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外来物》花可

4、飞船

　　齐飞手里的笔记和地图就是这次探险的底气，如果没有这些，他这样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人也不会想冒着危险去探险家都不敢去的幽冥山。
　　林雅对地图破译有了突破，那些流动的符号不只是古老的文字，至少不是人类理解的语言文字。似乎是概念的直接编码，像数学公式，但表达的是物理规则或空间关系。
　　陈河负责生存装备，他的背包里除了常规物资，还有自制工具，用特种弹簧钢打造的折叠攀爬架、能过滤大多数已知毒素的面罩、还有声光震撼弹。
　　苏岩的地质分析将地图上的坐标转换成了实际路线，她发现幽冥山的标记点并非随意选择，那里是地下暗河的交汇处，岩层结构特殊，有高强度的磁场异常。
　　赵锋的“机械骆驼”完成了最终改造，像一头全身披甲的机械巨兽，增加了可伸缩的冰爪和沼泽垫，躯干加装了可折叠的太阳能板，驾驶舱内集成了赵锋自制的多波段扫描仪和全地形分析系统。关键的动力是混合能源系统，理论上能在无补给情况下运行。
　　周敏带来的医疗箱里有很多非常规医疗物品，针对未知生物毒素的抗毒血清、高剂量辐射阻滞剂、甚至还有野外神经电监测设备。
　　陆谨准时抵达，带着他那身装备。检查地图时，他的眼睛里闪过确认的光。他不要预付金，只要数据共享权，以及寻找真相的机会。
　　出发前夕，他们核对清单。齐飞看着这些因一张地图聚集在一起的人：语言学家、地质学家、机械师、医生、野外专家、前情报员，还有他自己，一个刚辞职的软件工程师。他们背景迥异，但眼中都有同样的好奇，以及隐约的不安。
　　齐飞说：“准备出发。”
　　没有人说话，只有点头。
　　车队幽冥山驶去，越野车打头，赵锋的机械骆驼居中，陆谨的摩托在队尾。海拔计的数字不断攀升，植被从阔叶林变成针叶林，空气稀薄而清冽。
　　他们抵达了地图标注的坐标，前方已经没有车能走的路，只有一条隐约的小路蜿蜒进密林深处。
　　陈河下车，展开地质地形图，说：“从这里开始徒步，距离目标地点距离还很远，山坡很陡峭，有断崖需要攀爬。”
　　赵锋从机械骆驼的驾驶舱爬出来，用机械眼扫视着山林，说：“我的机械骆驼能走，但速度会很慢。它的优势是负重，可以把装备放上去。”
　　分配开始，每个人携带必需品，齐飞带着地图和口粮，林雅带着她的符号对照表和记录设备，苏岩带着地质工具包，周敏带着医疗箱，陈河和陆谨携带安全侦察装备。其余所有物资全部装入机械骆驼的货舱。
　　陆谨把他的摩托车藏在路旁的灌木丛中，用伪装网覆盖。
　　最后一段路在沉默中开始，陈河打头，他的步伐有种独特的节奏，不快但极其省力，每一步都精准地落在稳固的位置。苏岩紧随其后，不时蹲下观察岩石构造。林雅和齐飞走在中间，周敏和赵锋在机械骆驼驾驶舱内，陆谨断后。
　　森林越来越密，参天古树的枝叶遮蔽了天空，只有斑驳的光点洒在铺满落叶的地面上。空气潮湿，弥漫着苔藓的气味。偶尔有鸟鸣从深处传来，空洞而遥远。
　　断崖在行进一段时间后出现，那是一片近乎垂直的岩壁，表面布满湿滑的苔藓。
　　赵锋从驾驶舱探出头来说：“我的机械骆驼过不去。”
　　陈河卸下背包，取出攀爬装备，说：“岩质如何？”
　　苏岩用地质锤敲下一块样本，在放大镜下观察，说：“岩石风化程度，有平行节理。可以小心攀爬，但要避开脆弱的岩石。”
　　陈河点头，开始攀爬。他的动作流畅得令人惊叹，像一只在岩壁上行走的蜘蛛。手指寻找着肉眼难辨的缝隙，脚尖点在微小突起上。他到达崖顶，固定好绳索。
　　陈河说：“一个一个往上爬。”
　　经过在悬崖上危险的攀爬，他们全员通过。
　　陆谨最后一个上来，他没有用绳索，而是徒手攀爬，他说：“特种兵有攀爬训练。”
　　天色渐暗，林间光线流失。陈河示意停下，众人戴上头灯。光束在密林中切割出有限的视野范围，远处是深不可测的黑暗。
　　齐飞看着GPS，又看着地图。奇怪的是，地图上的光点在这里开始不规则闪烁，像在接收或发送什么信号。
　　他们遇到一片石海，那是冰川退缩后留下的遗迹，棱角分明的石块堆积成斜坡，每块石头大小不等，互相支撑形成不稳定的平衡。踩上去任何一块，都可能引发连锁滑坡。
　　苏岩用手电筒照着石海，说：“我研究过这种地质，冰川时期这里被冰川覆盖，冰川退缩后这些冰碛物留下来，形成了这种独特的地质。”她说着捡起一块石头，轻轻一捏，石块在她手中碎成粉末。
　　陈河测试性地踩上一块较大的石头，石块微微下沉，周围响起碎石滑落的声音。他说：“不能直接走，需要找稳定的路。”
　　陆谨从背包里取出一个无人机，只有巴掌大，旋翼几乎无声。他放飞无人机在石海上空盘旋，底部扫描仪发出肉眼不可见的激光网格。
　　齐飞再次展开地图，地图的反应更强烈了。地图上的光芒自动亮起，那些光点指向石海深处。
　　林雅说：“地图上的光点连成了线。”
　　原本随机分布的光点此刻排列成一道弯曲的路径，指向石海陡峭的区域。
　　陆谨的无人机回来了，他调出模型，说：“这一侧看起来平缓，但下面有空洞结构，承重能力差。那一侧坡度大，但岩层完整。”
　　他们选择了合适的路径，每一步都小心翼翼。石海在他们脚下发出碎裂的声响，大片的碎石开始滑动，众人立即静止，直到滑动停止。
　　穿过石海后，地形突然改变。他们进入狭窄的峡谷，两侧岩壁高耸，中间只有通道。谷底出奇平坦，铺着均匀的细沙。
　　苏岩抓起一把细沙，说：“这好像是人工痕迹。”她说着指向岩壁，在头灯光的照耀下，岩壁表面的刻痕隐约可见，但已经被风蚀磨平了大半，只剩下浅浅的凹槽。
　　林雅凑近观察，说：“这好像不是文字，像是测量标记。”
　　陆谨用高分辨率仪器进行图像增强，那些刻痕显现出细节，等距分布的竖线，每隔一段有特殊符号。他说：“测量单位很奇怪，好像是基于自然常数。”
　　齐飞看着地图，此刻地图完全展开，光点组成的路径延伸到峡谷深处，汇聚在一个点上。
　　他们跟着地图的指引继续前进，峡谷的裂缝后面是洼地，四周被陡峭岩壁环绕。洼地中央没有植物，只有岩石。夜空在这里完整呈现，银河横跨天顶，星光如碎钻洒落。
　　最引人注目的是洼地中央那个庞大的物体，似乎是地球上没有的物质制造成的，那种非金非石的奇异物质，表面光滑如镜，倒映着星空，仿佛内部的空间与外部不同。
　　周围的地面上，刻着七个凹槽，排列成北斗七星的形状。每个凹槽里都堆积着一些东西：烧焦的骨头碎片、碳化的织物残片、融化的金属珠……
　　苏岩说：“这里好像是祭祀坑，古人在这里举行过仪式。”
　　林雅说：“可能不是祭祀，是尝试。他们在尝试用祭祀的方式，来激活这个东西。”
　　齐飞走进那个庞大的物体，表面泛起波纹，他手中的地图自动飞起，贴在表面。地图像融化般渗入物体表面，幽蓝色的光芒从接触点飘散，覆盖整个物体。
　　内部不是实体空间，而是一个旋转的漩涡。漩涡表面闪烁着和地图上一样的光点。
　　齐飞说：“我先进去。”
　　齐飞率先进去，林雅紧随其后，陈河也跟着进去了，紧接着苏岩也跟着进去了，赵锋也跟着进去了，周敏也跟着进去了，陆谨也跟着进去了。
　　他们站在一个平台上，平台悬浮在巨大的地下空间，在空间底部悬浮着一艘飞船。
　　它不是人类认知中的飞行器，流线型的舰身覆盖着类似生物甲壳的板块，缝隙间透出脉动的光芒，舰体延伸出鳍状结构，此刻收拢在身侧，复杂机械结构可以展开，尾部没有推进器，只有逐渐收缩的锥形尖端。
　　飞船非常庞大，它静静地悬浮在那里，没有任何支撑，没有任何可见的能量场，就像那个位置的空间本身拒绝了下坠的概念。
　　赵锋震惊地说：“反重力。”
　　飞船表面的光线发生扭曲，像透过厚玻璃看物体。而且扭曲的程度在变化，仿佛飞船表面的空间曲率在轻微波动。
　　他们进入舱室，当他们进入时，控制台突然亮起，投射出全息星图，和地图上显示的一样，标记着光点。
　　星图上显示出飞船的名字漂浮在星系，是他们看不懂的外星文字。
　　林雅说：“这可能是这艘飞船的名字，但我无法破译是什么意思，但我猜应该和星系有关系。。”
　　齐飞说：“星痕。”
　　林雅说：“那就这么叫它。”
　　陆谨说：“这些光点像星座，但是排列方式不对，像是从别的角度观察星座。”
　　主控室，悬浮着复杂的控制台，控制台周围有悬浮座椅，当他们进入时，显示出外部景象，他们看到自己在飞船内部，看到幽冥山，看到深处的地幔，看到地球的曲面和星空……
　　全景显示。飞船的传感器在正常工作。
　　控制台上浮现出界面，动态的符号和图形在流转，组成复杂的信息。林雅已经坐在控制台前，手指在空中划动，试图与界面交互。界面没有反应，但当她做出地图上出现过的手势时，星图突然放大，聚焦在未知的星系上。
　　动力舱，他们看到了能源核心悬浮在磁场中的奇异物质，内部不断有虚粒子生成又湮灭，释放出巨大能量。
　　储藏区，他们找到了晶体容器，容器里封存着不同的样本：岩石、土壤、水、植物，还有动物，容器的标签是他们从未见过的文字。
　　生活区，他们发现了生物使用的设备，但比例奇怪，墙上有类似屏幕的平面显示图像，外星生物操作仪器。
　　因为他们知道目的地不仅是坐标，也是答案，关于人类在宇宙中的位置，关于那些默默注视地球的眼睛。而他们，将是飞船的新船员。地图在齐飞手里，提醒着前方有未知的事物等待探索，他们的旅程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