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霹雳同人][鹿狐]《鹿角挂狐》》晦弦

24、第 24 章

　　之二十四
　　——诶？鹿巾又在看书啊……明明是个挺温暖的人，但不怎么和别人相处，没有朋友的话，不孤单吗？
　　占云巾手中的书换了一本又一本，琴狐却依然蹲在假山之后，只露出半个脑袋来悄悄看着。
　　像只想靠近人类求顺毛的小动物，既好奇又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对方的一举一动，企图寻个合适的时机凑上前去。

　　但那句话，占云巾听到了，不由得皱了皱眉，以为是听到了某人的自言自语，于是无奈将手中书放下，转头看他。
　　“你都这么闲吗？”
　　“哎哟，同窗一场，我想和你交个朋友。”
　　——糟了，被发现了！

　　两声重叠，占云巾迟疑一瞬，终于意识到那并非是琴狐的自言自语，然而语气和声音却又分明都是琴狐的，只是传来的方式有所不同。
　　意识到诡异之处，对术法嗅觉极为敏感之人登时心生异样。
　　意有所动，心有所感。
　　占云巾随之觉得脖颈上一沉，自己肩膀两边一左一右，正有两只浅蓝色的小鞋子，湛蓝绑带，金缕镶边，看着份外眼熟——
　　是小琴狐。
　　显然，这小家伙此刻正坐在他肩膀上，抓了他头发扶住他头顶，另外两只小脚还不安分，时不时晃来荡去，好在那鞋底倒是干净，并没有在他身上蹭太多灰尘。

　　占云巾正要将这调皮的小屁孩从脖子上拽下来，琴狐却已是来到他跟前，像是等他答复。
　　于是占云巾故作冷淡，“不需要。”
　　“但没有我的话，你就没朋友咯。”
　　“吾胸中自有丘壑。”
　　“好吧，等你读累了书中的颜如玉，总有一天你会发现，有我琴狐陪伴，是很快乐的事情。”
　　——咦？颜如玉？我这脱口而出的是什么比喻？怎么说的好像等他不看书，是我要嫁给他一样……
　　于是琴狐说罢，脸上倏然绯红一片，没等占云巾摆手拒绝完毕，人就已经飞也似的溜了。

　　见状，占云巾忍俊不禁，唇角带笑，饶有兴趣地道，“呵，古人诚不欺吾，‘书中自有颜如玉’，你当时果然也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么，琴狐小兵。”
　　占云巾说罢，终于捉着小琴狐还在踢荡的一条腿，将小娃儿拽了下来。

　　小琴狐被他捏了一只脚腕倒提在半空，倒是也不见惊慌，反而扯了脸皮伸出舌头，向他做了个鬼脸。
　　占云巾被逗得没忍住笑，险些一失手将他摔地上，这才赶忙抱进怀中，让他坐在自己臂弯。
　　“不打算解释一下么？小狐狸？”
　　小娃儿笑嘻嘻的模样里透着股机灵劲儿，眨眨眼睛，摸摸鼻子，动作和琴狐不好意思时一模一样。
　　“嘿嘿，被看穿啦，其实只要你与我保持接触，就能听到琴狐说话时的心声啦。”
　　“为何如此坦诚？”
　　“唔——那个人说，阵法什么的，瞒不过你，不妨直言不讳，反而才不会让你有戒心想要破阵。”
　　“嗯……？”

　　闻言，占云巾稍作沉吟。
　　能设阵如斯困住自己，又能操纵小团子们配合的，除了与江南春信有往来的西窗月，占云巾不作他想，但——
　　“此种私窥他人内心的做法，有失妥当。”
　　却见小琴狐抱了胳膊，俨然一副小大人模样，抬了眼斜睨着占云巾道，“就算你肯独自承受，但你想让琴狐也一直活在懊悔之中吗？”
　　这番话显然不似是这小家伙自己的逻辑。
　　那么教小家伙如此说话应对他占云巾的，不是江南春信，就是设阵的西窗月。
　　想不到这两人，竟是连他这个顾虑也考虑到了。

　　占云巾迟疑间，就听小琴狐又半真半假地游说道，“再者而言，又不是你设的阵，阵中所见、所闻、所感，端看你如何看待。你确定这是琴狐内心，便是了，不确信，那个人也不会告知你真相。安心如何？”
　　“这……”
　　许是见占云巾仍然迟疑，小琴狐不假思索，坐在他怀中弹了个响指，周围景移物换之间，只听见小家伙连声催促。
　　“哎呀，想那么多是能当饭吃吗？走啦走啦，我们还要赶场呐！”
　　“你——？”
　　未及说完，占云巾就已与上回同样被卷入一片色块混沌的漩涡之中，意识沉沦之际，只耳边有小家伙的声音，隐约可闻。
　　“——别耽误吾见小鹿嘛，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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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在旁边有个人，正虎视眈眈要蹦过来围观的情况下，书上文字是一个笔画都看不进脑子里去的。
　　占云巾屏气凝神，终于等来了琴狐上前拍他肩膀打招呼。
　　“怎么又在看书啊？你的人生不会无聊吗？”
　　——比如，谈个恋爱如何？诶嘿。

　　闻言，占云巾脸上一热，竟是一时愣住。
　　见占云巾迟疑未与作答，琴狐又推了推他肩膀，像是强迫他面对现实，占云巾只得硬着头皮道，“你才无聊，吾倒是怡然自得。”
　　“那再来的七周天广游，吾要跟西窗月一起下山游历，你跟不跟？”
　　“西窗月？”
　　占云巾猛然抬头，看向琴狐，却见琴狐正捂嘴窃笑。
　　然而占云巾心下怅然，心中喃喃念道，为何会是西窗月？难道琴狐——
　　“吾就知道，一听到西窗月，你两颗眼珠就会发光，嘿嘿。”
　　——怎样怎样？果然你对西窗月有意思嘛，这样，吾也就放心啦……

　　这一句心声，语音低调收尾，最末含着些许莫名失落。像是有一根扶风而起的白羽，轻飘飘地落入黢黑的谷底。竟是比自己方才心中那股怅然若失之感更甚，苦涩之中，更听出些无奈与不舍，直让占云巾一头雾水。
　　这蠢狐狸到底怎么了？
　　皱了眉头，占云巾收回视线，须臾思考之后，觉得当下解释自己的情感问题似是并不合时宜，只得断然冷声拒绝，聊表心情。
　　“不跟。”
　　“别装，走啦——！”
　　——早点把你“嫁”出去，吾也可死心，算是一点私心吧，抱歉……
　　语罢，笑眯眯的琴狐一把扶起占云巾，直接将他拽走。

　　一股难以言喻的纠结之感漫上心头，占云巾看着眼前之人，鼻尖莫名一酸，一时竟是不知该如何劝解，直到头顶传来轻轻的碰触，以及一下一下轻微的拍抚。
　　料是一直坐在他肩头的小家伙把脑袋靠上了他头顶，正用小手轻拍他脑门，像是在安抚。
　　随之，一声响指，又是那熟悉的物换景移。
　　占云巾眼角那一点湿润，伴着他一同坠入记忆的深渊，等待下一次的重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