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孤生拯救计划[快穿]》将吉

67、HUO X JIN

　　两个人视线对上，云容冲她微微一笑，却跟她曾经放在书封上那张照片里优雅恬静的笑不一样，此刻的笑里满是自嘲，无奈，还掺杂着一丝凄然。

　　她嘴唇动了动，似要解释，却被突然从后面照过来的车灯打断。

　　车里的两人齐齐回头。

　　云容一眼就认出了后来的车，神色凝重，“是安全局。”

　　金书颜还以为是霍川，一听不是，松了口气，不过这个安全局莫名有些耳熟，下意识重复，“安全局？”

　　“凌霄的人。”

　　金书颜的心“咯噔”一下。

　　“你要跟他们走吗？”

　　“不。”金书颜毫不犹豫地摇头。

　　后面的车也停在路边，有人从车上下来。

　　“那你委屈一下。”云容还算镇定，示意金书颜蹲下。

　　金书颜依言滑下座椅，紧贴着车门尽可能地让自己缩成小小一团蹲在角落里。

　　她刚一蹲下，云容就坐到了她的位置上，扯起丝绒长裙的裙摆盖住她。

　　“叩叩叩。”

　　有人轻叩车窗。

　　金书颜屏住了呼吸。片刻后，她听到车窗降下的声音，发出很短促的声音，随即便停了下来。

　　有人轻笑一声，“原来是陈夫人。陈夫人最近好兴致，似乎经常出入北区。”

　　“我去哪儿还要跟你报备吗？”云容声音冷淡。

　　车门外的人又笑，“如果陈夫人觉得天天去绯月太麻烦，没有人可以说的话，我倒是愿意效劳。”语气不知为什么有些轻佻。

　　车外男人的话音未落，金书颜隐约听到后备箱被关上的声音，看来是有人在检查。

　　随即那脚步声往前来，金书颜心跳如鼓，内心祈求着千万不要被发现。

　　云容倒是很镇定，再开口的时候，声音里带着不悦，“王队长要是做这个队长做烦了，倒是有很多人愿意帮你解决这个烦心事。”

　　听到这句话，金书颜不禁想起第一次见到云容时的。

　　在那次宴会上，她跟云容在洗手间里有过匆匆一个照面，可是当时她好像只说了一句话，她就像是惊弓之鸟，惊慌躲开。

　　跟此刻高傲得不容人欺辱的她截然是两个人。

　　她不知道为什么如此大的不同。

　　但是，金书颜觉得此刻的云容才是真正的云容。

　　空气中隐约有火药味。

　　随后，车外的人道：“放行。”

　　听到这两个字，金书颜心口一块大石头落下。

　　车窗重新关上，车缓缓起步，驶离这里。

　　感觉开出好长一段距离之后，盖在身上的裙摆才被掀开。

　　“好了。”

　　听到云容的声音，金书颜这才敢正常的呼吸。

　　“谢谢你。”

　　“不客气。”

　　因为神经高度紧张，金书颜腿有些麻，撑在座椅坐起来。云容见状，往旁边的位置退。

　　“你要去哪儿？我送你。”云容道。

　　“我……”金书颜犯了难。

　　似是看出她的茫然，云容体贴道：“那就往前开。”

　　往前，这两个字光是听着都叫人心动容。

　　金书颜没有反对。

　　车里一时安静下来。

　　过了片刻，这样的安静慢慢酝酿出一丝尴尬。

　　金书颜绷了一会儿，绷不住了，主动开口，“我看完了你写的《南豫小札》，写得很好。”

　　乍然听到这句话，云容不由有些恍惚，嘴角勉强地弯了弯，“谢谢。那是很多年前写的了，久到我自己都已经记不清写了什么了。”

　　听出云容声音里隐藏着的凄然，金书颜一时不知道该如何接话才好，哑了好一会儿，道：“你还写过其他的书吗？”

　　她很喜欢云容的文字。用很通俗的话来说，她的文字是带着她的体温的。当时看《南豫小札》的时候，因为太喜欢，她都是一天看一点点。就像是好不容易得到一盒特别对胃口的点心，一块都要分好几次吃。

　　云容半晌没有开口，金书颜不由扭头看她。

　　像是察觉到她的视线，云容转头迎上她的目光。

　　云容静静注视着她，没有说话，只是将右手附在了她的手背上，而后带着手套的手僵硬地蜷缩，似乎是想握握她的手，但是那只手却只能弯很小的弧度。

　　这下，那生硬僵直的触感清晰得容不下半分怀疑。

　　“你……”金书颜惊讶，眼里满是疑惑。

　　云容冲她浅浅一笑，随即抽回手，缓缓将自己的手套取了下来。

　　车里光线昏暗。

　　看清她的手的瞬间，金书颜呼吸一滞——

　　她的右手除了无名指，其他四根手指沿着指根齐齐截断。

　　“……抱歉，是不是吓到你了？”见金书颜整个人呆愣住，云容面带歉意。

　　金书颜忙收敛情绪，眼睛飞快眨了眨，深呼吸，“……没有。”

　　她只是太过震惊。

　　云容看着自己的手，笑容里透着惨淡，像是自己都不忍再多看一般，重新将手套戴上。

　　“我已经什么都写不出来了。”

　　金书颜的心不由一揪。

　　半晌，金书颜不由问：“你的手……是怎么回事？”

　　“我的手？我也不知道它还称不称得上是手。连自己的名字都写不出来的手，还叫手吗？”

　　“……是受伤，还是？”

　　“你有见过受伤，断指，断四根，独独剩无名指完好无损的吗？”

　　金书颜默然。

　　虽然心里早有预感，可是亲耳听到心里又是另一番滋味。

　　“你是不是好奇为什么留下的是无名指？”

　　金书颜用沉默代替回答。

　　“因为，要戴婚戒。”

　　金书颜倏尔扭头看向云容，眼里是难以掩饰的震惊。

　　而旁边云容轻轻一笑，低声道：“为了炫耀所有权，所以大发慈悲地给我留了一根手指。”

　　看着云容脸上的笑，金书颜却觉得喉间阵阵发紧，良久说不出来一个字。

　　她已经亲眼见过，在这里，女性是何等地位。

　　看金书颜这般，云容面带歉意道：“很抱歉，不知道为什么，看到你我莫名有一种亲近感，不知不觉就说得有点多了。”

　　金书颜摇摇头，表示没关系，好一阵，艰难开口，“你有孩子吗？”

　　云容也是极聪慧的人，一下明白她问这句话的用意，眼里闪过一丝诧异，道：“没有。”

　　一顿，“你去过生育所了？”

　　虽是问句，但已然是陈述的口吻。

　　不等金书颜回答，她又道：“你家那位连洗礼都不让你去，怎么会突然带你去那儿？”

　　金书颜抿抿唇，“不是霍川。”

　　云容微微一怔，旋即反应过来，“那是凌霄？”

　　再一次猜中。

　　见金书颜没有否认，云容轻蔑一笑，像是自言自语般，“也是，现在大家都在说凌霄对你有意。你又被保护得那么好，生育所这么大一个把柄要是凌霄不好好利用，那才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说完，云容看了眼金书颜身上的睡衣，瞬间了然，轻轻叹气，“其实，生育所没有你想象的那那么简单。凌霄这个人，你最好离他一点。”

　　金书颜轻轻蹙眉，不解，“为什么？”

　　为什么都让她离凌霄远一点？

　　如果说霍川让她离凌霄远一点是因为K，那么云容呢？

　　“因为这个人远比你能想象得还要可怕。为达目的，可以不择手段，不惜一切代价。”

　　云容声音骤然低沉，再一次回到那噩梦般的一天。

　　八年前的初冬，天下着小雪，D大的校门一如百年前，静静伫立，就像是擎天的巨人。校门的横梁上刻着遒劲有力的八个大字——

　　自强不息，博学济世。

　　自强不息，博学济世，D大百年校训。

　　而就在这八个字底下，悬着三十七具D大师生的尸首。

　　雪静静地下，渐渐覆盖一切，到处白茫茫一片。

　　原本人来人往的校门，空无一人。

　　所有的声音都在这个下着小雪的初冬寂灭……

　　骤然响起的尖锐的鸣笛声打断了云容的回忆，听清这个声音的一瞬，云容脸色陡变。

　　“出什么事了？”这种类似警报的鸣笛声叫金书颜心里不安，忙问。

　　云容却顾不上回答她，感觉声音从后面传来，赶紧侧身看向身后，只觉得那声音直奔她们而来，而且越来越近，直觉不妙，忙回头对司机道：“去霍家。”

　　说完，在金书颜刚说了一个“停”字的时候，云容抓住了她的手，解释，“我知道，你并不想回去。但是现在除了送你回去，我想不到其他不让你被凌霄带走的方法。安全局找人的能耐，就算是我掘地三尺把你藏进去，他们也能翻出来。如果一定要我选择把你交出去，除非我死，否则那个人永远不可能是凌霄。抱歉，书颜。”

　　最后这一句就意味着没有回旋的余地了。

　　*

　　霍家别墅灯火通明。

　　霍川穿着一件衬衣站在前院，满脸肃杀。

　　忽而，那阴沉得快要滴水的脸色在看到大门外，从车上下来的人之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和下来。

　　霍川快步迎了上去。

　　“颜颜！”

　　金书颜刚一走进大门就被他抱了个满怀。

　　失而复得，霍川几乎欣喜若狂，全然没有注意到怀里的人的无动于衷。

　　用力地将她拥进怀里，突然，手臂上蓦地一凉，鲜血汩汩而出。

　　霍川松开金书颜，一垂眸看到她手里染着血的水果刀，眼里满是晕不开的痛，只是目光深深地看着她，像是在问为什么。

　　血顺着指尖往下滴，也全然不顾。

　　金书颜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面无表情，连看也不看他，声音冷冷道：“别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