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记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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璟早已听不见任何的声音，脑中是空白的。他记得的，只有自己大胆的告白，以及，霙回应他的吻。但是感觉很不真实，他不知道，这一切究竟是做梦还是真实，直到……
“你怎么可以选她？！”问话直接传到了璟的耳朵里，是平日里温柔的母后，此时却只能倚靠在瑀王坚实的怀里才不至于跌倒。
“哥，真有你的……”璊也一样被震惊了，向来稳重的王兄，居然会做出这样的事，不由得对霙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一个来自异世的女子，仅仅只是和王兄相处了三个月的时间，竟然可以让他做出这种不顾大局的事来，那三个月里究竟都发生了什么？
“璟哥哥，你怎么可以选她？”绯焱走近到台阶之下，脸上满布泪痕，哀怨的质问，“她可是‘寅姬’啊，你怎么能选她呢？”
听到“寅姬”这个词，霙僵住了，她并不知道，这个身份在这种情况下会成为怎样的阻力。而几乎所有的在场官员，也在听到这个词的同时，安静了。
“她是‘寅姬’又怎么了？”璟毫不在乎的反问。台阶之下又一次沸腾了。
“她是‘寅姬’！她是巫师！而你是王子啊……”绯焱想要表达什么，却总也说不清。
“王族与巫师……”大概所有的在场官员都听出来了，就他们所知的，整个冥的十二个郡里，所有郡的历代郡王的配偶都不会是巫师，而所有离任后成婚的巫师的配偶也无一例外的都不是王族。
“那又怎么了。”璟也不知是哪儿来的勇气，搂着霙的肩，站到了台阶的正中间，“她是巫师，我是王子，那又怎么了？”
“这……这从未有过王族与巫师通婚的先例啊……”事件的结果，也令百里惊讶，现在的他也看不透璟了。虽然很早就知道璟的心里一定有人，却不曾料到，那个人会是他冒险寻回的“寅姬”。
“先例？”璟看了看台下的那一群老顽固，“先例，创造就有了……”
“璟……”霙抬头看了看璟，他的眼神从未如此坚定过，她不知道，她现在的感觉是不是就叫做“幸福”。璟的微笑，充满了镇定的力量。
“璟殿下，这事，可不是闹着玩的。”台下也不只是哪个人郑重的说。
“璟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瑀王发问了，语气沉重，怒意是显而易见的。
“父王，此事……”璟的话还没说完，只是一个短暂的停顿，却被人抢了下来。
“怎么，说不出口了。”是绯焱。
“绯焱……”不知不觉走到绯焱身后的是她的父亲汝嫣魁。
“爹爹，你别拦着我，我今天一定要问清楚。”绯焱甩开父亲的手，用手背抹了一下脸上未干的泪痕，看着璟，继续说道，“你不敢说对不对。”
“绯焱，你还想说什么……”璟不知为何紧张起来了。
“你忘了，在西宫别院的时候……”绯焱说着，似乎笑了，环视了一下在座的官员，“诸位，难道就不好奇，只有璟殿下、我、这位‘寅姬’殿下还有西宫勍才知道的事吗？”
璊是一直都怀着看好戏的心情来参加这场“家宴”的，此时的他更是看戏看的津津有味，真是始料未及的精彩，现在连被软禁的西宫勍都被牵扯出来了。
“这么说来，是你回宫前的事了？”瑀王没想到璟会有隐瞒不报的时候。
“父王，这件事与儿臣寻回‘寅姬’无关……”
“无关？跟她有关的事又怎么能说是无关的？！”瑀王训斥了几句，转向绯焱，“继续说。”
“璟哥哥，这可是郡王准许的……”接下去的话语，虽经绯焱添油加醋却也还算真实，她把那一日在西宫别院发生的事都说了出来。
“绯焱，你说的，都是真的？”王妃听的都快站不住了，她的小璟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而这个来自异世的“寅姬”，她本来就没有很了解，现在倒是先蒙上了一层阴影。
“去，把西宫勍带来。”瑀王对在身后站岗的侍卫吩咐道。
“只要勍……西宫勍来了，我们对峙啊。”绯焱不怕了，她今天真的是豁出去了，被璟拒绝已经够丢脸的了，可现在她不怕了，因为，即将有人给她垫背。
西宫勍几乎是被赶过来的，也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事。只是当他赶到瀚逍宫的时候，牡丹园那里的嘈杂声已经能传到耳中了。
“罪臣西宫勍……”勍刚要参见，就被瑀王拦了下来。
“免了，本王问你，十二月初六那一日，绯焱可有去西宫别院找过你？”
“有。”勍没料到，郡王找自己过来是要问两个月前的事，可转念一想，背上不由得冒出了冷汗。
“绯焱，你跟他对峙。”接下去的，就由绯焱亲自来。
“西宫勍，”勍已经是戴罪之身，绯焱自然不能再将他称作“勍哥哥”，“我问你，那一天，璟哥哥是不是说过，她，”指了指台上被璟搂在怀里的霙，“在‘资格’上胜过我？”
“……”勍没有立刻就回答，冷汗已经浸湿了内衫。
“你如实回答便是。”璟的话，无疑是定心丸，将责任从勍的身上卸下。
“回汝嫣小姐，是。”简单的一个“是”字，更是一石激起千层浪。
论“资格”能胜过绯焱，就凭这一点，在场的官员就已经满腹猜疑了。作为巫师，“寅姬”原本应该是在一转世就被接回宫中的，可这位千代霙不是，她至少流落在外20年。原本，直到离任之前，“寅姬”都没有机会与除郡王之外的人有过多接触，可她却至少与璟殿下独处了3个月之久。日久会生情，此话自然是不假的，难道三个月的时间，她就能做到“资格”上规定的事吗？
“不能单凭汝嫣绯焱的一面之词……”提出反对意见的是东宫瓴，就连坐在一旁的父亲——东宫枢艺都没有料到，儿子还会有激烈的一面。
“瓴哥哥，那要怎样才有说服力？”绯焱问瓴。
“物证，如果说西宫勍是人证，那接下来还要物证。”瓴真的希望没有所谓的物证，那样的话多少还能挽回一点面子。
“物证的话，就要问她了。”绯焱矛头直指着霙。
“真有物证……”台下又开始非议了。
“若有物证就快取来。”瑀王的命令。
“郡王且慢，绯焱还有话要说。”绯焱要把这一切都闹大了才肯收手。
“说。”
“谢郡王，其实，单只有物证，似乎说服力还不够，因为物证不会说话。”不错，物证不会说话，若要捏造也不难。
“那要怎么样你才信？”霙没有理会台下的大臣们指指点点。
“当时，也只是你和璟哥哥的一面之词，我不信，除非……”这是她一直都想要做的事，没想到机会居然会这在这种情况下产生的。
“除非什么？”霙早料到绯焱会开出条件，只是她想不到，让物证开口的方法。
“除非，能把那支簪子上的记忆公布给大家看。”绯焱的条件似乎有点异想天开。
“这倒不难，你是‘寅姬’，读取记忆的事应该难不倒你的。”璟在鼓励，可他没想到，霙从来都不知道巫师还有这样的能力。
“慢着，璟哥哥，交给她自己来做未免不公平。”
“那么，霂姐姐来做总可以吧。”如果那是巫师才能办得到的事，那么霂应该知道该怎么做。
“嗯，我同意。”绯焱从一开始就是要千代霂把璟和霙在异世的生活展现出来。
“乾，去请霂姐姐。兑，去本宫的寝殿，找把那支肉色玫瑰型的簪子取来。”霙吩咐着随行的两位神侍。
等待霂和物证到来的间歇，台阶后偏厅的外墙上就支起了白布，那是为了能将记忆的图像显现在众人眼前的必要布置。
霂在来的路上就已经听乾说了个大概，心里是忐忑的。而兑也已经将那支簪子取来了，令所有人屏息的时刻就要到了。
那是一个多云的天气，似乎是在一家商店，霙拿起了物证的簪子，随即，璟就亲自将霙的长发挽起，并插上了簪子……
白色的幕布上，图像虽不甚清晰，却分明是长王子璟与“寅姬”千代霙。那就是异世的世界。有人叹息，有人不解，更多的则是震撼，这其中，也包括绯焱。
“我不信，为什么会是真的……”如果这件事如绯焱所料，那么簪子的事应该是捏造的，她霞露霙也不会有什么所谓的“资格”，可事实，却是让人崩溃的。
“那一天，我们就没有骗你呀。”
“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绯焱显得有些疯狂，从不久之前霙的那一吻，直到现在，簪子的事被验证，她好像一直都在为他人作嫁衣裳，她不要，她不会同意的。
“够了！”瑀王大声的让整个场子肃静，“选妃之事暂且押后，所有人都退下吧，明日免朝。”说完转向仍旧抱在一起的璟和霙，“跟本王去御书房。”
席已散，牡丹园里只剩下了瀚逍宫的宫女在收拾着。从空了的坐席来说，当时的情况一定是混乱的。地上满是散落的菜品，还有洒下的酒的痕迹。撤下了所有的几案与座位，清理现场的工作比以往任何一次家宴都要来的繁重。摘下悬挂的纱帘，牡丹园又回复了往日的宁静，刚才还鼎沸的人声也都散去了。
御书房里，瑀王站在书案前的台阶上，双手后背，严肃的看着台阶下的两人。“璟儿，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儿臣知道。”
“你知道还做？”
“儿臣不明父王所指。”这是璟第一次言语相激，对他敬爱的父亲。
“你明知她是‘寅姬’却还是为她戴上了发簪？”
“是，儿臣当时……情难自禁。”霙只是听着这对父子间的对话，不曾插嘴。
“情难自禁？好一个情难自禁，根据霂读取记忆的结果，那一天是十月二十二，也就是说，你才到那里一个半月，才一个半月你就忘了自己的身份，忘了自己的任务！”
“父王，儿臣没忘，儿臣时刻谨记着要寻找‘寅姬’，而那个时候，儿臣也发现了霙就是，可她的记忆是混乱的，那段时间我们又很少有机会能聊得上，难得那天她主动提出带儿臣外出，这是个难得的机会呀……”
“机会？本王是不知道那里是个什么样的世界，一个半月的时间可以让你忘记这里的规矩！”说到这儿，瑀王仔细打量了一下站在璟身边的霙，微微颔首，恭敬的站着，怎也看看不出她会是那样的女子。果然，当年失去了“寅”是不幸的开始，这个在异世，在普通家庭长大的女子正一步步摧毁着这个世界。
“父王，儿臣不曾忘记过，这一切也都是为了能……”璟看了看霙，她的双眼是红的。
“璟儿，这件事暂且押后，父王给你时间，父王不逼你，等你想清楚了再说。”瑀王也知道璟刚才没有再说下去是想要停止这一场无意义的争吵，“你先退下吧。”
“……”璟在转身之前看了看霙。
“不管怎么说她都是本王寻了20年的‘寅姬’，她的重要性，父王比你清楚。”瑀王清楚璟的顾虑。
待璟离开以后，瑀王牵起霙的手，走向暖阁，吩咐着宫女准备茶点宵夜。“来，现在，仔仔细细的告诉本王，璟儿去那里找你的这三个月里，都发生了什么？”坐定，瑀王还是没有放开霙的手，想用温暖的掌心安定她的情绪。
循着记忆，霙缓缓的开口了，从9月7日，那一天的夜里璟的突然出现开始。基本完整的诉说着她和璟之间的事，而那些朋友的事就被简略的带过了。当然，从霙的叙述中，瑀王知道了为什么，霙会有“资格”，而且，还真的比其他人都更符合条件。当然，瑀王真正关心的，不是“资格”，而是霙的想法。传位与纳妃，那是神不会干涉的两件事，即便是身为“寅姬”的霙也给不出任何有关这两件事的神谕，可她又同时是当事人，她的意思其实比什么都重要，也比什么都更有说服力。
“我……”霙犹豫了，没有顺利的说出来。她对璟，是什么样的感觉呢？一直以来，应该都还只是朋友吧……霙陷入了沉思，沉浸在自己的回忆里，从那一天，璟从天而降，而那之后是三个月的独处，跟着被带回到这里，直到现在。她已经认识璟快要满五个月了，感觉怎么是模糊的。应该是朋友吧，又或者……难道自己已经在不知不觉间爱上他了……界线好模糊，霙反复的衡量着友情与爱情的重量，可心里的天平却迟迟没有停止摇摆。
“本王懂了。”看着犹豫不决的霙，瑀王认为自己明白了。不论璟是不是真心的，至少另一方，也就是霙还是犹豫的。如果给予足够多的时间就能够让双方看清事情的真相，他倒也不是很介意再多等几个月的。
这一夜究竟有多少人无眠？璟、霙、瑀王、绯焱、南宫烜、汝嫣魁、东宫瓴……还有……人数怕是数不清了。
作者有话说
第35章 记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