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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反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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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儿转过身,刹那间他似乎看到一个黑色的身影,但因为心里着急,当务之急是赶紧离开,他就没去细想什么,反而只当是错觉了。
“哎呦!”叶儿一不小心踩到了路上的积雪,摔得有些疼,他因为吃痛忍不住发出了声音。屋里刚暂时平息了自己的怒气、正准备出门给玉善送饭的杨秦自是听到了后院的动静,虽然叶儿及时爬起来跑掉了,杨秦没看到叶儿的身影,但杨秦记得他的声音。
早饭之后没多久,杨秦如愿以偿地得知玉善吃完早饭后突然不舒服,而钱大夫今日有事出门了,留在山庄里的是来这儿没多久的吴令吴大夫。吴大夫又与杨秦母子相熟,甚至对杨秦的母亲有那么点意思,所以对杨秦也挺殷勤的,某些小事,打声招呼就行了。
而玉善却并没有找什么吴大夫,他不舒服是魏颜立第一个“发现”的,然后被魏颜立那几个小跟班听到,不久杨秦也就知道了,不过出乎意料的事,玉善并没有找什么吴大夫,虽然脸色苍白得可怕,但是却说自己没事,可能只是水土不服,休息一下就没什么问题了。
可是却还是有人去敲了吴大夫所住之处的门,吴令一打开门,就听见王婶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直跺脚:“吴大夫啊,你快去那群孩子那儿看看吧,用过早膳没多久,这些孩子一个个的都肚子疼的厉害。庄主都被惊动了,想必是觉得这事有蹊跷啊。”
吴令听完这话思绪开始凌乱,他原本是等着新来的那小子来的,杨秦跟他说直接说那小子是因为水土不服修养一段时间就行,但是现在所有孩子都出现这种状况,连庄主都对这件事上心,他可没胆在庄主眼皮子底下耍花招,于是决定做个老实人,打算实话实话。
“我是答应了那小子按他说的做,但那小子没跟我说他对庄子里所有弟子都下了手,所以我也没办法按他说的做,”吴令想:“要查出什么来,他可不能怪我,阿梅应该也不会这么不讲事理觉得是我的错,阿梅该怪她那个宝贝儿子蠢钝如猪才对,也不知道杨秦那孩子吃错了什么样,这么做到底对自己有什么好处?总不至于是这些年憋坏了随便选了个时间点把以前的怨气都发泄了?这孩子可真是沉不住气。”
庄中弟子,除了跟林白一起用膳的林雪清外,几乎全部都是在吃完早饭饭之后开始说胃疼,还不停地往茅厕跑。王婆婆说那些突然生病的孩子现在都在庄主那儿,吴令一进林白的房门,就看到面前坐着一排捂着肚子抱怨难受的弟子,有的额角已经渗出了细密的汗珠。杨秦跟他说的那个庄主新带回来的、取名叫林玉善的小子他没见过,但恰好就他一个自己没见过,所以一眼扫过去,就知道是哪个了。
那孩子模样长得好,看起来和山庄里最小的叶儿一般年岁,他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的,脸色很苍白很难看,但因为他反应不大,所以应该不是中“毒”最深的那个。
而坐在房间角落里的那个是魏颜立,魏颜立看起来才是最严重的那个,脸色比玉善还要难看,整个人像是快要虚脱了,满头大汗,此刻他捂着自己的肚子,因为没有什么力气,不时从椅子上往下滑。
“吴大夫,先麻烦你给颜立看看,他好像是这群孩子里最严重的,”林白看到吴令进来后开了口:“钱大夫有事回家了,我已经差人下山去找别的大夫了,但还需要时间,现在就只能麻烦吴大夫你辛苦一下了。”
“庄主,”吴令点点头:“我会尽力。”
吴令走到魏颜立面前,轻轻地叹了口气,他知道杨秦和魏颜立素来不合,互相仇视,所以杨秦选择报复,报复得最狠的是魏颜立他也不意外,只是不太能理解。魏颜立出身很好,父母出手也很阔绰,就连他,魏颜立爹娘也送过不少不错的礼物,他吴令可是不愿意得罪魏颜立的。他原以为杨秦这小子是个识时务的,没想到是自己瞎了狗眼。
吴令暗暗思忖着是不是要放弃对杨秦他娘杨梅的追求了,杨梅长得是漂亮,但年纪轻轻却有个拖油瓶在身边,吴令原是觉得这个拖油瓶明事理,能成大事。
现庄主膝下无子,在吴令看来,林白对杨秦挺照顾甚至有些偏爱,这杨秦努力一点,以后说不准还能继庄主之位,他对杨梅频繁献殷勤也有这方面的原因。
现在看来,他吴令得离这对母子越远越好,他们得罪了哪个大人物不要紧,牵连到自己身上可就不好了。
给魏颜立诊完脉,吴令选择实话实说:“庄主,魏少爷这大概是误食了泻药,我给配点治腹泻的药,少爷只要服下很快就会好的。”
“我就知道,”魏颜立咬牙切齿:“那小子向来睚眦必报,绝对不可能就这么放过我。”
林雪清站在一旁看着她这些痛苦不堪的师兄师弟,心里也很是焦急,她听到魏颜立的话,赶忙问道:“师兄,你说哪个小子?是有人害了你们吗?你知道这个坏人是谁了吗?”
魏颜立听到后反应过来自己不小心说漏嘴了,忍着痛苦摆了摆手:“没有,师妹你大概是听错了,我什么都不知道。”虽然被报复了,但他还有把柄在杨秦手上,他若是抖落了杨秦的事,谁能保证杨秦不会倒打一耙,他不想在师父面前留下更坏的印象,而且现在这屋里只有杨秦一个人不在,师父怀疑到杨秦那小子身上是迟早的事,他不必多此一举去做无用功。
魏颜立正想着,岂料说曹操曹操到,杨秦也捂着肚子走了进来,他面露痛苦之色:“师父,我去查看了一下,在叶儿房间里发现了这个。”
魏颜立正疼得厉害,听到杨秦的话知道这家伙又在准备着栽赃陷害的事了,对象这回不是自己了,居然是叶儿,而叶儿向来是自己的小跟班,又是个藏不住话的,如果叶儿当了替罪羔羊,到时候把自己的事抖落出来不是迟早的事。
魏颜立当机立断,来了个先发制人:“师妹,师父,我做错了有一件事,想向你们承认。”
本来大家的注意力都在杨秦那里,这会儿魏颜立一开口,大家都立刻看向他。
而只有坐在离杨秦最近的地方的玉善,目光冷冷地落在杨秦身上,玉善注意到杨秦显然有些慌,甚至连胃痛的表情都忘记装了。
玉善很满意他这样的反应,轻轻地笑了一下,接着也看向不远处的魏颜立,这回他的目光不冷了,摆出的是一副与林雪清一模一样——好奇而又吃惊的表情。
魏颜立捂着肚子朝林白跪下:“师父,我因为瞧不上新来的师弟,今天让叶儿把师弟治风寒的药换成了对他的病情无所帮助但也不会伤害到他的药,原本是打算小小惩戒他一下——这件事是我做错了,师父怎么责罚我都可以。
看到玉善喝了药,我就去了厨房,谁料竟正好撞见三师弟往玉善的饭菜里加泻药。不瞒师父说,弟子当初也糊涂了一回,差点准备这么做。
但弟子良心未泯,还没做就觉得这样太过分了,又没有什么深仇大恨的,不至于。所以弟子当时还劝阻了三师弟,师弟就用弟子让叶儿给玉善换药的事做为把柄威胁我,我也只好作罢,与他达成“你不说我不说”的协议。
我原本抱着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想法,却没想到三师弟连我们都害……”
杨秦当然不承认,他的神情已然恢复如常,他摆出一副痛苦的表情来,捂住肚子弓着腰:“师兄,我有必要连我自己也害吗?”他又看向林白:“师父你知道师兄向来瞧不起我,这些年也多有矛盾。对不起师兄,这些年你欺辱我和我母亲,挖苦讥讽我的身世的事我应该瞒着的,不应该让师父知道,我知道师父的责罚让你怨恨我,以前的事我跟你道歉,但你没必要把这种事推在我身上啊。在这之前我连新来师弟的面都没见过,能有什么深仇大恨?而且如果是我给大家都下了药,对我又有什么好处?”
这时叶儿举起手来,他听魏颜立说过杨秦的阴险狡诈,刚杨秦提到他,他就知道自己这回必然是不能置身事外了,他颤颤巍巍地举起了手,支支吾吾地说道:“师……师父,叶儿有话说。”
叶儿是这群弟子中中毒最轻的一个,只是微微有点不适,并没有到上吐下泻痛苦不堪的程度,他不会去装的自己很痛苦,他也知道自己这样子是最容易被怀疑的一个,但他确实问心无愧清白无辜,所以他决定效仿魏颜立,把自己知道的遇到的都明明白白的说出来。
“二师兄和三师兄今天在厨房吵架,我刚好在外头,我怕被他们知道我在,后来跑的时候还不小心踩到后门附近堆积的雪上,滑倒了,”说着他卷起自己的裤腿,膝盖处有一大片的淤青,“二师兄说的确实是实话,但还有事情他没有说,最后他……他嘲笑了三师兄,说自己什么都有所以对庄主位置不感兴趣,三师兄自己想做未来庄主,却把想法安置在他身上,说三师兄是嫉妒小师兄,恨他被师父收做了义子,而三师兄的娘亲跪着求师父师父都没有答应。”
“师父,”杨秦反驳:“小师弟跟二师兄最为亲近的事逍遥山庄的弟子哪个不知道,我刚其实正想说我回厨房的时候听到了小师弟的声音,而小师弟又恰好是看起来根本没事的那个,这实在蹊跷啊。”
杨秦摇了摇手中的白色瓷瓶,递给吴令:“吴叔叔,这是我在叶儿房间发现的,你看看这是什么。”
吴乐接过,打开后查看了一下,如实答道:“是泻药。”
魏颜立气得拍了右手边的桌子:“杨秦你够了啊,叶儿年纪比小师妹还小,他泻药是什么估计都搞不清楚,你说他偷药害我们大家?”
杨秦:“那新来的师弟不也是个看起来比小师妹还小的吗,”杨秦用同情的目光看了玉善一眼,玉善发现对方在看他,也回视了他,玉善天生一对漂亮的桃花眼,肤色很白,眼睫毛非常长,玉善平静地直视着杨秦,不知道为何,短短的几秒,杨秦感受到一丝寒意,他收回目光,反问魏颜立:“师兄你不也是指使小师弟去害玉善了吗?”
杨秦朝林白重重地跪下:“希望师父能查清真相,还徒儿一个清白。”
而不远处的玉善懒得再看这场闹剧,反正只是狗咬狗罢了,在大家注意力都在杨秦身上时,他神不知鬼不觉地离开了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