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爱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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选妃的闹剧落幕之后，宥连晔就被急召到了王妃的寝宫，一同被宣召的还有王妃的姐姐——荔菲晨。床榻上的王妃已经悠悠醒转，看到的却只有自己的姐姐和太医……“郡王呢？小璟呢？”
“曦儿，姐姐在这儿呢，不怕啊。”荔菲晨看着妹妹憔悴的脸，心不由得抽紧了。
“姐，瑀呢？还有小璟呢？我要见他们。”荔菲曦的脸上写满了焦虑。
“已经差人去请了，乖，先让宥连看看啊……”
“本宫……我，没事的，不用看了，还是快去催崔吧……”
“姐姐也没说你病了，只是你的身子一直都不好，让宥连看看，回头再让药膳所做点药膳调理一下，听话啊，等宥连看好了，郡王也该到了。”明知没有差人去请，荔菲晨还是先说服妹妹让太医看病。
诊断完之后，宥连收拾了一下东西，就退出寝宫了。可没走多远，就撞见了正打算送寅姬回神殿的瑀王。“微臣参见主上，寅姬殿下。”
“哦，宥连啊，王妃怎么样了？”瑀王一见到宥连，就关切的询问起王妃的身体如何。
“瑀，我想先回神殿了。”霙轻巧的转身，对瑀王点头示意。
“恭送殿下。”宥连也只是机械性的说，却恰好堵住了瑀王想要挽留的话语。乾、兑两位神侍也立刻跟上霙的脚步，往神殿的方向走去。
“王妃呢？醒了吗？”瑀王并没有朝寝宫的门走去，而是站在原地，等着宥连的回答。
“回主上，王妃已经醒了，一直说要见主上和璟殿下……”
“那你怎么不差人来？！”瑀王的语气带有一丝怒意。
“主上息怒，是荔菲院判的意思。”
“……她，人呢？”
“正陪着王妃呢。”宥连如实回答。
“行了，你先下去吧。”
“微臣告退。”宥连的心里有一丝异样的感觉，似乎每次提到荔菲晨，瑀王的语气就会缓和一些……在去药膳所的路上，他竟不自觉的揣测起了瑀王的心思。
“曦儿，本王来了。”前脚刚跨进寝宫，瑀王就焦急的唤着王妃的名字。
“瑀……”荔菲曦在姐姐的扶持下坐了起来，面容虽然憔悴，但比起刚回到寝宫的时候已经好很多了。
“主上。”荔菲晨看到瑀王来了，欲起身行礼。
“都是自家人，这里又没有外人，免了吧。”说着，和荔菲晨交换了位置，坐到了床边。
“既然郡王已经来了，那我也先告退了。”荔菲晨想离开，可这次，阻拦的却是瑀王。
“你也不常来，既然来了，就多陪陪曦儿吧。”
“小璟呢？”荔菲晨沉默了，王妃却又想起了儿子。
“本王让璟儿回去了。”
“让小璟回去了？他没说为什么吗？对方可是……”
“没事的，璟儿已经答应把这件事延后了。你也多给他一点时间，让他好好的考虑清楚吧。”
“可我看，小璟，他是认真的……”
“行了，别担心了，让你姐姐陪着你，早点休息吧。”瑀王说着，看了看一旁有点尴尬的站着的荔菲晨。“今晚，你就留下吧。”
“嗯。”荔菲晨没有推辞，点头答应。
“那你呢？”荔菲曦关切的问瑀王。
“本王还有公务要处理，就不回这里了。”说完，拍了拍王妃的手，起身欲走。
“也让其他人帮忙分担点吧。”荔菲曦的话语是关切的。
“本王自有分寸，时间不早，早点休息吧。”瑀王说着就离开了寝宫，留下一对姐妹聊些体己话。
其实，在宥连晔还没到药膳所的时候，那里面就已经沸腾起来了。有个刚从御膳房调过来的宫女从以前一同共事的小姐妹那儿听到了一些有趣的事，便叽叽喳喳的传开了。这事不是别的，正是璟殿下的选妃大典上闹的那一出。芸绮阁已经有很久没有这样热闹过了，皞朗原先也只是好奇，可那些宫女一见到这位管事的就避开了，具体的事情，还是两位北宫总管送来服侍皞朗的宫女彩珠告诉他的。
“……大人，事情差不多就是这样的。”彩珠现在是皞朗的贴身宫女，简略的说了一下事情的经过，转身为皞朗再添一杯茶。
“……”皞朗呆了，甚至不知道自己是对什么感到惊讶，是璟殿下选择了寅姬殿下？还是寅姬殿下和璟殿下的过去？还是……他们的吻？从别人那儿听来的事多少都不是最真实的，皞朗希望这只是一场过分的恶作剧。
“桑丘，你在啊。”宥连晔进入皞朗房间的时候，竟没有人通报。
“宥连大人……”彩珠算是反应快的，但还是没来得及行礼。
“桑丘，快，快让人准备一下。”宥连边说边拿出了记录了王妃病史的簿子。
“要，准备什么？”皞朗显然还没回过神来，目光呆滞的看着宥连晔。
“当然是药膳啦，明天一早就要送到……哦不，可能等会儿会来传宵夜，总之得尽快准备。”
“……哦，哦，我看看……”一听到“药膳”两个字，皞朗总算是清醒了，看了宥连的方子就让彩珠吩咐下面的人去准备了。
“不知宥连大人深夜来此，让下官准备王妃的药膳，是何原因啊？”皞朗还是大着胆子问了。
“哦，桑丘大人这儿还没得到消息吗？”宥连半信半疑。
“谣言倒是有一些……”皞朗迟疑了，不知道，该不该把从彩珠那里听来的说出来。
“若是关于璟殿下选妃的事，那就不是谣言了。”
“宥连大人此话当真？”
“殿下的事，我们做臣子的也不好多问，此事不宜再提，桑丘大人也让你的人安静一下。”宥连暗示了事情的真实性，也同时示意皞朗管管下面的人，让他们对这件事住口。
“……下官，明白了。”皞朗这才发现，自己在这药膳所里根本毫无地位可言，表面上是大人，可除了彩珠，却没有一个人把他当大人来看。
“这当官，就按官衔说话，桑丘大人不必在意。”宥连晔看出皞朗的顾虑，在这药膳所里当差的都是和皞朗年纪差不多的人，他一定是在意这一点才没半点官威。
“……”皞朗也不知该怎么回答，有些害羞的低下了头。
“好了，那本官就先告辞了，桑丘大人留步。”
“宥连大人慢走，若是有什么吩咐，差个人过来便是，那下官就不送了。”
送走了宥连晔，皞朗绷紧的弦松了，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想要消化一下，却又不知该从哪里开始消化……
从御书房到南书房，璟一直在想着同一个问题，一个困扰了他很久的问题——霙，到底是怎么想的？璟想了很久很久，却还是没有想出答案。如果她也是和自己同样的想法，那她为什么不在刚才说出来，来制止我们父子间的争吵？如果她不是那种想法，那又为什么要主动吻我？……璟是矛盾的，他从未向现在这样摇摆不定，也从未如此不安过。
回到神殿的时候，意外的安静，至少在霙看来是安静的有些不正常。除了今天跟着她的乾和兑两位神侍，其他的六位神侍以及阳鱼、阴鱼两位神官都安安静静的在外殿打坐，见到寅姬殿下回来便一一起身行礼，没有表现的丝毫尴尬。按理说，刚才兑回来取东西的时候，她们就该有所耳闻了，怎么会还这么平静……霙虽然心存疑虑，却还是装作若无其事的进了内殿，在神侍的服侍下解下了披风，换了一套平常的衣服。
待神侍都退了出去，独自坐在床边的霙，拉过了一旁的画架，掀开上面罩着的布，眼前呈现的是那一日她随手画下的一幅肖像，现在看来，有几分像璟。换做以往，霙是不会在意自己的笔下画出的人物是谁的，可今天，这幅画怎么越看越像他呢……手指在纸张上摩挲着，脑中却是不可思议的一片空白。也不知像这样呆坐了多久，意识开始模糊起来。
“你爱他吗？”有一个空灵的声音回荡着，“还是说，你喜欢他吗？”每一句话都好像是从很远很远的地方传来，听起来好像幻觉。
“喜欢？爱？”也不知是听见第几遍问话的时候，霙随口反问道。
“是啊，你是喜欢他的，还是不喜欢？”
“……”霙沉默了。
“犹豫了？你还不清楚自己的心意吗？”
“别问我……”似乎这会儿，霙才开始质疑这个声音，“你是……你是谁？”
“怎么每次见到我都要这么问？”
“我有权知道你是谁……”话没说完，就被打断了。
“有权？”接着是一阵笑声，谈不上嘲笑，却有种笑她无知的意味，“真正有权的是我呀。怎么，还是么想起我是谁吗？”
“……”霙没有回答，不过她的心里已经有了答案，只是还没能证实。
“行了，关于我是谁的问题，你一定，会想起来的。还是先来说说你的问题吧。”
“我的问题……？”
“就是，你到底爱不爱那个人，的问题。”
“什么爱不爱？什么那个人？”霙大概是知道这个声音问的是什么了。
“别装傻了，我问你，你爱独孤璟吗？”问题，被挑明了。
“……”又是一阵沉默。
“沉默代表默认吗？”
“我……我什么时候说过……”
“那你是否认吗？”
“我没那么说……”霙是犹豫的，这个问题，她一是以来都没当回事，也从没想过会像这样唐突的被摆到台面上来。她甚至怀疑，这究竟算不算是一个问题。
“既不承认也不否认，那你可真应该好好问问你的心了，你的心到底要逃避这个问题到什么时候？”
“逃避……”逃避吗？霙没想过有一天会被别人指责自己逃避问题，一时语塞。
“是啊，逃避。你就是在逃避，逃避这个问题。你应该很早就察觉到了吧，独孤璟对你的心意。这一点，我倒是挺欣赏他的，不过你嘛，还真让我失望。”
“我看，在逃避的人是你才对吧。”不知不觉间，霙又一次逃避了这个问题。
“我有什么可逃避的？”
“你是谁？为什么每次我问你的时候，你就不见了？这次也是，你总是避开我的问题。你为什要逃避？”霙真的很希望自己抓住了对方的把柄。
“我没有在逃啊，只要你想，我是谁，这个问题根本就已经有答案了，这也是你在逃避的问题之一呀。”
“这怎么又成了我在逃避……”
“还是一样的，问问你的心，它会告诉你的，所有的答案都在那里。”
“……”心，霙也曾静下心来想过这个问题，从很小的时候开始，从那些破碎的片段困扰着她的时候就开始了，可直到璟的出现，直到自己也来到了这个世界，她还是没有得出答案。
“好好想想，答案在一开始就已经给出了，只是你自己一直在逃避去看结果而已。”
“……”霙已经放弃了争吵，只想一个人静一静。
“你该问问你的心，看看它一早就已经给出的答案是什么？不仅仅是我是谁的问题，这个问题倒是不急，不过关于独孤璟的问题已经是迫在眉睫了，你再不给出答案……”声音越飘越远，霙没能听见后半句，再不给出答案会怎样。
“你说什么？回答我啊，不给出答案会怎样？别走啊……”每次都是这样，每一次都没有把话说完就走了。其实也谈不上什么来啊走的，因为霙每次听到这个声音的时候，眼前都是漆黑的，什么也看不见，对于这个和她说话的人，姑且当她是人吧，对于这个人，霙除了她的声音，其实是一无所知的，连她的样子都没有见过。
声音消退之后，霙也慢慢醒了，原来，她靠着画架睡着了。现在再仔细看看，画中的人，好像又不那么像璟了。是因为那个人的缘故吗？霙突然感觉很平静，静到可以听见空气流动的声响。心，在摇摆，仿佛有一架天平，在衡量着自己究竟是爱他多一点，还是不爱他多一些。可是，似乎又有一个问题阻碍了天平的平衡——爱，是什么？
霙开始想这个问题，爱是……什么？她从来都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比起爱不爱他，也许此时此刻的霙更应该弄清楚，爱，是什么？起身盖上画架的绸布，霙再一次陷入了沉思。夜，很静，即便一墙之隔的外殿里还有十个人在，霙也觉得，这一夜竟是如此的静，寂静。静的让人不由自主的想要回忆些什么？譬如，五个月之前，她遇见璟的那一晚……从那一天开始的一切，想来是那么不可思议。他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呢？或者说，爱上我。也许，想清楚这些事，我也能知道自己爱不爱他了……吧。
五个月，不是什么很长的时间，可细细回想却也需要不少的时间。这一夜，在霙的心里就像是白昼，有差不多一百五十个日子的点滴在静静的流淌着。甚至是那些不起眼的小细节，回想起来也好像是带有某种意义的。
回到神殿已经是子时二刻，再加上后来的那一段对话以及沉思，直到寅时二刻，霙都没有再休息过。梳洗了一番之后，等待着她的会是群臣的反对之音，还是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霙的心情，突然间忐忑起来。
作者有话说
第37章 爱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