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古代玩玩》花可

8、东渡

　　咸阳宫的夏日格外炎热，殿内的青铜冰鉴散发着丝丝凉意，却驱不散钱辰眉宇间的焦躁。
　　秦王说道：“徐福说东海确有仙山，上次未成，是因祭祀不周。这次若能备足重礼，精选童男童女，必能求得仙药。”
　　钱辰记得历史上的徐福东渡，确实有第二次出海之事。
　　钱辰问道：“大王的意思是？”
　　秦王说道：“命你为监军，随徐福同行。你通晓古今，此次东渡既要监督徐福，也要助他一臂之力。”
　　钱辰暗自叫苦，东海风浪险恶，此去凶多吉少。但皇命难违，他只能叩首道：“臣领旨。只是海上风波难测，恐有不测风云。”
　　秦王说道：“寡人已命人建造楼船，备足粮草。”
　　退出殿外，钱辰心情沉重。
　　东渡之日已到，钱辰抵达琅琊港。时值初秋，海风吹拂，港内停泊着新造的楼船，蔚为壮观。
　　徐福在此等候，见到钱辰，说道：“童男童女各五百，五谷种籽百石，还有工匠与医师几百人，一切准备就绪。”
　　钱辰仔细查看船只，这些楼船可载数百人，船身用桐油反复涂抹，防水性能极佳。但以现代的标准来看，要横渡东海仍显不足。
　　钱辰说道：“东海风浪险恶，这些船只恐怕难以支撑。”
　　徐福说道：“我已观测天象，几日后是出海吉日。有海图指引，必能抵达仙山。”
　　钱辰注意到徐福表情有一丝异样，他谈吐不凡，但总让人觉得深不可测。
　　钱辰登上最高的楼船，海浪拍打着船舷，发出有节奏的声响。他远眺东方，只见海天相接处一片漆黑，仿佛无尽的深渊。
　　徐福说道：“大人也在观海？”
　　钱辰说道：“明人不说暗话，东海之中当真有仙山？”
　　徐福说道：“信则有，不信则无。”
　　几日后，东风正劲。琅琊港旌旗招展，官吏主持了隆重的祭祀仪式。童男童女登船，他们脸上带着懵懂与恐惧。
　　徐福一声令下，船队缓缓驶离琅琊港口。钱辰站在船头，望着渐渐远去的海岸线，心中涌起奇异的感觉。作为穿越者，他竟要亲身经历这场传说中的东渡。
　　最初几日，风平浪静。船队按照星辰指引向东航行。
　　徐福说道：“棋风稳健，像是经历过大事的人。”
　　钱辰说道：“何出此言？”
　　徐福说道：“观人观心，看透世事，莫非对长生不老之术有所研究？”
　　钱辰不置可否，他似乎确实“长生不老”，从现代意外穿越到秦朝，这似乎也算长生不老。
　　航行几日后，海上风云突变，乌云压顶，狂风骤起，高大的巨浪如海啸般扑来。楼船在巨大的风浪中剧烈摇晃，不少童男童女呕吐不止。
　　徐福临危不惧，指挥道：“降帆！下锚！”
　　钱辰协助稳定船队，他运用现代航海知识，建议船只呈雁阵排列，互相照应。这一措施果然有效，船队勉强在风浪中保持队形。风暴持续数日，当朝阳再次升起时，海面终于恢复平静。继续东行数日，淡水开始短缺。
　　桅杆上的瞭望手突然喊道：“陆地！”
　　楼船上的童男童女涌上甲板，只见东方海平线上，隐约可见的山峰，云雾缭绕，若隐若现。
　　徐福激动地说道：“瀛洲仙山！”
　　船队加速前进，然而奇怪的是，无论怎么行驶，山峰总是遥不可及。有时看似近在眼前，瞬间被浓雾笼罩。钱辰心里清楚，但是没有说破，这不是什么“瀛洲仙山”，而是“海市蜃楼”。
　　徐福似乎着魔了，整日站在船头，手持罗盘，口中念念有词。他命令船队改变航向，朝着浓雾深处驶去。
　　过了几日，在即将绝望时，前方突然出现岛屿。岛屿与中原不同，岛屿上山势险峻，植被茂密，空气中弥漫着奇异的花香。
　　徐福喜极而泣，说道：“这才是瀛洲仙山，准备登陆！”
　　登陆后，钱辰发现这是个世外桃源。仙岛气候温暖，漫山遍野的奇花异草，还有温泉流淌。神奇的是，林中有不少中原没见过的药材。
　　徐福命人在温泉旁设坛祭祀，又命人去采摘草药。钱辰仔细观察仙岛的环境，发现这里应该是一处火山岛，温泉与特殊土壤可能长出了珍稀药材。
　　夜晚，徐福独自外出，直到深夜才归。次日，他兴奋地说道：“仙药就在岛屿中央的山顶。”
　　众人立即向山中进发，山路崎岖，密林中有猛兽出没。行至半山腰，果然发现一处隐蔽的山洞，山洞中竟真有奇特的植物，通体晶莹，散发光芒。
　　徐福说道：“这是长生不老药。”
　　钱辰仔细端详，这草药确实非同寻常，但究竟是否真的有长生不老的功效，他深表怀疑。
　　徐福小心翼翼地采摘草药，又在洞中发现一卷竹简，上面记载着炼丹之法。他在山洞里架起丹炉，按照竹简所示开始炼丹。
　　仙丹炼成，只得三粒仙丹，金光闪闪，异香扑鼻。
　　徐福将仙丹给钱辰看，说道：“仙药炼成。”
　　钱辰看着眼前金光闪闪的仙丹，不知道是否真的有长生不老的功效。
　　徐福说道：“根据记载，此药需在月圆之夜服下，且要清心寡欲，方能见效。但大王限期已近，若延误归期，恐怕你我性命难保。”
　　钱辰明白徐福的顾虑，若延误归期，只怕所有人都难逃一死。
　　钱辰问道：“你的意思是？”
　　徐福说道：“实不相瞒，我早已厌倦宫廷纷争。此次东渡，有意留在仙岛修行。这几粒仙药，愿与大人共享。”
　　钱辰震惊不已。他终于明白，徐福没打算回去。
　　钱辰说道：“你要我与你一同欺君？”
　　徐福说道：“非是欺君，而是顺应天意。若将此药献与大王，他必会命我继续寻找。如此循环往复，何时是头？”
　　一个船工慌慌张张跑来说道：“童男童女听说要留在仙岛，都在闹着要回去。”
　　钱辰与徐福对视一眼，都知道事态严重。安抚住众人后，钱辰与徐福进行了一次长谈。
　　徐福说道：“我知道大人为难，但我心意已决。这些童男童女，我自会好生照料，在此开辟新天地。”
　　钱辰沉默良久，他选择尊重徐福的选择，但嬴嫚还在咸阳等候，他不能留下。
　　钱辰说道：“人各有志，你决定留下，我自会向大王禀明。”
　　徐福取出仙丹，说道：“这是仙药，务必带回献给大王。”
　　钱辰接过仙丹，他知道，徐福这一留，便是永别。
　　钱辰准备返航，徐福带着留守的童男童女相送，那些童男童女已经适应岛上的生活。
　　徐福说道：“望善自珍重。”
　　钱辰说道：“保重。”
　　船队缓缓驶离岛屿，钱辰站在船头，望着徐福等人的身影渐渐变小，最终消失在海平面下。他不知道这个决定是对是错，但历史似乎正在按照既定的轨迹前进。
　　夜晚，楼船按照航线继续航行，这是个月圆之夜，钱辰依旧望着仙岛的方向，心里感慨万千。钱辰当然知道这三粒仙丹可能没有作用，所以好奇仙丹是什么味道的他，吃了其中一粒仙丹，殊不知有朝一日会后悔吃这一粒仙丹。
　　失去了徐福这个航海专家，返航的路程比去时更艰难。海上再起风暴。狂风巨浪中，楼船的桅杆断裂，船舱进水。钱辰指挥船工奋力抢救，自己也亲自上阵舀水。
　　船工说道：“这样下去不行，必须减轻船重。”
　　钱辰看着舱内那些从仙岛带回的珍奇物品，咬了咬牙把不必要的货物都扔了，但是必须保住仙丹。在生死关头，人的潜力是无穷的。船工们拼死奋战，终于保住了楼船。但当风暴过去，原本的船队变得残破。
　　数月后，钱辰终于返回琅琊港。
　　回到咸阳，秦王立即召见，殿内气氛凝重。
　　秦王说道：“徐福何在？”
　　钱辰跪在地上，将东渡经历娓娓道来，当说到徐福留在仙岛时，殿内一片哗然。
　　秦王说道：“他竟敢抗命。”
　　钱辰说道：“大王息怒，徐福虽留在仙岛，但仙药已经求得。只是需在月圆之夜服下，且要清心寡欲，方能见效。”
　　秦王说道：“此话当真？”
　　钱辰说道：“臣不敢欺君，徐福留在仙岛，也是为了继续炼制仙药。”
　　秦王说道：“既然如此，寡人再信他一次。”
　　钱辰知道，这场风波暂时过去了，但徐福不会再回来了。
　　回到府中，嬴嫚见到他平安归来，眼中含泪，说道：“你瘦了。”
　　钱辰说道：“让公主担心了。”
　　钱辰取出徐福临别时赠予的竹简，上面不仅记载了炼丹之术，还有徐福对天下大势的预测。最后一行字让钱辰心惊，上面写道：“秦运将终，早作打算。”
　　夜已深沉，钱辰站在窗前，望着远处巍峨的咸阳宫。他知道，自己卷入了一个巨大的历史漩涡。徐福选择了留在那里，但他不能。在这个风起云涌的时代，他必须找到自己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