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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有 命中注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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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齐开门,林栀然终于停下来,京甲一挣扎就从他的怀里出来了,稍微站定特别小声地说:“谢谢。”心里提醒着自己,这只是一个助人为乐的拥抱。
“进去检查下,把纱布拿出来。”林栀然风风火火的样子,哪里还像个病人?
“你怎么样了?”京甲有些担心。
“好多了。”
林栀然打开思齐取来纱布和棉棒,已经泛黄,看来有些年头了。世界上的任何东西,经历过时间的洗礼,无论怎么完好保存都会发生变化。人会年长,物会老旧。
“十年前的东西。”京甲解释完,又从他手里拿过来,“我自己处理就好。”然后她躲进了卧室。
“我姐会照顾自己的,你别担心,听说你开车来的,好点了吗?能开车回去吗?”思齐关切林栀然。
“好多了。”回倒是可以回,就是不放心,林栀然又转过头来问思齐:“你的手机呢?”
“只有手机卡,没有手机,我之前是借用。”
林栀然想了想,又看了看房间格局,只有两室一厅,又问:“那你的卧室有多大?”
思齐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便说:“可以睡下两个人。”
林栀然凑上去跟思齐小声地说:“你跟你姐真不一样。”
“那是你还不了解她,她也不了解你。”思齐笑着说,“你想在这住?”
“你介意吗?”
“那我给你拿张新被子,早点睡吧。”
思齐拿被子的功夫,林栀然低头沉思一会儿反悔了,思齐刚好拿被子进来:“算了思齐,我住在这里好像不太好,而且明天我还有事,我还是回酒店住。”
“路远不远?真怕你半路又不舒服。”
“现在好多了。” 林栀然望了望京甲紧锁的房门,特意提高了嗓音。“我走了。”
思齐向前小声地向他解释:“我姐只是怕村里人的闲话,怕别人说她带男同学回家过夜,所以你别以为她喜欢撒谎。”
林栀然恍然一笑,他想去敲房门看看京甲的伤处理好没有,可心里面却知道,她应该不会喜欢,直接走了。
京甲换了裤子,擦拭了伤口,躺在床上看着窗外的月光,听着门外思齐和林栀然说话声,睡意全无。不知过了多久,外面两个人的声音渐渐消失了,桌子上的小闹钟秒针“啪嗒啪嗒”地声音,又让她心烦意乱。她知道林栀然走了。不知道他有没有安然到达酒店,肠胃炎是不是已经好了?然后她又开始胡思乱想,他生病会不会是因为吃了她的饭?肠胃炎一年闹一次的她,对它再了解不过了。
不知何时睡去,京甲在八点钟睁开了眼睛,她很少睡懒觉的。窗外明亮至极,阳光已微洒。春天的脚步已经渐近了。她小心翼翼揭下膝盖上的一圈圈纸巾,摔了两次的伤口明显肿胀,直径也翻了倍,还发现最后两层的纸巾已经跟伤口粘连在一起了,使劲一撕,又流血了。
京甲轻手轻脚走出房间,怕受伤的伤口开裂,所以膝盖不敢打弯,她看了看沙发,看了看思齐的房门,扫视了客厅一圈,看外面天气美好,心也安宁祥和。
“京甲?”
京甲惊骇地向外望去,见林栀然顶着清晨的阳光向他款款而来,他是闪亮的,他是柔和的。不过她心内在疑惑,难道昨晚林栀然走后,思齐没有锁大门?还有,他怎么又来了?
京甲惊惶失措,刚刚拥抱微风的手臂还愣在原位置,她好不容易得来的清净启示,被这一个突如其来的拥抱给搅乱了,她是又跌进另一个泥潭里了吗?京甲眨了眨眼,定了定神,这一切竟是真的,她用心地感受这个拥抱,比微风还暖,同时嗅到了林栀然衣服上陌生但令人舒服的味道,比新柳还香,此情此感,京甲选择了沉寂。
“只是一个安慰的拥抱,不要想太多。”他淡淡地说,“昨天晚上谢谢你,同时我也想向你道歉,只看了三张稿子就随便评价你的文章,我把后面的看完了...郑重向你道歉。”
京甲推开他,红着脸问:“你用这个...道歉吗?”
他又淡淡地“嗯”了一声。没有再解释许多,昨晚回到酒店,无眠,他看完了过去十几年京甲的全部心理历程,最后心中生出一团与窗外夜色一般的忧愁。独立、坚强却又脆弱、无依,这就是京甲,所以什么都不需要的她,其实什么都需要。
京甲愣着,林栀然又问:“膝盖什么样了?”低下头去,见她穿了短裤,受伤的膝盖围了一圈卫生纸。“你就是这样处理的?”说着他从手提的塑料袋里拿出了棉棒、纱布和紫药水。京甲看着他打开手里的纱布包,依旧愣着。
“别愣了,坐下来,我帮你处理一下。”他说了两次京甲才反应过来。
“我自己来吧。”京甲接过来,“你没事了?”
“睡一觉痊愈!那你自己弄,我还要去家访。给你带纱布,只是出于一种朋友的关怀,你别想太多。”林栀然不禁解释道。只是出于朋友?或许没有那么简单。思齐说得对,她是一个弱者,从第一次见面,她在他面前就是弱小、无助的,他总想为她做点什么。楚楚可怜的她有这样的“魔力”。
京甲一瘸一拐地送林栀然到门外才说道:“谢谢你。”
林栀然闻言转身,见她太单薄,便赶紧说:“不用客气,外边冷,赶紧回去,不然又要因为我感冒了。”
可京甲点了点头,她一点都不冷,想看林栀然走。
可林栀然犹豫半晌,最后还是开口:“我在地图上查,发现这边没有公交车,听说车站在酒店那边...下午上学你要走很远才能坐到车吧?如果你愿意,下午我来接你,顺便送你去学校。这只是顺便的事。”
大片的阳光倾洒下来,温暖与他,一直如影随形。如果她是自信的,一定会与他对视,向他投去感激得笑容。让他知道,她因他暖心。她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内心更想做什么,如果不做,她以后绝对后会后悔,与此同时,她想到了向敬与。
思虑千变万化,答案只在一瞬间,京甲回答他:“几点?我提前收拾好等你,别让你们等我。”
林栀然没有负担地笑了:“两点?”
有点早了,每次她都是四点走,卡点上晚自习。在家与思齐相处的时光真是太难得了。可这次膝盖受伤,她必须得早走,思齐肯定会担心,不想让他送,所以,她答应了。
“那我走了。”林栀然向她告别,用一种非常亲切的方式,仿佛他们相识已久,彼此熟悉至极。望着他的背影,京甲不知不觉又想起多年前送父亲上班的情形,无论他去往哪里,希望今日的他,一切顺利。此刻,她希望,离开的那个人,一切顺利。
清晨的阳光同样倾洒在林家别墅,向敬与的卧室里。他起晚了,因为担忧,昨晚他失眠了,凌晨五点才睡着。从班主任那或多或少听说了公益补助的事,但他没想到林栀然会去家访。不想肯定,但十之八九他去了。
“敬与,你怎么起这么晚?”向云不解地问。“一大早就给你准备了早餐,现在都凉了。”
“我不吃了。那个妈妈,他在吗?”
“谁?你叔叔还是你哥哥?”
“不是叔叔...”
“栀然昨天打电话说没有做完家访就不回来,昨晚没回来...你找他?”向云仔细观察着儿子,睡了懒觉的人却有明显的黑眼圈,眼眶浮肿,又问道,“儿子,你是不是失眠了?”
向敬与若有所失地摇摇头然后上了楼。
见他心不在焉得模样,又想起前几日两个儿子间的种种,觉得他们之间肯定有事,而且或许跟女生有关。突觉事态严重,拿起手机拨通了敬与班主任的电话,了解一点究竟,省得是无中生有。
简单寒暄之后,向云便问道:“老师,敬与这两天在家状态不太好,我想知道敬与最近在学校的状况,说得直接点,想知道他会不会是谈恋爱了?您了解吗?”
向敬与跟文京甲从开学至今的种种,他这个班主任虽然从未过问,但还是知道一二的,或许还不仅仅只有一二。
“敬与妈妈,他们都是我的学生,据我了解只是朋友,没有谈恋爱。”在大家眼里,敬与跟京甲天差地别,但他看来,却是有点相似的人,都是极其懂事却又有些倔强得任性。除去老师的视角,两个人有缘分,像命中注定,如果京甲不令人失望,那么两个人会有未来。
“那确实有一个女生跟敬与要好是吗?”
班主任赶紧向她解释:“是,敬与妈妈,他们两个都很懂事,我相信他们不会做出格的事,您不用过分担心。”
“可最近敬与的状态不好,我很担心他,能告诉我那女生的名字吗?”向云耐心恳求道。
班主任为难道:“据我所知她是敬与唯一的朋友,您去问敬与比较好,要不然我怕会伤害到他们,尤其在这个关键时刻。”
他唯一的朋友竟然是一个女生,他竟然只有一个朋友,母亲的心为此一沉。
至此向云便作罢,结束了电话。但不会就此作罢,她对那个未知的女生充满了疑虑,她的相貌她的家世是次要,主要的是她为什么夹在有如水火的两个儿子中间?不是无中生有,也不能胡乱猜测,敬与应该不会告诉她,那么只有去问栀然了。栀然去做家访,敬与在家心神不宁,那么那女生是不是和这次家访有关?
手机铃声响起,那边传来甜美礼貌的女声:“阿姨,我是君儿,很抱歉打搅您,我想知道向敬与在不在家?我从昨天就找不到他...明明说好做朋友的...可总是不理人。”
这抱怨里仿佛掺了蜜,向云也被甜到了:“啊,君儿啊,敬与在家呢,昨天忙着写功课,今天睡懒觉才起床,你要找他吗?”她的儿子怎么会只有一个朋友?虽然他们认识不久,但李君儿不也是他的朋友吗?向云此刻充满期待。
“他有空吗?我想找他一起玩。”
“有空有空,一会儿我让他给你回电话。”
“嗯,谢谢阿姨,有时间我去看您,还想向您请教一些问题呢!”
“好的好的,再见。”说罢向云忘却了几分钟前的烦恼,兴致冲冲地上了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