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孤生拯救计划[快穿]》将吉

68、HUO X JIN

　　两个人僵持。

　　片刻之后，霍川突然伸出手。

　　金书颜正要往后退，手腕蓦然一痛，手脱力，手里的刀瞬间便易了主。

　　她看向霍川，做好了迎接任何后果的心理准备。

　　只见他很是仔细地自己的衣服把上面的血迹擦干，而后牵起她的手，把刀放回她的手里。

　　“别弄脏你的衣服。”

　　他轻声道。

　　如此轻飘飘的一句话，却叫她忽觉心口一刺。

　　话音刚落，他转身回屋。

　　陈姨听到动静出来，看到霍川手臂上的伤口，大惊，“先生，您受伤了？要叫秦医生过来吗？”

　　而霍川对陈姨的声音置若罔闻，径直进了屋。

　　金书颜看着那抹背影，血染红了大半截衣袖，那血红被白衬衣一衬，格外醒目。心底骤然涌上一股似曾相似的感觉，胸口闷闷发胀，却不知这心绪从何而起，压抑住追上去的冲动，直愣愣地站在原地。

　　*

　　第二天，等金书颜起来的时候，霍川已经出门了。

　　只不过，门口的守卫比以往多了一倍。

　　金书颜早就预料到会这样，也只是淡淡瞥了一眼，再没有过多的反应。

　　在餐桌旁坐下，陈姨把早餐端上桌，柔声道：“今天先生应该是想跟你打声招呼再出门的，但是看您睡得香，在门口等了快两个小时，也不见您起来，只好先出门了。”

　　陈姨还是不厌其烦给她跟霍川当和事老。

　　金书颜静静听完，脸上毫无波动，拿起筷子开始吃早餐。

　　而霍川这一走，五天都没有回家。

　　这在之前从来没有过。

　　那天早上在门口等她的两个小时忽然之间也像是变成了某种预兆。

　　但是金书颜却始终没有问过他的去向。

　　她坐在餐桌旁，手里不急不缓地翻着一本书。陈姨重新帮她泡了杯茶，端上桌的时候，小心翼翼道：“书颜小姐，先生已经五天没有回来过了，也没有来过电话。以前从来没有出现过这种情况。您要不要给宋特助打个电话问问？”

　　金书颜翻着书页的手有一瞬停滞，不过很快恢复，翻过一页，“你要是想打的话，就打吧。”

　　言下之意就是她是不会打的。

　　陈姨几不可闻地轻叹一声，什么都没说，退下了。

　　现在还不到准备晚餐的时间，一时间餐厅就只剩下金书颜一个人。

　　刚才还看得津津有味的书，突然之间，一个字都看不进去了。

　　察觉到自己情绪波动，金书颜沮丧又些许烦躁地把书扣在了长桌上。

　　给宋临书打电话问霍川的行踪？

　　有这个必要吗？

　　她之前问过的问题还少吗？她问过他她跟K是不是长得很像，也抱着一丝希望问过生育所的事情，而他呢？

　　呼出一口气。

　　他从来都是只会说他愿意说的事情。

　　*

　　晚上，金书颜睡得一点都不踏实。

　　一直陷在光怪陆离的梦境里。每一个梦境，都像是绝境，压得叫人喘不过气，梦里就像是有人在追她，她逃命般不停不停地跑，时常从高处跌落，陡然失重的感觉将她狠狠一扯，却只是从一个迷雾重重的梦境里跌入另一个迷雾重重的梦境。

　　这样不断重复，明明睡着了，却觉得筋疲力尽。

　　最后不知道走在哪里，走着走着，很莫名地就醒了过来。

　　一睁眼，人就非常的清醒，好像根本不曾睡着过。

　　她躺在床上。房间里没有开灯，天也还没有亮，只有朦胧的月光照进来。

　　借着那微弱的光线，金书颜愣愣地看着屋顶发呆。

　　忽然，深夜的寂静被打破——

　　有车开进了前院。

　　这个时间点，能把车这样悄无声息地开进来的，只可能是霍川。

　　虽然已经猜出是谁，但是金书颜却躺着没动，听着楼下传来的动静。

　　先是车门被关上的声音，随即脚步声响起，不止一个人，从屋外到屋内，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一行人的脚步声听着有些着急凌乱。

　　眉心微蹙。

　　不过转念一想，以他的身份地位，出门身边的保镖里三层外三层地围着，能出什么事？

　　然而，眉心未松，楼下突然传来陈姨的惊呼声，还有东西被打碎的声音。

　　心里突然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

　　有人说话，只不过声音太低，什么都听不清。

　　金书颜犹豫片刻，听到那慌乱的脚步声往楼上来，最后还是忍不住掀被下床，打开了房门。

　　等她出去的时候，那脚步声已经消失在了走廊里，下意识抬头去找他们进了哪一间房，不期然，却意外发现地板上有血迹。

　　那血迹从楼梯口一路过来，最后消失在上楼的第一间房门前。

　　金书颜心口微微一突，屏住呼吸放轻脚步走了过去。

　　大概是太过匆忙，房间门没有关上，而是虚掩着。

　　随即那痛到极致而努力忍耐的闷哼声从虚掩的房门背后传了出来。

　　金书颜一下就认出这个声音。

　　浑身一个激灵，猛地推开了房门。

　　看清房间里的情况之后，金书颜脑子“轰”的一下炸了。

　　霍川躺着床上，胸口一片血红。宋临书拿着压在他胸口的毛巾已经被血染得看不出本来的颜色。

　　床单上，地板上，宋临书跟秦风的身上到处都是血。

　　满目的血红刺得金书颜喉间发紧，像是被人用手死死掐住，几乎喘不过气来。

　　看到金书颜进来，宋临书愣了一下，“书颜小姐？”

　　听到这四个字，床上闭着眼努力平复呼吸的人挣扎着睁开眼，只是这样简单的一个动作，却叫他呼吸又急促起来，沉声道：“带她出去。”

　　刚回来的路上，霍川就三令五申，进家门的时候不许惊动金书颜。

　　深知霍川的脾气，宋临书不敢耽搁，把霍川交给秦风之后，自己朝着金书颜走去。

　　“书颜小姐……”

　　宋临书后面的话还没有说，就被金书颜打断。

　　金书颜眼眶微红地瞪着宋临书，毫不示弱，“这里是我家，我想在哪儿就在哪儿。”

　　宋临书有一瞬迟疑。

　　身后霍川的声音再次响起，似乎痛到极点，咬牙催促，“带她出去。”

　　没有半分商量的余地。

　　因为说话用力，血又从伤口处汩汩往外涌。

　　“书颜小姐，您……”

　　为什么非要赶她走？

　　金书颜气恼地一把推开宋临书，奔到床边，看着床上的人，声音哽咽道：“霍川，你想好了，你现在把我赶走了，我就永远都不会再回来了。永远。”

　　闻言，霍川眼睫轻轻一颤，抬头看到她强忍着眼泪的样子，喉结上下狠狠一滑，阖上眼，“转过去。”

　　“转过身去，别看。”

　　金书颜站着没动。

　　她不要，也不敢转身。

　　别说要转身，她现在连眨眼都小心翼翼，生怕一个不注意，他人就不在了。

　　其实她是恨他的。

　　恨他叫她深陷，所有自尊骄傲都被踩到地上；恨他的处处隐瞒；也恨他为什么到现在还是不肯放手，明明他们在一起只会互相折磨。

　　还有……

　　噩梦般的地下室，女人凄厉惨叫与诅咒。

　　她更恨他玩弄人心，把人不当人。

　　可是就算是这样，这样地恨，她还是没有办法把这个人从心里剔出去。

　　就像是长在心头的一根刺，明明很痛，每一次心跳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痛楚，却还是不敢拔掉，因为那样只会更痛，痛不欲生。

　　秦风拿着剪子要开始处理伤口的时候，却被霍川抬手挡开。

　　他一动，血又开始往外冒。

　　看他简直就是不要命了，秦风脸色沉了下来，知道他什么意思，抬头没好气地对金书颜道：“愣着干什么，还不转过去。再这么耗下去，到时候大罗神仙都救不回来了！”

　　被秦风这一吼，金书颜表情有一瞬空白，挣扎片刻，最后深吸一口气，转过身。

　　秦风干脆利落地将衬衣剪开。

　　房间里只剩那轻微的“噗嗤噗嗤”声。

　　而那轻微的声音却狠狠撞击着金书颜的耳膜，她满脑子都是霍川不停冒着血的胸口。

　　麻醉开始起作用，霍川在彻底睡过去之前，扭头看了眼身旁，看到她双手握拳也压不住颤抖，眉心打结，用最后一丝力气低声安慰。

　　“我不会死的。”

　　他的声音越发虚弱，金书颜心口一烫，眼泪瞬间涌出眼眶，抿紧了唇，咬牙将汹涌泪意忍了回去。

　　“……我知道。”

　　强忍着声音里的哽咽。

　　*

　　天蒙蒙亮的时候，霍川的情况渐趋平稳。

　　听到秦风没什么大碍之后，金书颜长舒一口气，忽然发现自己的睡衣都被汗浸湿，这一回神，像是有风吹过，衣服湿乎乎地贴在后背上，很不好受。

　　于是金书颜快步回房间换了一件，折身回去，刚到门口忽然听到楼下传来一个陌生女人的声音。

　　听声音，似乎人在楼梯下的门厅里。

　　金书颜不由走到楼梯口，往下看。

　　只见宋临书，顾辙还有一个陌生女人站在门厅里。

　　那女人背对着她，穿着佣人的衣服，一头短发。

　　“……对不起，都是因为我。如果不是我，他也不会受这么重的伤。”女人声音里带着哭腔道。

　　这句话重重地打在金书颜心口上。

　　怔愣片刻，蓦地一笑。

　　原来，他是为了救人才受这么重的伤。

　　金书颜目光定定停留在那个女人的背影上，却没有出声，许久，默默转身离开。

　　她害怕，她一出声，就会看到一张跟自己长得差不多的脸。

　　金书颜径直往自己的房间走。

　　走出几步，楼下传来顾辙跟宋临书的声音。

　　“云容那边情况怎么样？”顾辙问。

　　乍一听到一个熟悉的名字，金书颜脚步一顿。

　　楼下却忽而安静。

　　时间在这份安静中被无限拉长，仿佛过了一个世纪，才听到宋临书的声音。

　　“人没了。”

　　金书颜心猛地一沉，慌慌张张地跑回楼梯口，急声问：“人没了是什么意思？”

　　她一出声，楼下三个人齐齐抬头看过来。

　　就这样，毫无准备地，金书颜的视线撞上了短发女人的脸。

　　看清她脸的瞬间，金书颜不由倒吸凉气。

　　她的脸……

　　为什么跟柏淼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