神侍的名字，因为除了第一次之外，她们总是一同请安的，人名和样貌还对不上号。
“震、巽通行，其余人一切照旧。”阳鱼随口吩咐道，各自加了件外衣，便随霙出去了。
殿外阳光明媚，风也不大，地上的积雪已被扫向两边，眼前满是金色的腊梅花朵和扑鼻的幽香。在阳鱼的指引下，霙一路都是下坡，走下迂回的长廊，接受过往长廊的宫女、侍卫的请安，这一些，不习惯也得习惯的。阳鱼的步速刻意放慢了，等着霙发问。“你可知，这件虎皮的来历？”
“回殿下，臣下也只是听过一些传说罢了。”阳鱼没想到，霙开口文的居然是这件虎皮。
“无妨。”传说也无妨，若是能想起来最好，霙想要刺激寅的记忆。
“是，相传，那是‘寅’第一次进入‘寅姬’身体的时候褪下来的虎皮。所以一直都只能由‘寅姬’穿着。”
“原来是这样，难怪比一般的皮草温暖。”霙也不知道那一瞬间的画面是不是真的，似乎看到了阳鱼所说的那一幕。
稍稍逛了一下，霙大概了解王宫的构造了，除了郡王的寝宫，其他王室成员的住所和政殿等议政的地方不便前去只是听了听阳鱼的介绍以外，整个王宫的样子就像是盘踞在山间的猛虎，看似静，实则瞬间就可发动攻击。政殿和御书房都是在“虎头”的位置，而寅姬的神殿、御用温泉等等，则是在地势最高的“虎尾”，相隔甚远。
回到神殿的时候，阴鱼一早就在殿门边候着了。“有人来访？”阳鱼问道。
“禀殿下，御膳总管北宫嵚武求见。”
“北宫……”霙听到了四宫家族的名字，微微一怔。
“殿下，北宫总管在外殿的偏殿等候，是否要请他进内殿相谈。”阴鱼询问，外殿有一干神官神侍，不是个谈话的地方。
“嗯。”霙轻声回答，便随震、巽二人从侧门进了神殿。神殿的殿门太过于沉重，须得8位神侍合力才能开启，霙并不计较走边门，一般情况下都不会要求她们开正门。
霙端坐在屏风后的椅子上之后，阴鱼才去请北宫总管，“北宫总管，寅姬殿下有请，请移步内殿。”北宫嵚武整理了一下衣服，便岁阴鱼进了内殿。
“臣下御膳房总管北宫嵚武，拜见寅姬殿下。”北宫一进内殿就忙不迭的请安，霙还没有看清他的样子，只是听到了一种沉稳有力却不失清亮的声音。
“北宫总管免礼。”请安与回礼，只有这些，霙可以说是比较习惯的了。“北宫总管请坐。”霙指了指桌子另一边的椅子。
“这……”
“不必拘谨，坐吧。”见北宫一脸尴尬，霙说道：“北宫总管不是找本宫有事吗，不坐下谈吗？”
“那臣下恭敬不如从命了。”这时，他已经抬起了头，走了过来。年纪大约30岁，身高至少有一米九，身形不算很魁梧，但身材应该还不错，霙职业性的打量着他，眉毛很浓，比璟的要粗，鼻梁很挺，薄唇，肤色应该比较健康，不过由于光线的关系看不太清。霙自己也没有意识到，她在看人的时候总是在与璟做比较。
“不知，臣下的脸上是否有……”被寅姬盯着看，北宫不好意思了。
“本宫失礼了。”霙指了指桌上的茶杯，做了个请的手势。“不知北宫总管特意前来，所为何事？”
“臣下此番前来，是想问问殿下的饮食习惯。”北宫放下了茶盏，从衣袖里抽出了一卷书册，欲边问边记录。
“本宫以前也听说过，有些厨师会在做菜之前先与顾客聊天，在了解顾客的饮食习惯后再烹调。”
“臣下此番前来正是为了这个。”没想到还有和他一样认真的厨师啊，不知道姐姐有没有找到这样的人才。
“北宫总管想要了解些什么？”霙的问话打断了北宫的思绪。
“请问殿下可有对哪些实物过敏？”北宫很认真的在那一卷书册上记录着。
“那倒没有。”霙好奇的书册，原来是记录了王室成员饮食习惯的笔记。
“那殿下是否有忌口？”虽然不应该挑食，但是出于礼貌，北宫还是问了。
“这个的话，你记一下。”霙笑了，北宫的心却一阵发寒。“我不吃酸，也就是醋，诶，别打断我，你只管记下来就是了，若是你能做到让我尝不出来的话，要放也无妨；其次我不吃辣，但是胡椒除外；三嘛，我不吃姜，这个和醋一样，你有把握我吃不出来就加进去好了。”
“这……”北宫的手写的很急。
“是不是本宫说的太快了，要不要重复一次？”
“啊…不必不必，臣下重复一遍，殿下忌口的是醋、辣和姜。”北宫的脸上表情很有趣，至少在霙看来，“这些可对？”
“嗯，没错。”霙喝了一口茶，点点头。
“这些，殿下可当真？”这位寅姬殿下很特别，这是他第一次遇到不吃醋的人，所以再次确定了一下。
“当真。”
“殿下可有什么比较喜欢的？”北宫继续记录着。
“喜欢的……本宫以前比较喜欢海鲜，不过现在寅郡并不靠海，想要新鲜的海鲜有点困难啊……”
“海鲜的话，殿下不必担心。”
“一定要新鲜噢，河鲜也可以。另外……”
“还有什么吗？”询问记录的同时，北宫也不忘打量这位寅姬，完全不端架子，这就是民间长大的女巫吗？北宫不禁在心里打了一个问号。
“有用梨酿的酒吗？”
“酒？”这还是第一位，想要酒的寅姬。
“是没有，还是本宫不能沾酒？”
“有是有，不过……”
“不过什么？”
“臣下从未听闻寅姬殿下饮酒……”北宫回答的很小心，他知道，寅姬的地位与王平等，不能忤逆，但这位寅姬的要求全都闻所未闻，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
“那这样好了，酒就先不用了，若是郡王同意，到时再拿上来好了。”好在她还算通情理。
“是，不知殿下对近几日的膳食感觉如何？可有不合口味？”
“原来这些都是北宫总管做的，没有不合口味，只是菜色稍显清淡了点。”
“臣下记下了。”
“还有什么要问的吗？”许是几天没出门，今天逛了一下诺大的王宫有些累了。
“没有了，臣下这就告退了，殿下请歇息吧。”北宫整理好那本笔记便退了出去。
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御膳总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