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霹雳同人][鹿狐]《鹿角挂狐》》晦弦

19、第 19 章

　　之十九
　　天下一品的石亭内，难得聚了三人品茶，却无歌声相伴，气氛还有些诡异。
　　此刻，最悠然自得的不过是一桌之上，盘起腿席桌而坐的小家伙。
　　小家伙红锦滚边的白衣，身量不过手掌高，面前平摊着本泛黄的古书，而它目光炯然，正聚精会神地盯着书上古朴文字，异瞳的眼睛一眨不眨。
　　直到一页看罢，半个蚕豆大的小手将书页轻轻托起，举过头顶作放飞状，眼神犀利地往左边示意了一下。
　　“翻页。”
　　收到信号，旁边把脑袋垫在桌面上发呆的琴狐鼓起腮帮，撅嘴一吹，那纸张便晃晃悠悠地掀去了另一边，为小家伙打开新一页内容。

　　而另一侧，某只小狐狸显然对当下无人理睬的状况颇为不满，于是不安分地在小鹿怀中翻了个身，仰面朝上，四爪朝天，伸了爪子就去捞小鹿在半空荡来晃去的发丝。
　　像婴幼儿在练习抓握动作那般，肉嘟嘟的小手抓住挑红的发丝便不放开，嫌不过瘾还轻轻扯动，总之千方百计使出浑身解数，努力捣乱就对了。
　　“别闹。”惹得久了，不堪其扰的小鹿终于伸手将小狐狸的咸狐爪拍开，奈何收效甚微，最后干脆将两只狐爪一把抓，摁在小狐狸胸口让其安分，末了又宠溺满满地劝了句，“听话。”
　　小狐狸这才计谋达成般嘿嘿一笑，装模做样地倚在小鹿怀中，舒坦地叹口气。
　　于是小鹿看书，小狐狸就躺在小鹿怀里看它，还带着一脸幸福满足的傻笑。

　　琴狐全程就这么无声地看着，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于是和那小狐狸神同步地笑出一脸心满意足，谁知他一抬眼，正遇到盯着他且两眼放光的江南春信。
　　然而有占云巾在身侧坐镇，大约因着若被八卦，也不是只扒他一人的心理作祟。琴狐竟是胆大包天了起来，他没脸没皮地冲江南春信摆出个笑脸，不失时机地劝解道，“信咪你看，这样多和谐。”

　　变脸如翻书的江南春信冷哼一声，收了方才看八卦的美好兴致，抬手怒其不争地敲着石质桌面。那气势有如老先生用戒尺敲着学生掌心，他眉毛倒竖八字，恨铁不成钢地对面前俩位不争气的“学生”进行批评教育：
　　“养成啊！养成懂吗二位！？养成的乐趣就在于——养育、成长！怕冷和怕热，那不过是成长中可爱的小小烦恼！要会照顾！会克服！啊？结果你们呢？你们呢！哼！”

　　闻言，脸不红心不跳的占云巾优哉游哉地呷了口茶，杯底正好挡住了视线。
　　但为了减轻腰部负担，琴狐此刻只能撅着屁股坐在垫了几层软垫的石凳上，把上半身趴上石桌，以至于眼前无甚东西可拿来阻拦视线，他就只能仰着脖子，惨兮兮地仰望江南春信的说教。
　　还被喷了个口水临头。
　　“鄙人赞同此观点！但是吧——”抹了一把脸，欲抑先扬的琴狐吸了吸鼻子，面露难色，“那也要在当事狐活着的前提下嘛……你说这要是再不把这个设定删掉，小狐狸怕是要过不了冬诶，信咪你也不想我们隔三差五来砸——呃、敲门是吧？”
　　一提到门，江南春信气不打一处来，当下横眉冷对，“反正已经按照你们的要求，给你们删掉设定了，还想怎样？！给吾修门！”
　　“是是是！天下就属信咪你最好了，才不会和我们多计较。是说，都念叨我们一个时辰了，来来，喝口茶，润润嗓子嘛。”
　　琴狐谄笑着把添好茶水的杯子推过去，讨好地望着江南春信。
　　江南春信这才勉强放过他，端起茶杯之前又感叹道，“你们这两个真是一点都没有——呃、没有……”
　　“嗯？没有什么？”
　　见江南春信露出了一时忘词的困惑，不知死活的琴狐依旧毫无危机感地随口搭话。
　　就听江南春信语不惊人死不休地忽然开口，“没有当父母的自觉！”
　　“噗——！”

　　喷茶的不是琴狐，因为琴狐趴在桌上不太方便喝茶，而他此刻看到占云巾反应，已是笑到在双手捶桌了——
　　毕竟，能让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占云巾失态，这种事儿在这世上还真不多，而眼下绝对能算上一件。
　　也不知是否因为呛咳，占云巾脸上到底还是红了些，他咳嗽着将喷出的茶水擦干净，直接忽略了在自己身旁笑软了的琴狐，转而对江南春信礼貌而又大方地道着歉。
　　“抱歉，一时没忍住。”
　　轻飘飘的一句，云淡风轻，就这么揭过了尴尬。

　　然而江南春信的关注点不在他身上。
　　就见江南春信挑着眉，看着那就要捂着肚子笑成一团滚倒的琴狐，他不动声色地用扇子将俩团子抄起，端着背过身，也不知说了句什么，才又将两小只放回原处，佯装无事。
　　然后似是本来也没指望这两人能有什么更深刻的觉悟，江南春信懒得再多言，于是开口换了话题。
　　“不过既然你们来了，倒是省得吾去找你们。”
　　占云巾又给自己斟上茶，抬眼问道，“怎么？”
　　“是小家伙的制作材料有剩最后一点，还可以做个小小只，你们有想再做一个谁的想法吗？”

　　闻言，琴狐和占云巾两人动作皆是停了。
　　犹豫了一下，琴狐这才问出了口，“还是……给我们做？”
　　“这是什么问题？作为第一代产品的测试者，在使用第二代产品时才更能体会到差异，更有发言权啊。别不当回事好嘛二位？还指望你们提出更多改进意见呢。”
　　“哦，那你下次一定要给用户留一个选择难易模式的选项，比如，把小狐狸怕冷和小鹿怕热这种属性，设定在困难生存模式里……”
　　琴狐边说边想象了一下量产后的一堆缩小版自己，在冬天雪地集体扑街的壮观景象，不由得额角冷汗涔涔。
　　江南春信不耐烦地挥挥手，“知道了知道了，这个意见收下了，还有么？”
　　“呃，暂时没了……至于做谁嘛，”琴狐转头看了看不发一语的占云巾，灵光一闪，试探着问道，“做个香如昔，如何？”

　　同是亲缘浅薄，对手足之情的那份感念，琴狐觉得自己还是很了解占云巾的。虽然在大义上，他们现在可能思维习惯殊异，但出发点绕来绕去，总避不过亲人二字。若有一个小团子给占云巾做伴，整日奶声奶气唤他哥哥长哥哥短，约摸多少能代偿着弥补一些缺失和遗憾。
　　而这种弥补，也是琴狐自认为永远无法给与占云巾的东西。

　　琴狐脑袋仍趴在桌上，心中百转千回地思虑完毕，却仍不见占云巾表态，这才偷眼瞄了瞄身旁似是在思考的人。
　　遂即，就见占云巾放下手中玩转的茶杯，神色如常，缓缓开了口——
　　“再做一只琴狐小兵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