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理九世同人］飞蛾》辞辞荐荐_

5、幕五 怪物

　　西茜不知道自己在这个金属盒子里待了多久。
　　她依赖进食的次数来计时。一次少量的淡水，代表中午。两次少量的食物，代表上午与下午。如果这样计算的话，那么她已经在这个盒子里待了五天。

　　五天——
　　她已经有五天没有见到亚瑟了。

　　他怎么样了？
　　不知道。

　　正是因为不知道，西茜才觉得如抓耳挠腮般的难受。

　　极少量的淡水与食物所提供的能量不允许西茜进行幅度稍微大点儿的动作，她只能蜷缩在盒子的角落里，把自己缩成小小的一团，用手臂抱住大腿。这是孩子在母亲腹中沉睡的姿势。
　　那些时日里她像是回到了没有记忆的混沌时刻，冰冷、安静、孤独。

　　到了第六天，情况发生了变化。
　　这一天西茜并没有等来食物，她躺在地上，耳朵贴在地面上，敏锐地捕捉到了地面传导而来的震动。

　　她睁开眼，视野里出现了一双白色的靴子。
　　这是个穿着白色防化服的人。
　　他向她弯下腰，手里举着一枚针筒，细长的针头刺进了西茜的脖颈。

　　她没有反抗的力气。
　　就连脖子上那块被刺入的皮肤也只剩下迟钝而遥远的痛感。

　　西茜眼前变得模糊起来，身子变得更加轻盈羸弱，朦胧中她感觉到那个人把她抱了起来，走出了这个盒子。
　　她无意识地抓着他的防化服，脑袋向后仰去，眼睛彻底地阖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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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死了吗？
　　没有。

　　西茜悠悠醒转时，脑袋仍残留着麻醉剂的酸痛与混乱，她以手臂撑着身体，坐了起来。环顾四周，
　　又换了一个新的监丨禁的环境。

　　这个房间的天花板比那个金属盒子要矮，靠近天花板的墙壁上开着一排的窗户，都镶嵌着玻璃。以西茜的身高，只能跳起来扒住窗沿才可以看看窗外是什么。
　　肚子感觉很饱，看来在她昏迷的这段时间里有人帮助她进食。

　　西茜现在有足够的力气随意折腾，她尝试了几次，成功扒上了窗沿。
　　她伸长脖子向外看去，隔着一层玻璃，她隐约看出后面是一个挂满监视器的房间。

　　唔……如果可以从这里逃出去的话，也许可以通过这个房间确定亚瑟的方位。

　　很莫名的，西茜认定，她还和亚瑟在一起——至少是处于同一个设施内。
　　她还想看见更多的信息，左右张望试图找到那个显示着亚瑟被监丨禁房间的监控画面。

　　西茜眼前突然出现了一张放大的人脸。
　　那个人穿着防化服，透明眼罩后冰寒的眼神吓了西茜一跳，接着他把挡板一拉，西茜就什么都看不见了，横亘在她眼前的只有一块灰白色的挡板。

　　她不死心，又去看其他的窗子，结果这一排的窗子无一例外地都被拉上了挡板。

　　西茜泄了气，坐在地上，边恢复体力边思索着出路。
　　屋子猛然一个摇晃，西茜没防备，直接被晃得滚了起来，直到撞上了墙才停下来。
　　她抱着脑袋，有了一个疑问：她到底在什么东西上面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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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下来的几天，西茜学乖了。
　　食物和淡水依旧按时提供，她不争不吵，给什么吃什么。

　　看守她的人果然慢慢地放松了警惕。起先还会穿着防化服进来，最近两天已经索性便装进来了。
　　西茜缩在墙角，垂着脑袋假装在睡觉，眼睛却透过头发间的缝隙不动声色地观察着这个看守者。

　　二十三四岁的样子。
　　男性。
　　很年轻。
　　皮肤苍白没有血色。
　　四肢很细，没有力量。

　　几天的观察下来，西茜得出了一个结论：她可以解决他。
　　至于怎么解决……
　　西茜舔了舔上下颚新长出的吸血鬼般的獠牙。

　　大约是早餐的时候。因为这是今天的第一次送饭。
　　那个人进来了，没有穿防化服，T恤上露出一截毫无防备的脖颈。
　　就在他弯腰放下餐盘时，西茜扑了上去。

　　看似纤细无力的手掌拽住T恤，细长的双腿缠上腰部，整个人像寄生虫一样紧贴在他身上。
　　小小的女孩子具有奇异的巨大力气，强行把他的脑袋扭转过去，朝着他大面积袒露在她面前的脖颈皮肤咬了下去。

　　这个人的味道很不好。
　　混杂着尼古丁、酒精。还有情绪。失望、愤懑、颓废、怀疑。
　　这些东西的味道混在一起就像是一锅糟糕的大杂烩，西茜觉得自己的味蕾都快要被折磨得失去能力了。

　　血。
　　温暖的、鲜活的血液。
　　从被她咬破撕裂的大动脉里喷涌而出。

　　这个人已经停止了挣扎的动作，软绵绵地倒在了地上。
　　西茜慢慢地从他身上起来，目光游离过他的身体。血流了很多，他脖子以下的身体上全都是血，都是他自己的。西茜的病号服上也沾了很多血，她嫌恶地皱了皱眉。
　　这个家伙的气味真难闻。

　　取下他挂在腰间的门禁卡和钥匙，西茜走出了这间禁闭室。
　　门外果然就是那间监控室。她站在椅子上，一面一面地寻找着亚瑟的身影。

　　这是一座游轮。
　　她在一座豪华游轮上。

　　监控显示的甲板区域人头攒动，装饰着鲜花与彩带，各种人三三两两的聚集在一起高谈阔论。背景是一望无际的辽阔大海，蓝天白云，远方海水与天际融为一体。
　　从另一个监控的角度，可以看见这座游轮的名字——“海神之子”。

　　管他什么海神之子，她只想找到亚瑟。

　　西茜移开目光，很快找到了她想要的——一个标注着“Q-13”区域的监控画面里，金发少年被禁锢在手术床上，一动不动，分辨率极高的监控显示他眉头紧锁、双目紧闭，气息微弱，身体极度羸弱。
　　西茜感觉心脏仿佛被一只看不见的手揪住了，越来越痛，她感到呼吸困难，撑住监控操控台才不至于从椅子上摔下来。

　　走出监控室，西茜拿着一块便携式电脑，边对照地图边向Q-13区域走去。
　　她小心翼翼地绕开了工作人员和可疑人员，穿过一条条僻静的走廊，绕过一间间装潢华丽的房间。亚瑟、亚瑟，你再等等，我马上就来了。

　　当西茜转过一个折角，突然撞上了一个人。
　　不是她不想躲，而是因为这个人就像是凭空出现一般，且还是迎面而来，她想躲都躲不掉。

　　西茜倒在地上那一刻就在想：完蛋了。
　　任凭任何一个正常人看见一个浑身是血的小女孩四处乱走，都会觉得恐怖和奇怪的吧？她的寻找亚瑟之路就要在这里画上句号了吗？

　　“哎呀哎呀，这是哪里来的小怪物？”调笑轻快的口吻，西茜的手被拉住了，他把她从地上拉了起来，“鸡爪似的小手、纸片样的身体、浓郁的血腥味。很让人意外啊，这么小就会杀人了？”
　　这个人比西茜高出很多，西茜须得仰起脑袋，才可以看清这个少年的脸庞。

　　很漂亮的人。
　　栗色的自然卷短发四处乱翘，耳朵上闪亮的三枚藏银耳环，俊俏美丽的容颜，棕黄的华丽长袍。

　　可是他散发出的气味却令西茜退避三舍。

　　无情、血腥、杀戮、毁灭……一切消极的东西糅合在一起，被他随心所欲地玩弄在掌中，不以为然、毫不在意。
　　恶臭。

　　西茜第一反应就是逃跑。
　　几乎是出于动物的本能了，遇到比自己强大的捕食者、选择逃跑。
　　可是少年那细瘦的手指不知为何具有如此大的力气，紧紧地钳着她，她无法挣脱他。

　　可恶。
　　西茜回过头，那种嗜血的感觉再次浮上心头。
　　不让她跑那就咬死他好了。

　　西茜张开嘴，露出獠牙，做出攻击的动作。
　　少年兴致盎然的看着面前张牙舞爪的小姑娘，目光触及她口中獠牙，轻轻地“啧”了一声。他手中银光一闪，紧接着西茜感觉嘴角一凉，口中已被塞进了一个冰冷的东西。

　　“你不要乱动乱咬啊。”少年的声音依旧是那么的轻松愉快，像是对调皮的坏孩子说理的耐心家长，“你嘴巴里现在堵着我的刀呢，当然是把刀背对着你的嘴巴的，刀刃朝外，但是如果你不听话的话，我不介意用这把刀把你刮成一个裂口女。”
　　他对西茜笑了笑，弯腰把她抱了起来：“不懂得收敛爪牙的小怪物，救亚瑟可不是只需要鲁莽和勇气就可以成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