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蹊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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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瑶晃悠到英山南面的时候箭竹竹林里的秽气已经在缓慢消散，昭示着小规模清剿行动的结束。
几个年轻的仙道应该是闲下来了没事做，聚在竹林下聊天，他们大部分是仙姝，也有几个小道君，看上去都稚嫩得很，开采的活动一般都不叫上这样的孩子，只让他们在旁边跟着以防万一，顺带学习。
他们谈论得还挺热烈，几个小仙姝捧着一颗少女心，满脸痴迷地说：“天正道君舞动玉湖剑时也实在是太美吧！难怪连阁座也夸奖他剑道精进，我还从没听过阁座夸奖过谁呢！”
重瑶原本没打算停留，却意外地听见他们谈到了梁清韵，脚步就那么鬼使神差地一顿，心想道：天正道君？那是个什么玩意儿？他怎么没听说过？
另一个剑元阁仙姝道：“阁座的剑术才更有风姿，虽然阁座仅保持着孩童面貌，但那优雅的姿仪配着宝剑清冷，举手投足就叫魔兽灰飞烟灭，实在难以想象青年的阁座会是什么模样！”
重瑶嗤笑着撇了撇嘴：什么鬼举手投足灰飞烟灭，也不看看和你们这些小雀儿在一起杀的是什么跳蚤魔兽。要真遇见凶狠的你们还有命看梁翘去么？不过他青年模样漂亮可是真的漂亮啊，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着。
还一个也凑了上来：“天正道君也不差啊，玉湖剑也是衬得他尤为灵动昳丽。他二人配合起来颇有相辅相成的意味呢！”
小仙姝神秘兮兮地八卦着：“天正道君虽是出身于月蟾宫，走的却是剑修的路子，据说风回仙君曾经还夸赞过他天赋上佳！后来更是被庭芜仙姝送去剑元阁闭关参悟，这一次为了探明风回仙君和庭芜仙姝陨落的真相才提前出关。世上能得到风回仙君和阁座一致认可的仙道能有几个？我敢说绝无一手之数，而天正道君就是其中之一！有传言说阁座有意将他当接班人培养，亲自教导他剑术，照这么发展多半要把他收为亲传弟子的呢！”
“亲传弟子或许都不算什么，你们平时谁见过阁座那样温和地对待一个人？阁座用孩童的样貌掩人视线，就算是孩童模样，那淡淡的一眼都能把人冻僵，隔着拒人三尺的霜冷。可是刚刚我还看见阁座对他笑了一笑呢！阁座和天正道君应该早就认识，而且关系匪浅！”
“关系匪浅？除了亲传弟子还能有什么关系？”
“你们可自己想去呀，我可不敢说！”
想他个姥姥！
重瑶半眯着眼睛，胸口梗着一口气吐不出来又咽不下去。这聊的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鬼东西？！什么接班人？什么亲传弟子？那劳什子天正道君算个什么玩意儿，他也配？梁翘怎么从来没和他说过？
底下又传来一众小姑娘的笑声。
操！
重瑶轻轻一弹指，一点零星的火点晃悠悠飘到那个想象力尤为丰富的小仙姝裙上，惊呼声很快从下方传来——
“呀！你的裙子怎么着火了！”
“啊！我的裙子！”
“快快，术法！用术法！”
“……”
重瑶晃过她们十分恨恨地嗤笑：下次再听见这样的污言秽语，老子还燎你头发呢！
重瑶寻见了梁清韵，悄悄落在他身后的竹梢上，没好气地咬着片叶子，清苦的味道传至舌根。
梁清韵盘腿坐在青牛背上，气质似山岚一般让人捉摸不透，隔着林叶深深似乎都能看见他身上的淡和寡。
梁清韵身侧还站着一位青衣少年，剑眉星目端得飒爽，正和梁清韵说着话。
重瑶没直接下去的原因就在这少年，不知怎么的，他就觉得这少年人是方才那几个小仙姝口里的天正道君。
也不知说了什么，梁清韵微微点了点头，那少年就忽然笑开了，好一张明媚的脸。重瑶呸一口吐掉了竹叶碎，心里火起三丈高。
就这时梁清韵转身抬头往他这里望来，重瑶有一种被抓包的羞愤，紧接着他便看见梁清韵原本冷淡的脸上旋开了眉头，带着一点惊讶。
重瑶气得耳朵都发烫：怎么的？收了个小徒弟瞒着我，这下藏不下去了吧？
他飞身下去落在了梁清韵身边：“忙完了？”
重瑶摆着一张臭脸瞪着那少年，梁清韵莫名其妙地看着他摆着一张臭脸，淡淡应付道：“差不多，你怎么来了？”
“腿长在老子身上，老子想去哪就去哪，你管得着么？”重瑶没好气地说，“忙完了不回营地你还在这杵着做什么？”
梁清韵拧起眉头，不愿和他在人前置气。
唐天正也没料到这位一上来就这么语气不善，而且还恶狠狠地盯着自己看，唐天正有些惧怕又有些委屈，看着重瑶身上的赤金凤羽纹直发蒙，小声问道：“这位是昊阳谷的凤君？”
梁清韵还没应声说是，就听得重瑶拧眉冽声道：“你是个什么东西？让你说话了么？”
唐天正性子有些胆小，被他凶狠的话吓得往梁清韵身后一躲，梁清韵拧眉低斥：“重瑶，你今天又是发的什么疯？”
重瑶咬牙切齿，一瞬间又说不出话来，他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自从刚刚听了那几个小仙姝的胡言乱语，胸口就有一股酸涩聚集，挤得他心尖儿都颤得疼。可看见梁清韵和这个什么狗屁天正道君的模样，又不像是那几个小仙姝说的那样有什么苟且。
懊恼和羞愤进一步地从肺里生出来，他都不知道自己这是在做什么，是为了什么。
梁清韵借着他默不作声的时机对唐天正说：“天正，你去看管着那些小弟子别叫他们乱来，按我之前和你说的去开采英山上的精金矿，之后三益道君会带着天巧星队来帮你，有什么不懂的你再问他。”
“是、是，阁座，”唐天正慌张应道，又突然想起来，“那之前我和您提的剑法上的问题……”
梁清韵说：“等回去营地再细说。”
“那到时候我去找您！”唐天正弯着月牙儿眼甜甜笑了下，一抬眸又看见重瑶要吃人的眼神，唐天正赶紧收起脸上的笑，像一只见了鹰的兔子撒腿就跑。
重瑶忍着一肚子火没动手打人，等唐天正走得看不见影子了，他才愤怒地一踹旁边的竹子：“找个屁！细说个屁！我怎么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多了个亲传弟子？问他姥姥的剑法！你居然一直瞒着我！你还叫他天正！你他娘的都没这么叫过我！”
梁清韵没想到重瑶的脾气这么大，原本也压着火气没发，这会儿竹林里就他们两个人，梁清韵当下冷嘲反击道：“凤君的脾气可真是大得很，我堂堂剑元阁阁座，收一个弟子还要和你报备，真是好得很！你以为你是谁？有手有脚想去哪就能去，我管不着你，你倒是有底气来问我在这做什么，我回不回营地和你又有什么干系？”
重瑶臭着脸：“是！和老子半点关系也没有！你去哪和老子没关系，你收了什么狗屁亲传弟子也和老子没关系！别人说的闲话就差把你俩脸贴脸怼一块儿了也和老子屁关系没有！老子犯贱呐，凑你脸上来讨你的骂？我不以为我是谁，我他娘的谁也不是！”
梁清韵显然没有想到背后竟有人编排他和唐天正的事，当下皱眉古怪问道：“什么闲话？”
重瑶嗤笑：“什么什么闲话？和老子有关系吗？反正你对着那什么狗屁天正道君就温声细语的，对着我就只有一张冷脸，不说你俩的闲话说谁的？借着亲传弟子的名义讨媳妇，我怎么不知道清韵道君这么会耍呢？叫起来都是‘天正’‘天正’的，我呸！”
梁清韵冷下脸来：“重瑶你胡说什么！我和唐天正没有你想得那样龌龊！”
“是，我龌龊，你俩纯洁！”重瑶狠抓了把头发，一拳打在旁边的箭竹上，竹枝应声而断向后倒去，重瑶恶狠狠地骂了句：“操！”
梁清韵拧眉看着他：“别再发疯了！我和唐天正之间什么也没有，他也不是我的亲传弟子。”
“屁吧，骗谁呢？什么都没有你管他叫得那么亲热，还那么护着他好像我会把他吃了似的。”重瑶压着嗓子。
梁清韵扶额深深吸了一口气，不甚耐烦地说道：“唐天正这孩子和……几个师兄一样，是仙道遗孤。风回发现他在剑修上资质不错，原本是要交给我抚养的，就像当年师父一样……也好叫我有个依托……只是我不愿。这小孩一直养在剑元阁交由几个长老抚养着，我也没怎么去看过。许久不见这个小孩都长大了，风回辞灵，他偷跑到长城参加伏月会，我也是今天才发现他也在。按辈分算他要叫我一句师叔，他的道号都是我赐的，叫他一句天正又怎么了？”
说到最后梁清韵已经觉得有些疲惫，看着重瑶的眼神也跟看个孩子差不多。
重瑶也没想着梁清韵能给他解释得这么清楚，一早他就看出了他俩人之间没有什么，只是刚刚话赶话的，胸口郁结的那股气顶着喉咙就往外冒，火气从脚底窜上头，怎么忍也忍不住。
这会儿梁清韵好声好气地和他解释，重瑶又觉得不好意思起来，刚刚那番突如其来的愤怒把他变成了一个羡慕别人有糖吃自己却没有的小孩。
重瑶搔了搔头发，想说什么又不知道如何开口。
梁清韵冷冷看着他：“现在听清楚了？”
重瑶点点头。
梁清韵瞧了瞧他放在后脑勺上的手说道：“的确应该多抓掉几根头发，或许还能变聪明一些。”
重瑶茫然道：“什么？”
梁清韵冷笑着摆摆手离去，留下重瑶一个人傻站着。
愣了半天，重瑶才反应过来，怒吼道：“我操|你大爷的！你脑袋才不长毛！”
被怒气重新点燃的凤君暴躁得像只窜天猴，念叨着再也不要理梁清韵个狗，爆炸似的飞往他所负责的竹山，一再在心里念叨梁清韵的坏话好借此掩盖掉之前气愤里藏都要藏不住的一点心绪。
突然地重瑶藏戒中那个小玉瓶晃动了一下，那滴血在玉瓶中猛然跳动，重瑶心神瞬间一整，灵力荡起层云将他加速带往竹山。
“凤君！”昊阳谷仙道见了他都特别兴奋。
重瑶压低眉眼：“嗯。有什么发现？”
他带来的地速星队领队邢三鸾快速走到他身边脸色有些古怪，邢三鸾说：“凤君，我们什么也没有发现。什、么、都没有发现。竹山上安静得可怕，原本该有的白簪豪彘一头也没见着，别的魔兽连最基本山上的羬羊、水里的赤鱬都没有。这实在是太奇怪了！”
重瑶皱起眉头，藏戒中的那滴血不断地跳动好像在催促着什么，重瑶向竹山东南飞去，血滴的跳动停止在丹水河上方。
重瑶盯着丹水河，河水清澈湍急，被周围的苍玉和树木染映成碧色，水下也什么都没有。
重瑶摁开了神道通讯，耳后的光蝶飞起，重瑶接入了仙君频道讲明竹山情况，言语间并没有提到那个神秘的小玉瓶。
古秋筠思索片刻后却这样答复道：“调集人手支援再做搜寻，竹山的情况可能是出现了变异魔兽甚至是凶兽，不是藏在地下，就是藏在水里。”
重瑶眯眼看着脚下剔透清澈的丹水河，藏戒里的那滴血突然跳动了一下——“滴答”——像是在回应古秋筠说话。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蹊跷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