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试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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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英听罢得意地张大了嘴，然后又自己捂住嘴没笑出声来，从指缝中挤出几个字：“果然！我就说嘛，我肯定没猜错！”
萧容依旧皱着眉，审慎地瞪着郑英：“所以呢？你猜对了又怎么样？”
郑英又稍稍凑近了些，以示亲厚，嬉皮笑脸道：“既然喜欢，小叔你就得抓紧呀，再不抓紧，阿蓁姑姑可就嫁人了。”
萧容身上已经差不多晒干了，套上衣服，扭头便走：“阿蓁姐姐说了，她不会嫁人的，这可不是我编的。”
“真的？”郑英捡起自己的衣服，小跑着跟上萧容，嘴上碎碎嘀咕道，“那你也得抓紧呀！阿蓁姑姑现在根本还把你当孩子，不然也不会随便让你拉手……”
萧容反驳道：“怎么可能，她先前还夸过我，已经是大人了。”
“噗！”郑英嗤笑，“就是因为她把你当弟弟，所以才会夸你是大人了。你想想，她会和一个真正的大人这么说么？比如我表舅？”
萧容沉着脸继续往回走。
郑英大步追上，掰过萧容的肩膀，笃定道：“你不信？你不信回去就试试问姑姑，‘你喜欢我么’，”他学着萧容平日在阿蓁面前的撒娇语气问道，“看姑姑怎么回答。”
萧容猛地停住脚步，不可思议瞪着郑英：“这种话怎么问得出口？”
“就问一下么，”郑英耸耸肩，拍拍萧容的背，笑得好似身经百战、经验丰富：“你想象，如果是我这么问姑姑，她会怎么回答，如果是我表舅或者其他会让她想到男女之情的男人问她这句话，她又回怎么回答。”
萧容“啪”地拍掉郑英的手，依旧沉着脸走：“你不过是个小屁孩，你懂什么男女之情？”
郑英不服气道：“就算我年纪比你小，不过我娘热衷保媒拉纤，那男女之事我可见得多了。再说，那叫……什么什么迷，旁观者清，我这个旁观者自然比你要看得清楚。我可是为了小叔你好，才提醒你的，你别不放在心上……”
萧容甩开郑英，半句话也不再接。
可他从郑家回到家中，整整一晚上，脑海中却一刻不停地转着郑英说的话，甚至窝在书房中连书也看不进去。
阿蓁从萧容进门便察觉他有些不开心，从旁打量了几眼，见萧容一反常态，不看她也不与她招呼，反而直接钻进了书房，心中愈发惊奇。
她洗净了新买的樱桃，在堂屋中吃着，等萧容从书房出来，忍不住问：“今天和郑英闹别扭了？”
“没有。”萧容扭着头抿着嘴，依旧不看她，忽然感到手上一阵冰冰凉凉的触感，低头看去才发现是阿蓁递给他一颗圆滚滚的樱桃。
他想到一年前阿蓁说过“明年”也会给他买樱桃，心中一甜，阿蓁姐姐果然把和他说过的每句话都记在心里。
萧容接过樱桃安静地吃了，甜滋滋的味道在口中浸开，过了半晌，终于忸怩道：“阿蓁姐姐，你、你可喜欢我么？”
阿蓁一愣，以为是萧容和郑英闹了什么脾气，所以来她这里找安慰了，连忙道：“当然喜欢了！我最喜欢的就是小容了！”
她说得确凿无疑，甚至为了能抚慰到萧容，特意在语气中加了些热情与鼓励，可为什么……小容看上去好像更不开心了？
难道……她说错了？
阿蓁有些忐忑，讪笑着想去揉萧容的头发，却被萧容一下子避开了。
萧容抬头，脸绷得紧紧的，眼中冒着委屈的火光。他后退半步，离阿蓁又远了些，喘着粗气道：“我已经长大了，男女授受不亲，以后你不要随便碰我。”
说罢，便气呼呼地转身离开。
留下阿蓁一头雾水地站在原地。
嗯……长大了，确实长大了……脾气也变大了，没有小时候可爱了。
不过长大了也好。算算时间，离萧成化与萧容反庆起兵只有不到两年的时间了。虽然萧容如今个头已比阿蓁高了一截，板起脸来严肃庄重的气势也很能唬住一些人，可阿蓁还是有点想象不出他今后登基为帝的样子。
她盼着他快些长大吧。
再说萧容回到屋里，屋中反复踱着步子，为方才的对话而羞愤不已——郑英说得没错，阿蓁姐姐果然还把自己当彻头彻尾的孩子看待，连半点犹豫或者尴尬都没有。
萧容呆坐半晌，稍稍冷静下来，又觉得自己方才说话太生硬了。
在阿蓁看来，可不是他没头没脑地朝她发了一通火？
比起阿蓁不假思索地“喜欢”他，他更害怕阿蓁会讨厌他。
萧容想出去与阿蓁道歉，可又不知该如何开口，在阿蓁身边进进出出磨磨蹭蹭了一晚上，终于期期艾艾地向阿蓁承认了错误。
可结果阿蓁根本没生气，一副不和小孩子一般见识的样子！
于是萧容更郁闷了，再见到郑英，“切磋”时忍不住出手重了些。
“嘶——”郑英龇牙咧嘴地骂道，“你把气撒在我身上有什么用！我告诉你，要想阿蓁姑姑把你当大人，只有一个根本条件，”他压低了声音，神秘兮兮道，“就是要有家业！”
“你胡说什么呢？”萧容皱起眉头来。
“怎么是胡说！”郑英叉了腰，再次以一副见多识广的口气说道，“韦景文舅舅我已经说过了，就是当了澹台书院的修撰官，人家才愿意把好姑娘介绍给他。还有隔壁唐家的哥哥，你也见过的，原本嫂子娘家根本不同意婚事，结果他封了军户，婚事立刻就成了。”
萧容反驳道：“可先成家后立业的人也不少。”
郑英撇撇嘴，瞪大了眼睛道：“那是人家家里已经有家业了，可你呢，名义上是阿蓁姑姑的师弟，实际不是阿蓁姑姑在养着你吗？你衣食住行都靠着阿蓁姑姑，难道还让她心心念念要嫁给你？”
郑英说完有些后悔，觉得自己说得太重了，担心萧容生气，可再看萧容，却已经垂眼陷入了沉思。
萧容当然懂得郑英的意思，可一直以来，阿蓁都在不断告诫他，不要着急，顺其自然，现在是他积蓄的时候，她等着未来给她更大的回报。虽然萧容也不知阿蓁想要的“更大的回报”是什么，但只要是阿蓁的期望，他就会满足。
可……或许阿蓁不着急他的回报，但他很着急想要娶阿蓁啊！
萧容思绪起起伏伏，最终低声道：“别多说了，还有时间。”
郑英不知道萧容的心思，此时见自己的一番“苦口婆心”都白费了，有些恨铁不成钢地啐道：“那你就等着阿蓁姐姐嫁人吧！”
。
这次萧容回到书院，一直住了两个月才回来。
到了砚亭家中，阿蓁问一句缘故，萧容只道书院中功课繁忙，阿蓁便不再多提，又劝他多注意身体云云。虽然说了许多，可半句也没提想他或惦念他。
萧容怏怏地去了郑家，倒是从燕姐那里听得了一个不知该惊该喜的消息。
“小容知道吗，我表弟已经定了亲，明春就要办婚事了。”
萧容大惊：“他和谁定亲？”
燕姐有些得意道：“滕城吴氏玉堂家的小姐，也不知你识不识得。”
萧容一愣，回忆起来，吴氏玉堂的小姐……就是去年那只爬上树的小猫的主人？
所以此前韦景文说可以帮他取玉佩，那时他想必已经识得吴家小姐了吧，所以才会频繁来往吴氏玉堂。当时萧容还在担心燕姐会撮合韦景文和阿蓁姐姐，看来是他多虑了。
燕姐继续道：“我见过一次，那小姑娘才刚及笄，长得水灵又俊俏，就是脾气有点骄，”她顿了顿又笑着改口道，“不过人家富家小姐，爹娘宠爱惯了，娇气点是应当的。再说小文自己也喜欢，两人看着就是郎才女貌，天生一对，轮不到我多嘴。”
“燕姐，”萧容打断她，“阿蓁姐姐知道这事吗？”
燕姐摇头：“我也是昨天才收到信的，还没和她说。”
萧容又听燕姐絮絮说了很久，一颗心已经飞奔回家中，想立刻和阿蓁姐姐分享这个“喜讯”。
可等他晚上和阿蓁提起时，阿蓁的表情却瞬间僵住了。
虽然只有一刹那，她便很快垂下眼睛，掩饰自己的失态，可萧容还是看得一清二楚，心里顿时凉了半截。
萧容一把捉住了阿蓁的手，握得紧紧的，似乎生怕一放手，阿蓁就会离他而去一样，却又小心翼翼地问：“阿蓁姐姐……不欢喜么？”
“没有呀，”阿蓁否认了，挤出一个笑容，“他们也算天造地设的一对，恭喜他们了。”
萧容却仍旧不肯放手，追着阿蓁的视线，压下了心中的惊慌与气愤，沉声道：“阿蓁姐姐，似乎一直很在意韦景文，他有那么好吗？”
阿蓁茫然地扬声：“嗯？”这才意识到萧容的别扭，用松的一只手轻轻拍了拍萧容的手臂，笑道：“之前不是说男女授受不亲吗，怎么还要来拽我。”
萧容不肯嬉笑，板着脸再次追问。
阿蓁再打哈哈：“人家好歹也算你的老师，怎么能直呼其名呢，真不礼貌。”
趁萧容微松手之际，她不留痕迹地挣了开，又道：“韦公子当然是极好的人，学问好、人品好、性情好，难得的是光明磊落又不自命清高，你今后也可以凡事和他多学习学习。”
萧容听阿蓁说了这么一串夸奖韦景文的话，出乎意料的是，他并不太生气，这种客套的夸奖倒仿佛在刻意表明与韦景文划清界限一样。
可真正刺伤萧容的，是当阿蓁转过身去、要离开堂屋时，轻轻叹的一口气。
“唉。”
这细若幽兰的一声叹息，却仿佛一柄利剑，对穿了萧容，将他死死钉在了原地。
阿蓁姐姐，果然还是在意的吧……
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试探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