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长王子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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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离开了一个上午而已，瀚逍宫的首席女官竟已换人！璟看着一身女官服的绯焱，眼中是藏不住的惊讶。再看看乱的不像话的书房，只能硬生生的把气憋回去。
“绯焱，别胡闹。”璟看着绯焱，她正一脸委屈的看着自己，“女官的工作，不是你做得来的，这回就不跟你计较了，快回家去。”
“璟哥哥，你怎么知道绯焱做不来？”眼圈红了，“只要再一会儿就好了……”说着低下头。
“走，去偏殿说。”璟扶着绯焱就要走，转身吩咐道，“把东西都回原，要是待会儿，本宫看到的还是这副样子，就都回老家去吧！”
“嗳，等一下，”绯焱急忙喝止，看着璟，脸上已有两道不明显的泪痕，“璟哥哥，那些，”指了指侍卫手上的画轴，“那些，是……那些画轴是刚送来的，还要你自己看过才能定夺……”
“……”璟一看便知，那是各地官员送来的东西，不想看却也不能不看的东西，“把这些画轴整理一下，放在书案边上。”说完就走向偏殿。
偏殿清净多了，绯焱一进门就径自坐了下来。璟独自拿起茶壶晃了晃，却只能苦笑。茶壶是空的，似乎瀚逍宫里所有的宫女和侍卫都被绯焱“调动”去“整理”自己的书房了。看到璟无奈的笑，绯焱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啊，茶水…点心…”
“行了，”璟放下茶壶，坐到绯焱的身边，“怎么样，女官的工作，不是你能做得来的吧。”
“谁说的，我只是……我只是一时忘记了而已。”说着，刷的站起身，“璟哥哥，你等我一会儿。”拿起茶壶去了偏殿后面的茶房。
“不就是沏个茶嘛……”一番翻箱倒柜过后，绯焱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玻璃茶罐，“这什么茶啊，一点香味都没有……”可是怎么看都找不到其他的茶罐，“……只好泡这个了。”随手捻了点茶叶就往茶壶里一丢，接着朝茶壶里冲了满满一壶开水，放在托盘上就端了出来。
放下托盘里的茶壶，翻过倒扣的茶杯，倒了两杯茶。白色的细瓷杯里，晃荡着淡棕色的茶汤，香气很淡，若有似无。璟一看就知道太淡了，小啜一口，那种苦涩，是他从未尝过的。“好涩，好苦。”绯焱放下杯子，直吐舌头，“璟哥哥，这什么茶呀？”
“这是红茶，也叫黑茶，是北才的特产。”说着又要再啜一口。
“别喝了吧。”刚放到嘴边的茶杯，被绯焱拦了下来，“这么难喝的茶，别喝了吧。”转身指了指茶房，“那里面就只有这种茶？我找了好久就找到这个。对了，待会儿让人送点别的茶叶过来吧，这些……就不要了吧。”
“别闹了，这茶，不是这么喝的。”
“那要怎么喝？”绯焱脸上淡淡的泪痕已经干了，不解的看着璟。
“茶水太淡了，你才放了多少茶叶？”说着掀开了茶壶，水里只寥寥的漂浮着几片茶叶。
“还淡啊？才放这么点茶叶就那么苦，那么涩，放多了还能喝吗？”
“这茶，喝的时候要加糖……”话没说完就被打断了。
“糖？”绯焱疑惑的看了看璟，哪有喝茶还加糖的，“那，糖在哪里？”璟走向靠墙的雕花矮柜，从柜子的最上层取出了一个精致的小瓷罐，深蓝黑色的底上，描绘着深夜绽放的金色腊梅。打开糖罐，一股浓郁的甜香扑鼻而来。取过小勺舀了一点放进茶壶，轻轻摇晃了几下，往另一个干净的茶杯里斟了一杯，递到绯焱手边。
“……”接过茶杯，先是仔细的嗅了嗅，跟着小心的喝了一口，“好香。”绯焱惊讶的看着璟，“璟哥哥，这是什么糖啊？好香。”
“冰糖。”
“冰糖？冰糖有这种香味吗……”绯焱努力的回想着记忆里冰糖的味道，却始终没想出那种香味的来源。
“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吧，你怎么进宫了？”璟也给自己重新斟了一杯，语气平和的问。
“我想璟哥哥你嘛……”说着，绯焱的脸上泛起一丝红晕，娇羞的低着头，“要是总待在家里，一年也不知道能见上你几次……”双手捧着茶杯，浅浅的啜了一口，“刚巧听说这里有位梓琛姐姐想要回乡……就…就托外公帮忙…让我来这里做事嘛。”
“这么说来，梓琛，是因为你要来才走的。”璟是真的厌恶这种做法，利用自己的权势作为威胁，逼的他人“主动离职”。
“不是不是，”绯焱同时摇着头和手，“是梓琛说要走，但是有没有继任的人选……”
“行了，现在梓琛都走了，再说也没用了。”璟是无奈的，但是想想梓琛，年近30却还是迟迟没有主动提出要回乡，真是难为她了。“你呀，等下去换件衣服，我派人送你回去。”
“璟哥哥……你要赶绯焱走……”说着又要哭了，“绯焱保证，下次沏茶一定会注意放糖……”
“……”这根本不是糖的问题，璟的眼睛无意的扫过偏殿通往书房的门。
“哦，书房，我保证，再也不乱动你书房的摆设了……璟哥哥，求你了，别赶我走……回到家里也只有我一个人……求你了，璟哥哥……就让绯焱在这瀚逍宫陪着你好吗？”
留绯焱在身边一定是个麻烦，可是璟又想不出让她走的理由，拒绝的话，对她来说会不会太残酷？“那，这样吧，就当你在宫里做客……”璟本来想说是试用期的，却不知该怎么跟她解释。
“好。”不管用什么样的理由，她，汝嫣绯焱都一定要留在这瀚逍宫里。
申时的时候，书房已经整理妥当，所有的东西都已回原，唯有书案边小山一样高的的画轴，分外的碍眼。璟挑了年纪岁轻但做事稳重的霭云暂代瀚逍宫首席女官一职，绯焱也就成了挂名的首席女官，既可以在瀚逍宫出入自由，又能不用做事。
看到绯焱的时候，璟终于知道自己这一整天都在担心的事究竟是什么了。看着地上堆放着的画轴，再想想绯焱“随侍在侧”，璟的心里一团乱麻。喝着霭云沏的茶，味觉与嗅觉得以暂时放松，随手抽出一卷画轴，却看的云里雾里。
茶香，是一根线，牵着人的思绪，越飘越远。那个屋子里也总是弥漫着像这样的香气，淡淡的，不注意就会以为那是空气的味道。可惜，这里没有咖啡，那种令人上瘾的味道，似乎再也尝不到了……“殿下？”看着发呆的璟，霭云有些担心。
“唔？”璟被唤醒了，手中的茶杯早已凉透，画轴也只是微微打开着。
“请容臣下重新冲泡一杯新的。”霭云说着，接过了璟手中凉了的茶杯。
“哦，”缓了缓才回过神的璟，抬眼看了看一旁尴尬的霭云，“沏好了，就放在旁边好了，你先退下吧。”霭云福了福，退出去准备茶水。
看着这些画轴，璟又有些头痛了，看这些东西，可比看奏折还叫人头疼啊……
今天似乎没什么事了，霙午时三刻就回到了神殿，撤下了略有些沉重的头冠，任凭长发随意的披散着。坐在床边，手头仍旧是一册郡志。看郡志的时候，霙就已经知道瑀王送这些东西来的用意了。可是看得越多，就越是对自己以前的作品感到不屑，那些被称之为故事的事，根本不是她所写的那样。不禁回想起，那个微凉的夜里，璟借着酒劲所说的话，再无心思继续看下去。于是放下郡志，往外殿走去。
“殿下？”阴鱼是第一个察觉到霙出来外殿的人，“不知殿下有何吩咐？”
“本宫想要沐浴，准备一下，摆驾润玉池。”这些日子以来，霙也少许有点习惯摆摆小架子了。
“臣下这就去准备。”阴鱼微微一愣，这才刚刚未时二刻，但，寅姬的心思，是不容揣测的。
润玉池，就是那一日让霙惊讶不已的半露天温泉。她很喜欢那样的水温，淡淡的气味，轻轻拂动的纱帘。池边的岩石，永远都是温暖的，也不知这座浴池已经建了多久了，池壁的岩石光滑如玉，霙喜欢那种触感，也喜欢那种颜色，光滑细腻，沉稳的青灰色。像往常一样，霙独自进入珠帘内侧，留下神官、神侍10人在外等候。池子里的水温永远都刚刚好，霙沉浸在奶白色的池水中，脑子里却还是在想那个夜晚。这一日，她在这池子里，待得比以前任何一天都要更久，交织了郡志、小说、璟的话语的思绪，令人昏昏欲睡……“照你想的去做……这是我给你的特权……”又是这个声音！霙意识到的时候，就惊醒了，还是没来得及问。她不明白，这就是无人能违抗的神谕吗？为什么总觉得有哪里不一样呢……
许是泡的久了，起身的时候，手指都有些泛白起皱了。
“殿下，最近好像总是心事重重啊。”南书房里，百里看着璟，他正摆弄着案上的笔架，心思，又不知飞去了哪里。“殿下，殿下？”一手托着茶盏，另一只手则在璟的面前晃动着。
“嗯？”不知为何，璟总是觉得这个太傅看不透，不知他是否天生那样的表情，还是刻意维持着那种“笑”，“太傅，这又是？”
“殿下似乎总是走神啊，”收回伸出的手，品着茶，“让臣猜猜……是…选妃的事吧…”
“太傅还真是消息灵通啊。”璟的语气有些不悦，王宫本应该是消息守的最严密的地方，可有些消息，却传的比什么都快。
“呵呵，好说好说。”百里放下了茶盏，“若非殿下九月之时奉命前去异世寻找寅姬殿下，恐怕现在已经大婚了。”其实百里说的也是事实，璟总是有意无意的拖延着纳妃的事，只不过现在，他再也没有理由推脱了。
“那太傅认为，本宫应当尽快完婚咯？”璟试探的问，此人三十岁上便已官拜太傅，自然是不简单的。
“臣以为，殿下是时候完婚了。”百里言下之意，前几次璟说延后便延后，只是单纯的因为时机未到而已。“臣听说，璊殿下最近也吵着要纳妃，不知，殿下可知此事？”
“嗯，本宫已经从父王那听说了。”若不是这个弟弟，也许这次还是可以推掉的吧。
“殿下该不会以为，若是璊殿下不提出要纳妃，您这次也可以逃避了吧？”百里料中了璟的想法。
“逃避？”璟从未想过，他总是在逃避这个问题，更不知道自己为何要逃避。
“避无可避。”百里只说了四个字。
“太傅的意思是……”璟只是想要知道的清除一点。
“诶，殿下还是自己好好想想吧，殿下的心里，那个人选，到底是谁？”百里说着站起身，放下手中的茶盏，“今日就到此为止吧，殿下应该还有不少画轴要看吧，”不给璟任何打断的机会，“殿下还有要事要忙，请容臣先行告退。”说着，便倒退着离开了南书房。
又是一日早朝，紧要事务已经处理的差不多了，于是，有一位大胆的官员，提出了璟无论如何都不想被提起的事。“臣尚有一事启奏。”是个文官，从二品。
“准奏。”瑀王似乎知道这个人想说什么。
“不知长王子妃的人选，璟殿下可已有人选？”说是有事启奏，问的人，却是尴尬的璟。
“不知送进宫的画轴之中，可有璟殿下中意之人？若是没有，臣下这里还有一批，可即日送来供璟殿下挑选。”附和的是个武官，璟从不知道，自己的婚事竟连武官都“操心”。
“呵呵，”瑀王笑了，“是啊，璟儿，选妃一事不容耽搁，你年纪也不小了，告诉父王，这一批画轴中，可有璟儿中意之人？”
“父王……”璟的脸上是红一阵白一阵，就连台上的霙也察觉出不对劲了，“回禀父王，儿臣……此事……儿臣以为，此事仍需考虑……”
“呵呵，”瑀王又笑了，“本王明白了，下了朝，随本王去御书房。”瑀王以为璟是不好意思了。“众位爱卿，若是无事，今日就先退朝吧。”
“臣等恭送郡王。”
御书房的暖阁里，是尴尬无比的三人餐桌。这其中最为煎熬的，莫过于璟了，其次便是霙，而完全不加理会的是瑀王。“现在，可以告诉父王了吧，是哪家的小姐啊？”
“父王……”璟整个人都僵了，这回，他真是避无可避了，“……没有。”
“噢，璟儿竟一个也看不上？”瑀王的惊讶中包含着赞赏，其实这一批画轴在送往瀚逍宫之前，瑀王都已一早查阅过，删减之后留了一部分，才将剩下的送了过去。
“父王，儿臣以为，纳妃之事可以暂缓，寅姬刚刚寻回……”说着顿了顿，看了看强装自然的霙，“尚有很多事需要寅姬…殿下定夺……”
“诶，这是两码事。”瑀王简单的就驳回了，霙却疑惑了，不是说王要行使权利都需要神谕的吗？
“父王……这……”璟语塞了，他知道，他的父王接下去要说什么了。
“传位与纳妃，这两件事，是唯一不需要神谕就能行驶的王权，璟儿就无需担心霙会太累了。”听到这句，霙似乎明白了为什么郡志对于郡王纳妃一事都只是几笔带过了。“璟儿现在只要好好想想长王子妃的人选就行了。”
“儿臣还有奏折未批阅，望父王准许先行前往南书房处理……”璟惊恐的只想离开这里。
“哦，璟儿那里还有奏折？那些奏折，等会儿让人送过来就是，倒是父王这里还有十来卷画轴，璟儿找个人搬去书房好好看看。”说着便笑了。
“那，儿臣就先行告退了。”璟只好指了个侍卫，搬着那十几卷画轴离开了御书房，内衫都被冷汗浸透了。
作者有话说
第33章 长王子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