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理九世同人］飞蛾》辞辞荐荐_

4、幕四 恶魔

　　“我来这里，便是为了取回我的黄金长笛。”
　　那支镶满华丽宝石的黄金长笛被亚瑟嫩白的手握住，说不出来的赏心悦目。
　　亚瑟怜爱的抚摸着长笛，如同抚触自己这一生至为重要的宝物。
　　“之前碰上了一点儿混乱，我只能把长笛交给那个孩子保护。真是一个忠心耿耿的好孩子啊……”

　　西茜的眼光完全不在光华璀璨的长笛上，她直勾勾的盯着亚瑟，看他湿润浓密的浅色睫毛，看他白皙得好似透明、看得见底下青色血管的皮肤，看他精致美丽有如雕塑的面容。

　　亚瑟依然抱歉的笑着：“刚刚真的很对不起，我没想到那个孩子对你攻击性这么强，差一点点就要杀死你了……”
　　西茜摇头。

　　这没什么。
　　这真的没什么。
　　对她来说，能像这样和他静静地待在一起，就已经是最好的宽慰了。

　　“现在我们要想办法逃出去。”亚瑟环顾四周，“虽然不知道你因为什么才来了这里，但是——”他询问西茜，“你喜欢这里吗？”
　　西茜想了想：“挺喜欢的……”
　　因为严格来说，医生和护士都对她很好。

　　突然，她脸上绽放开了花朵般绚烂的笑容，这笑容过于直白、毫无过渡，使得亚瑟微微一愣：“但是，亚瑟你不喜欢这里，对么？你不喜欢的东西，我也不喜欢。所以我也不喜欢这里。”

　　亚瑟蔚蓝双眸对上西茜琥珀双眸，他静了一静，抬手，冰凉的手掌覆上西茜的额头。
　　女孩瞪大了眼，疑惑的看着他。
　　“好，我们离开这里。”亚瑟低声说。

　　西茜抱着亚瑟，顺从他的指挥，在复杂的走廊之间走来走去。
　　孩子体型使得西茜的活动更加敏捷快速，数次惊险躲过巡逻的警卫。

　　西茜迷惑的看着那些警卫。他们都穿着黑漆漆的衣服，衣料看起来很硬，腰间鼓鼓囊囊的，手里端着的是叫做“枪”的东西——她以前只在书上见过它，但根据各种书对它的描述，西茜判断，她要是撞上去，准没好事。
　　因此，有时不需要亚瑟的提醒，西茜也可以灵活的绕过警卫，朝着他指示的方向前行。

　　西茜从来没觉得自己的听觉有这么灵敏过。
　　她也从来不知道自己的身体可以这么灵活。
　　即使怀里抱着亚瑟，她也健步如飞——亚瑟身上的甜美的气息于西茜而言好似万恶而美妙的兴丨奋剂，只要吸进一口，浑身上下都充满了奇异的能量。
　　她感觉现在的自己可以徒手打死一头牛。

　　走到一个岔路口时，亚瑟“嘘”了一声，按住西茜的肩膀，示意她不要妄动。
　　西茜靠在墙上，努力地使自己贴紧墙根。她竖起耳朵仔细聆听着他处的动静。

　　——脚步声。
　　整齐划一、训练有素。
　　是一队巡逻的警卫？

　　不，不是警卫，警卫不会像这些人一样……严格到许多人的脚步声都在一个点上。
　　幸好亚瑟及时提醒，否则西茜会以为对方只有一个人而大大咧咧的闯出去了。

　　直到这阵脚步声远去，西茜方才松了口气，抱着亚瑟向前迈出一步。
　　亚瑟手掌骤然往西茜肩上一压，示意她退后。

　　可是来不及了。
　　西茜感觉自己后腰上猛地抵住了一个坚硬的东西。
　　她想回头，可是后脑勺上也抵住了一个坚硬的东西。

　　好嘛。
　　西茜抱紧了亚瑟，她在亚瑟琉璃般清澈透亮的眸子里看见了身后情形的倒影。

　　该怎么形容？两个怪人。
　　他们都身量修长高大，脸上戴着奇怪的防毒面具，一身纤尘不染的白色大褂。像医生或者研究人员穿着的白大褂。
　　西茜厌恶地翕动小巧的鼻翼——空气里有一股浓重的鱼腥味，想必是从这两个怪人身上散发出来的。

　　亚瑟原本紧揪着西茜病号服的手突然松懈了，他脸色苍白，表情却无比镇定，像是早有预料：“你们要带走的是我，不要动这个女孩子，她是无辜的。”
　　“对不起，船王大人，您知道我们的规矩。”从防毒面罩里传出来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听不出情绪，“见过您的人，要么死，要么被我们控制，没有别的出路。”

　　身后依然抵着那两个坚硬的东西，西茜猜想那也许是枪口。
　　枪啊——她脊梁顿时变得僵硬了，一旦开枪她会立刻被崩成碎片的吧？
　　可是内心却并没有多少害怕的感觉。

　　已经经历过一次死亡了，难道还怕下一次吗？

　　亚瑟拍了拍西茜，示意她把他放下。
　　西茜听话，把亚瑟放了下来，扶着他的手不让他摔倒。

　　亚瑟向两个防毒面具伸出手，任由对方给自己拷上手铐——手铐，西茜瞳孔骤然放大，扶住亚瑟的手抓紧了他。
　　像是对待从动物园里出逃的珍禽一般。
　　尊重对方的同时要控制对方。

　　手忽然被推开，肩上挨了重重的一记，西茜一个踉跄退开几步的距离。
　　耳畔是亚瑟声嘶力竭的叫喊：“西茜！跑！”
　　身体几乎是本能的遵从他的指挥，双腿歪歪扭扭地跑了起来。

　　离他越来越远——
　　他站在两个防毒面具之间用一种十分温暖的眼神望着她远去的身影。
　　而这温暖在某个瞬间被无尽的绝望与失败淹没。

　　西茜眼前突然出现了另一片冰冷的白，她直直撞进了对方的怀里，被禁锢住了双手。那人抬腿撞向西茜小腹，她因为剧烈的疼痛而尖叫了一声，身子一软，视野一片血红，接踵而至的便是漆黑。
　　恍惚中她被人扛在肩上，身体一阵冷一阵热，大脑深处嗡嗡作响，不断浮现在眼前的乃是亚瑟苍白而脆弱的表情。她在陌生的讨厌的气息里头晕目眩：亚瑟现在怎么样了？

　　直到西茜被重重地甩在了一个坚硬冰冷的东西上，她后脑被磕到，随即一阵激烈咳嗽，咳得喉咙深处都漫溢出血腥的味道。
　　她奋力挣扎着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金属制的天花板。她被关在一间盒子般的以金属建墙封顶的房间里。

　　亚瑟——
　　西茜在心里无声呼唤着他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