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眼望不穿》葛晴

15、第十四章 灭门

　　莫小雷接过纸笔，把毛笔搁在砚台上，细细端详纸上的那个名字。

　　“姑娘是否可以告知在下他的年龄、身份和以前从事的职业？”莫小雷认真的问。

　　“这……”海棠一个头两个大。

　　洛云麒，年龄未知，身份为阎王，以前从事地府的审讯和判定罪行的工作。能这么说吗？

　　“我都不知道他是否在这个世界上。”海棠的声音小的只有她一个人才听得到。

　　“我本以为你是魏青冥为了劝我回去派来的卧底，看来我是猜错了。你不但对青冥不了解，甚至对自己的身体都不了解。但你身上的蝴蝶标记确实是冥衣门女子身上独有的。姑娘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

　　“我？呵呵，我说了你也不信。”海棠嘴角苦涩的弯了弯。

　　“只要你说，我便信。姑娘虽然精明玲珑，但在下看的出你是个真性情的女子。莫某愿意交你这么个朋友。”小雷凝住海棠。

　　他喜欢有故事的神秘女子，这样才可以发挥出他酷爱调查的情报王特质。当初魏青冥就是看中了他独一无二的洞察能力和行动能力才让他做了空隐门的门主。空隐门是冥衣门中至关重要的分部，既掌控着冥衣门的所有机密，也是冥衣门内的特工组织，拥有着世上最缜密的情报网。

　　“我来自另外一个世界。”他要问，她便如实告知，信不信是他的事。

　　“恩，继续说。”小雷平静如死水。

　　“你不觉得我在说胡话？”海棠有点不敢相信。作为现代人，她尚且不能接受世界之外另有空间的事实，莫小雷一个古人，接受能力居然比她强这么多？

　　“我认识很多隐士和高人。对于世上有很多空间这件事，我早就知晓。”莫小雷扬眉。

　　“这里是什么年代？什么国家？”海棠想起了一直忽略的问题。

　　“这里是红叶国，世上一共有5个国家，红叶国位于四国中间，面积最大，也最被外国虎视眈眈。今年是伽斛年间第25年。姑娘既然是异度空间的人，是如何能到达红叶国的？”

　　“我是被一个老头摆阵送来的，他也姓莫。我来的时候，正好看到一个叫叶海棠的姑娘中箭并且自杀。”她决定不再瞒他。

　　“什么！叶海棠？！”小雷激动起来，“叶海棠……她死了？！”他的眼神海棠好熟悉，似乎在哪里看到过，但是又暂时想不起来……

　　哦，好像是——云麒看她时候的眼神。

　　一种绝望的，失去至爱的眼神。

　　“那么聪明的女子居然死了……呵呵……我一直希望见见她面纱下的真面目。”小雷哀伤的自言自语怅然若失。

　　“我的身子就是叶海棠的，我占用了她的身体。”看到他这样的表情，海棠觉得很是心疼。毕竟，他的感觉她都经历过。

　　莫小雷猛地掐住海棠的脖子：“是你害死了海棠！如果你不抢夺了她的身子，她就还能醒转过来，是不是？！”

　　海棠的眼珠都凸了出来，一种窒息的危险感让她说不出话，只能一个劲的咳嗽。渐渐的，她的身体无力，目光涣散。

　　竟不想抵抗。

　　莫小雷一个一个的松开手指，许久，他低低的说了句：“对不起。”

　　接下来，两人进入了长时间的沉默，各怀心事，谁也不想再说什么。

　　门外传来的拍门声把屋内沉思的两人都吓得一震。

　　“什么事？”莫小雷心里暗中感谢这个打破死寂的人。

　　“老大，是我！铁男！！小海他，他活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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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小雷起身开门。眼尖的铁男透过门缝看到炕上衣衫缭乱的海棠，激动地无以复加：“老大！你终于肯碰女人了！！”

　　小雷的额头biu的一下浮出三条黑线，“铁男，不要胡说八道，以免海棠姑娘误会。”

　　铁男乃是粗人，三步向前，就把海棠的双手握在手里不停地揉搓：“现在你就是我嫂子了，铁男随你差遣。”铁男眼眶湿润。

　　看着“楚楚动人”的铁男，海棠感觉头皮发麻，一时无语。

　　“嫂子，太好了！以前我抓几个女人回来，老大就送走几个。没想到此次把你这种姿色平庸的女子带回来，老大居然这么快就把你扒了，真是让我好开心啊！”

　　姿色平庸也比你美多了，海棠心里暗暗道。

　　哦~原来这莫小雷为了心目中的那个海棠“守身如玉”这么多年，一直没碰过任何女人？倒真真是个痴情汉子！海棠斜眼看向小雷，嘴角微笑略带讽刺。

　　“原来你暗恋我的身子这么多年了？”海棠对小雷撕破她的衣衫耿耿于怀，存心捉弄回去。

　　“啊！老大！原来你心里面的女人就是她？那兄弟我先告退了，你们请继续！打搅你们洞房真不好意思！”

　　小雷在铁男面前丢了面子，恨得牙痒痒，却又不好多言，只好赶紧跟着铁男出门，以免铁男的大嗓门马上宣扬到整个寨子都知道了。

　　“海棠，我去看看小海。”才说完，小雷头也不回逃也似的奔出了这间屋子。海棠从背后就看到小雷同志的耳根子通红，心里不免一阵快活。

　　关上门，海棠冷冷道：“死小青，还藏着干嘛！！”

　　小青战战兢兢的现出形来，弱弱的唤了声：“主……主人……”

　　“现在回去把银那小子给我叫来，我强烈要求换一条龙过来。”海棠口气冷绝。

　　“呜……人家刚刚就是去请银帮忙的嘛……不然那个小海怎么还能活的过来……”小青万分委屈。

　　“你好好说话，先不要哭。”海棠吃软不吃硬。其实她心里早就把小青当妹妹看了，无奈这个小青总是到处闯祸帮倒忙，害她见了小青就发寒，实在怕这小龙惹出更大的麻烦来。龙闯了祸，反正没人抓的着，剩下烂摊子全是她来收。银那小子，给她派了一个定时炸弹跟在身边，不知是害她还是帮她。

　　“主人，刚才我的龙珠没有用是因为地府那边已经判了小孩的死罪，你要替他顶罪原本是要亲自去阎王殿说清楚的，只是你当时正在跟那个男子……恩……那个……，所以我回去找了小银帮忙。他很生气哦，说你乱替别人担因果要出大麻烦，不过他还是准了小孩起死回生，只是姐姐，你以后别再这么做了。你现在是人，福报是有限的。”小青抓着海棠的衣角撒娇，“姐姐，别生气了啊，我不是回来了吗？”

　　晕，从“主人”荣升“姐姐”了。海棠给了小青一个大大的白眼，心里已经没什么不满了。

　　“小青，把你的龙珠拿出来给我看看。”之前情况危急，她都没好好研究一下传说中的龙珠是什么样的。

　　“是。”小青太单纯了，不懂最毒妇人心这句话，傻乎乎的直接把珠子吐了就放在了海棠的手里，这次，珠子没有化成药丸的形状。

　　“给我说说这个珠子的功能。”

　　“噢！要说这个珠子的功能，那真是三天三夜也说不完。但是对于凡人来说，这个珠子只能起到在水里自由呼吸并且操纵天龙八部四品阶级以下龙族的作用。”小青洋洋自得。

　　“你是几品？”

　　“我啊，我才7品。可我龙爸爸是一品。”小青自卑极了。

　　“哦，很好。这个珠子我收下了。”海棠面不改色的把珠子吞了下去，剩下瞬间“石化”的小青，只差手指一碰就要形神俱散了……

　　“主人，你不能这样的！这个可是我的宝贝，修炼了1000年呢，呜呜呜呜！”小青在地上滚来滚去。

　　“你想少活1000年还是马上回去被你龙爸爸驱逐出境？”海棠露出牡丹花般的大朵笑容，蹲下身来扣住小青的尾巴，“傻瓜，我借去用用，等我死了，总要还给你的。”

　　“呜，那好，那你要还给我哦！”

　　“龙族七品等阶小青听令，现在开始你再忤逆我的意见，龙珠我就不还你了哦！”海棠笑容更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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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青有苦难言，无奈海棠现在吞了它的龙珠，她俩就不再是保护与被保护的关系，而是真正的主人和下属的关系了。

　　看着海棠狡黠的笑颜，小青心里的大石头也算放下了。

　　初次见面，海棠身心俱疲、举刀自杀的极端性格着实是骇人的。那时它出于银的面子，不得不保护这个浑身散发着不稳定因素的女孩。但是相处了一段日子下来，它发现海棠是个很容易受到周围环境影响，并且能适应于任何时代的奇女子。她的骨子里有着一种不屈不挠的气质，内心无比善良纯洁，只是受过太多的伤痛，所以一直隐藏了自己俏皮、幽默的个性。而今，在这个不再受到拘束的年代，海棠真正的个性正破茧而出。

　　“姐姐，以后我们就是姐妹，你要我做什么事，小青都会拼尽全力去做。”小青有感而发。

　　“那自然是好，有个小龙女做妹妹，我叶海棠好大的福分。我对你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以后做事之前一定要好好做好谋划，不要再贸然行事，能答应我吗？”

　　“好。”

　　“那现在告诉我，我该怎么出去？”必须下山去找那个魏青冥，弄清楚身上的蝴蝶标记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小青，关于那个蝴蝶标记，你有什么想法？”差点忘记了身边还有小青了！

　　“姐姐，那个魏青冥不是普通人。这个‘言灵’要下在人的身上，没有足够的灵力和身份是绝对做不到的。你身上的那个蝴蝶标记我虽然不敢确定，但是它的磁场很不稳定，应该是那种在规定的天数到达的时候就会发作的‘咒灵’。是言灵里面用于控制别人的一种。姐姐，你要注意，这个蝴蝶标记一旦变得透明，身体和性格都会不受控制。”小青知无不言。

　　“不受控制的具体含义是？”海棠要弄清楚这件事到底有多严重。如果不是很严重，她是死也不愿意再回到那个野兽般危险的魏青冥身边去的。

　　“这个要看他下的‘言灵’的具体内容是什么了。言灵的内容只有魏青冥一人知道，如果被第二人知道，那么这个言灵就失效了。所以，姐姐，其实你只要套出他下的是什么言灵就能解脱了。”小青又开始出馊主意。

　　“那个人太危险。如果我主动回去，显得意图太明显，而且我不知道他对于我出逃是什么态度，万一我不弄清楚他的性格就回去冥衣门，弄不好他杀了我也是可能的。所以，我决定先在闹市隐名埋姓的生存下来，然后在短时间内出名，叫他注意到我但又不知道我是谁。然后我再设计与他深交，来套取关于言灵的一些相关机密。还有，我必须要体验一次言灵的发作，才能了解到底是怎样的一个情况。我想，无非就是□□上的一点痛苦罢了，跟吸毒差不了太多的。”关于未来，海棠做好了一系列的规划。

　　“好，小青，我现在去找莫小雷，叫他借我马逃走。”海棠没有了防身的飞镖总觉得有点不妥，在莫小雷的床底下摸了一阵，竟真的给她摸出一把黄金材质镶嵌七星宝石的弯刀出来。把刀揣在怀里，她提笔疾书：“刀借去一用，后会有期。”就直奔小海家寻找小雷。

　　一出门，顿觉气氛有点诡秘。空气中飘来的一些异味让海棠连打了几个喷嚏，才准备问小青怎么回事，小青已经脸色都黑了，“主人，山下来了好多人马，他们的杀气好重，整个山的磁场都被染红了！”

　　“小青，你能具象化吗？”海棠要去通知小雷，但是现在赶去小海家还要几分钟，已经没时间了！也许整个山寨的安危都在她的手中。

　　“我试试，但是我修为实在一般，龙珠又给了姐姐，所以只能维持10分钟的形象。”说完小青就变作一匹栗色宝马，调皮的朝海棠眨着眼睛。

　　海棠抓住马背上的一簇鬃毛，起身轻松跨上马，便一路狂奔起来。

　　希望还能来得及！

　　赶到小海家门外时，正看到一群人围着小雷一个劲儿的起哄。一看便知是铁男这个蛮子误会了她和小雷发生了关系。已经来不及解释，海棠勒住马便朝门内大吼，“莫小雷，山下来了好多人，你快带大家躲一躲！”

　　“你从何得知？”莫小雷习惯性的挑眉，双手一摊：“我可没听到什么密报说有人今晚会来攻山。海棠，你想走，我会满足你的要求，但请你不要拿大家的安危开玩笑。”

　　海棠又气又急，不禁浑身发抖。她喝令小青直接冲到内堂床前，伸手一把抓起小海就往外跑。

　　张婆和其他村民一看全都傻眼了，莫小雷搞不懂海棠在搞什么鬼，只道海棠在报复他的亵渎之仇，随即玩心大起，拿着马鞭，跃上“追风”，跟在后面一路追踪而去。

　　大家皆以为他们两人在打情骂俏，也未把海棠刚才的警告放在心上。

　　月亮在雾气中若隐若现，呈现出一缕妖异的美。

　　山下那名领军的男子嘴角讽刺的弯了弯，印上了一层嗜血的薄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