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穷农遇珍》芳泽素修

26、他是一个美好的选择

　　向敬与又躺回了被窝，阳光炽烈地铺在他身上，可脑海里浮现得只有那张令他发冷的照片，删掉了却还是令他心神不安的照片。他们之间到底有什么呢？
　　“敬与，敬与！”向云的声音愈来愈近，烦闷的情绪随之加重，他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你怎么又躺下了？”儿子不应声，她直接推门进去，虽然看他闭着眼，但知他此时肯定在假寐，便直接对他说，“刚才君儿来电话，要找你出去，你去不去？”
　　为什么？他身边的女性，都要让他生出无可奈何。向敬与实在不想回答，依旧闭着眼睛，看起来温和，像是睡着了一般。他真想睡着，一觉到下午，直接去学校，就好像现在的他能立马看到京甲一样，仅仅看到她就够了。真想她永远存在自己的视线之内。京甲在三个女人之中，特别在：当他心烦意乱时，唯一能对她付出一点耐心。
　　“你到底怎么了？”向云真是看不惯他这副模样。“告诉我，妈妈会帮你。”
　　“你帮我拉上窗户，我现在想睡一会儿。”他尽力让自己的声音有力，反而听起来更疲倦。
　　向云转头望向他的书桌，想找寻那粉色的笔记本，正好在她视线之内，难道昨晚彻夜帮那女生整理数学笔记吗？她失望地快步走过去拿起来翻看，发现进度还是停留在昨天那一页。敬与此时‘抗议般’翻了个身背对着她，她无奈摇摇头拉上了百叶窗，走出房间后，给李君儿打了个电话，请她来家里。想给他们制造交集。
　　这份邀请，对李君儿来说，是兴之所至。从妈妈口中有所耳闻，向敬与是单亲，而且他的妈妈漂亮得令人惊艳。在学校里，作为数学老师的妈妈五官精致、身材娇小、被广称‘美女老师’，可她能甘拜下风地评价向云：确实很美。李君儿早就想见一见，见识美丽是其次，更主要是想认识她，因为她是她所爱之人的母亲。再其次，那是早晚之事，早晚她都要站到向敬与妈妈的面前。
　　所以第一次见面，她必须要郑重，悉心打扮一番后准备礼物，时间紧缺，偷偷提了妈妈买来不久的新装燕窝，最终清丽地站在林家别墅面前。竟是这气派！她的心里有些震撼，又有些恐慌，在人家眼中，住大三居的她大概是个乡巴佬呢！
　　“你就是君儿？”清丽白净的容颜，落落大方的举止气质，向云第一眼见她就心生惊喜，“快进来，快进来。”她跟向敬与站在一起不知道有多般配，相貌媲美，性格互补，不禁就臆想到很远的未来，向敬与解开心结性情敞亮得模样。
　　秀丽、温婉，仪态万方，还是这座别墅的女主人，李君儿迈进家门时内心有些胆怯，不过她还能应付：“阿姨，初次见面，这是我给您带得礼物。”
　　“谢谢。”向云笑着接过礼物，放到一边的斗柜上，“君儿，在见敬与之前，能跟我聊一下吗？”她耐心地与李君儿对视，令她减少一些拘束，最后开玩笑般真诚表示，“如果不喜欢也没关系。”
　　李君儿当即便领略到，向云与她站在同一平面上，不是长辈与晚辈，而是刚刚认识的朋友，所以利落真诚地笑着回答：“阿姨，我也很想跟您聊一聊。”
　　快到午餐时间了，向云和蔼地说：“你先坐，我去吩咐一下午餐，午餐时我们再叫敬与。”

　　李君儿环望了一番别墅的格局装饰，除了气派，还能感受到一丝清冷的气质，就如向云身上所穿的衣服一样，有一种低调的美感。
　　向云端了两杯水还有一小碟混合坚果，刚放下便十分抱歉地说：“君儿，阿姨刚才忘了问你喜欢喝什么，这次先喝纯净水，等下次阿姨一定招待你喜欢的。”
　　李君儿笑着点头：“谢谢阿姨。”
　　向云对她的一举一动都满意至极，尤其是眼睛的对视上，不多也不少，眼神里没有窥探猜测也没有自卑彷徨，既周到又有礼。针对这一点，向云后天所学琢磨了好久，李君儿则是良好家教一直渗透出来的。
　　“你跟敬与认识多久了？”
　　“78天，能认识他，我真的很开心。”
　　并未多问，对君儿的心思她已经了解大半，她眯眼一笑道：“我们敬与有时太倔强，但从小到大，他很少让我失望。”向云说得是真心话，虽然会不赞同敬与的某些想法和做法，但他一直是她内心的骄傲。
　　“爱憎分明是他的特点，不过我想他应该变得柔和些，这样不仅对周围的人，对他自己，也好过一些。”
　　听到此话，向云不禁眼前一亮，随即点了点头：“谢谢你这么了解他，君儿。”那么此外的话，就不必问了。有如此聪慧的女孩子待在敬与身边，她已无需担心。
　　接下来稀稀疏疏地李君儿请教了些养生知识，向云询问了君儿未来的学习计划，聊得极为愉快，不一会儿就到了中午。
　　向云叫李君儿与她一起上楼，李君儿犹豫：“阿姨，敬与可能会生气的。”一直以来，即便是成为朋友后，向敬与都像防贼一样防备她。
　　“没关系，要不然他不会下来，你在门口叫他一声就好，阿姨会替你解释，不会让你为难。”
　　李君儿照向云的话在门外轻轻地叫了一声：“向敬与！”
　　甜美的声音从门缝飘进似睡非睡的向敬与耳朵里，他从一场混乱的梦里醒来，脑袋昏昏沉沉的。
　　“快起来，君儿在等你。”向云站在他的床前再次说道。
　　向敬与看了一眼桌子上的时间，又闭上了眼睛，并恳求着：“我再睡一会儿。”
　　向云不禁望向门外，从窄小的门缝里看到君儿轻轻地冲她摆手，她走出房间，君儿便小声地说：“阿姨，让他睡吧，现在他有属于他的苦恼，我们都是他烦恼之外的人，越关心越不待见，不过您别担心，我相信他会好起来。我陪您吃饭，然后我等他，下午一起去学校。”
　　向云感激地点了点头，世界上竟然有此等善解人意的女孩子！

　　向奶奶交了生活费，收拾好一切东西，京甲在停车点等待林栀然的到来。听完京甲的一系列嘱咐，思齐看了看时间，已经是下午两点钟一刻，距离约定的时间已经晚了十五分钟：“他还来吗，不如我们回去吧？”
　　“会的。”京甲坚定地相信，“就在这等。”虽然一点点时间微不足道，但京甲不希望他来之后还要等她，从家里走出来要三分钟。
　　说罢，就看到了林栀然的车影，京甲有些雀跃地说：“这不是来了？”
　　“是这辆车吗？”思齐一边眺望一边嘟囔，最终车停在自己面前，心底生出了些许艳羡之情。
　　“不好意思，来晚了。”林栀然下车的第一句话就是道歉，帮京甲打开了车门。
　　“没关系。”京甲弱声地回复，心里生出许多歉意地上了车。
　　“你在哪上学？”林栀然还不忘身后的思齐。
　　“我的学校不远，骑自行车只要十分钟。”
　　“从明天开始，好好上学，加油。”林栀然鼓励他。
　　思齐点了点头，又与车内担忧不舍的京甲对视，请她放心。
　　“那我们走了。”

　　思齐一直挥手，直到车影在他的视线里消失殆尽。从他开始懂事，就期盼能有人照顾姐姐，他或者是别人都无所谓，只要能让她不那么辛苦，能让她品尝到生活的快乐，如此就好。
　　林栀然看起来是个美好的选择，他既充满期待又无限担忧，因为艰难的生活里，没有哪件事是轻松的。

　　车开出很久，京甲一直望着窗外出神，看起来很认真。
　　林栀然观察了半天，最终转头小心地问道：“好些了吗？”
　　京甲回过神来，惊慌地问：“什么？”
　　“膝盖。”
　　“好多了。”京甲难为情地回答。
　　“公益助学的名单已经定下来了，其中有你。”
　　京甲依旧难为情，整个脸都红了。
　　林栀然见状也转过头去，不再与她说话，也不再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