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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第十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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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瘟疫?”
赵霜雪皱着眉,不相信丁旗所说的事情。现在天气还没到雨季连绵、虫鼠滋生的时候,天气冷热反复,又没有战乱,人也不多,怎么突然会爆发瘟疫。颜北辰前脚刚走,丁旗后脚就跑来示警,到底谁真谁假?
“武林盟此次借机清洗……”
赵霜雪脑袋里突然冒出之前偷听到的警告,紧张地看向身边的吴剑。
丁旗没有注意赵霜雪刷刷变的脸色,而是跟吴剑谈论瘟疫的事情。
“吴大哥,现在登封城还没有下封禁令。此时离开正是最好的时候。”
“武林盟那边怎么说?少盟主并无异常,他们知道此事吗?”
丁旗面露难色,小心说道:“前天颜夫人就已经乘车回京了。只怕今日颜极就会离开。”
“明天还有最后一场比武,他不会走的。”吴剑说道,“这个事有蹊跷,我觉得最好静观其变。小旗,你先回去,注意安全。”
“吴大哥不走吗?”丁旗有些吃惊,“我听说这次瘟疫已经死了不少人了。”
吴剑坚定地摇头,看向身边的赵霜雪,下定决心,说:“如果真是这样,这里就太危险了。小旗,大哥麻烦你一件事。你先带霜雪走吧。”丁旗怔怔地点头。
赵霜雪瞳孔一震,问道:“你不一起?”吴剑摇头,抬手就拍到赵霜雪地后脖颈。赵霜雪话都没说出口,两眼一黑就倒了下去。
等赵霜雪捂着脖子醒来,人已经不在登封城,身处在一间茅屋之中。屋内不见其他人,包袱摆放的整整齐齐。
“吴剑!”赵霜雪回过神,大喊。但出现在他面前的,是丁旗。
丁旗挠了挠头,试探性地问:“大……哥哥,什么事?”
赵霜雪低头看了一下自己身上穿的衣服,立刻明白了为什么丁旗会支支吾吾。他现在穿着男装,连脸上也洗得干干净净,之前那道伤疤还在脸上留下了未完全消退的红色印记。
“哥哥诶,”丁旗竖起自己的双手,直接讨饶,“你的衣服是吴大哥换的,我不知道你们是这样的关系,我不会说出去的。”
“这是哪儿?”赵霜雪揉着后颈,腹诽吴剑下手毫不留情。
“这是城外的官道驿站,我们在这里可以调马回京。”丁旗说。
赵霜雪穿好鞋袜,走出屋子,果然看到了一个大大的“驿”字。驿站有个小院子围着,他们正好住在最里面靠山的地方。驿站落在一个小小的山谷中,茂盛的树木和连绵的山坡已经看不到登封城,但是远眺还是能看云雾之中若隐若现的五乳峰。
赵霜雪收回视线,看到身边担忧不已的丁旗。
“吴大哥说了,让我带雪哥先回京。他很快就会回来的。”丁旗有点心虚地说。
“武林大会是今天最后一场吗?”赵霜雪问道。
丁旗面上更加虚了,咳嗽一声说道:“是啊。”
赵霜雪看了他一眼,说道:“我们在这里等大会结束,等他到驿站来。”丁旗尴尬地笑了笑,不知道该说什么,最后悻悻调头进了屋。
这一等,等到了天黑。赵霜雪就站在驿站门口。驿官小心翼翼地跟在他身边,看着他的脸色行事。
“从登封到这里,大概要多久?”
“官爷这个时候要去登封?那里已经不能去了,前几天城里爆发了人瘟,官兵早就把城给封掉了!”
“什么?这几天没人从城里出来吗?”
“啊哟,官爷别开玩笑。这人瘟啊闹得可凶了,昨天的时候几队临近城镇驻守的城防军从我门前过,说是进去平乱呢。现在整个登封恐怕插翅都难逃。”
赵霜雪听后犹如五雷轰顶,直接转身跑进屋内,对着拿武学书的丁旗质问道:“登封现在到底怎么回事?吴剑那边到底是怎么回事!?”
丁旗吓得手里的书抖三抖,差点飞了出去。他看着怒火冒烟的赵霜雪,赶紧摆手说:“我也、也不知道登封……现在什么情况……”
“我昏迷几天了?”
丁旗支支吾吾答:“无、五天。”
赵霜雪听到答案,后脑一阵疼痛,气得太阳穴突突跳。他摸了摸身上带着的东西,发现只剩了防身的匕首。赵霜雪打开包袱,从里面翻出碎银子和干粮,带好了就往马厩走。
“诶?诶!雪哥,你别回去!现在城里瘟疫爆发,听说已经是尸横遍野了。你现在进去无异于找死,而且城防军也不会放你进去的!”丁旗把手里的书一扔,撒腿就追赵霜雪。
驿官听说赵霜雪要去登封,立刻躲得老远,用一种看恶鬼的眼神看着他两。
赵霜雪看着马厩里拴着几匹瘦马,也没挑,就开始解绳子。他以前没骑过几回马,做什么都不熟练,一看就不是会骑马的料。
丁旗赶紧拦在赵霜雪面前,把绳子系了回去,说道:“雪哥你别这样。你别看这马瘦,但性子烈。随便往上骑你会被甩下来的。临走前吴大哥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把你安全送回京城。雪哥别为难我啊——”
赵霜雪摇头说:“我不为难你。我学过医,知道怎么对付瘟疫,你让我回去治病救人也成啊?要是一直这么拖下去,整个城里的人不都死绝了?”
“啊?”
丁旗没反应过来,任由赵霜雪如连珠炮般继续问。
“医者仁心,我不可能眼睁睁看着城里的人病死吧?你说,我学医这么多年,不就是为了能治病救人吗?你把一个能治病的医生拒之门外,看着里面的人痛苦哀嚎,你觉得我心里舒服吗?我不是回去添乱的,我只是想回去救人。可以吗?”
丁旗被问愣了神,被赵霜雪轻松推开。等他回过神来,看到赵霜雪正在艰难地爬马背。
丁旗立刻冲到赵霜雪面前,劈手抢下马绳,说:“雪哥你不会骑马就别跟它斗了。我带你去登封就是了!你等我把东西带上。”
赵霜雪见自己的话起了作用,便站在原地等丁旗回来。不知何时,驿官已经不见人影,赵霜雪环顾四周,安静得可怕。风中带来一丝血腥,赵霜雪觉得不妙,松开绳子,往院子里跑去。背后的地面已经落下了一地暗器,闪烁着幽蓝的光。
“丁旗!救我!”
赵霜雪听到背后嗖嗖声,顾不上已经喘不上气的呼吸,头也不回的加快脚步往回跑。明明几十步的路,丁旗并没有及时赶来,赵霜雪已经觉得这段路跑不到头了。
这次不是暗器的落在他身边,而是一把带着链子的利刃。破空而来的锋利,划破了赵霜雪的衣服,差点将喂毒的尖刺插|进他身体。赵霜雪倒在地上,打了几个滚,满面灰尘,摸到了旁边一具尚还温热的尸体——是那个倒霉的驿官。
来人收了链刃,直刺赵霜雪面门。赵霜雪不停往后退,直到后背撞上院子的土墙。他赶紧翻身,感觉到利刃已经刺穿了墙面,横切过来。
“丁旗——”
“铛”得一声,赵霜雪震得脑袋嗡嗡,耳内泛痛。
丁旗脸上被鲜血洇染,一双泛红的眸子死死盯着来刺杀的人。赵霜雪被丁旗揽住腰,躲开切过来的利刃,退到不远处。
“你没事吧?”
赵霜雪摇摇头。
丁旗举着刀对着刺客,刀上还有未干的血顺着血槽不断滴落。他说:“你带来的那些弟兄都被我解决了。下一个,是你!”说完,丁旗将赵霜雪推开,让他找个地方躲好,自己和刺客对拼。
赵霜雪跑到屋边发现里面已经是一地死尸,赶紧退了出来。他躲着两人避免被误伤,往马厩里跑,结果又看到一地马尸。
这人真绝!赵霜雪在马厩里找有没有幸免于难的马,最后失望走出马厩,迎面就看到细铁链子带着利刃直冲过来。
“丁旗!”赵霜雪堪堪躲过,大喊,“你没事吧?”
“我好得很!你这个宵小,”丁旗一脚踢到刺客腰间,“敢耍阴的!我要你死无葬身之地。”
刺客退了几步,收了链子,眼睛里露出了不屑。丁旗捂着身上的伤口,看着站在月中的刺客——如同乌鸦报丧。
赵霜雪早就看出刺客武器都喂了毒,立刻用丁旗的刀划破手掌,捂上丁旗的嘴,说道:“喝了,能保命。”
丁旗咕嘟一下将满嘴的血喝了下去。赵霜雪立刻拿开手,甩掉了上面碍事的血,撕掉布条将手掌绑好。
刺客稍作停顿,再一次冲了过来。这次还是针对赵霜雪。丁旗挡开致命的一击,把赵霜雪往后推,说道:“雪哥快跑。我拖住他。”
刺客冷哼一声,拍开分神的丁旗,把他打出几丈远。丁旗已经没法拦住刺客,只能大喊让赵霜雪跑。刺客眯起眼睛,露出胜利的眼神。
链刃贯穿了赵霜雪的身体,但是刺客没有赢。刺客低头看到自己胸口的匕首,剧痛使他立刻跪在地上,全无还手之力。赵霜雪已经没有力气拔出匕首,看着自己的手无力的脱开。
赵霜雪咳出一口血,仰面倒去,好在丁旗及时接住了他。丁旗放下赵霜雪要杀了刺客的时候,一股迷烟炸开。等烟雾散去,刺客已经带着他的武器消失的无影无踪。
“雪哥!雪哥!”丁旗扶起赵霜雪,焦急地喊着。
赵霜雪吃力的呼吸,说:“没、没关系,我……我、我毒……不死。伤口,不、致命,包……扎……”
丁旗抱起赵霜雪跑到屋内,把躺得横七竖八的尸体全部踢开,将人放在床上,紧张地在包袱里乱翻。
赵霜雪费力地脱去外衣,很快就失去了最后一点力气,只能任由丁旗帮他包扎。丁旗不停叫着他的名字,一边堵住赵霜雪身上那个血窟窿,生怕赵霜雪挺不下去。
赵霜雪指着身上的神门穴,问丁旗会否点穴。丁旗快速意会,并立刻点了伤口周围的穴位,才止住了血。赵霜雪喘着粗气,侧脸吐出最后一口污血。
“活下来了,哈哈……咳咳……”赵霜雪脸上扯出得意地笑容。
丁旗脱力地背靠床坐在地上,待体内乱窜的内力恢复平静后说道:“雪哥,你伤得太重,我们要赶紧回京城了。你好点就跟我说,只怕还有刺客还有后招。”
赵霜雪沉默了一会儿,说:“不行,我们……去登封!”
“啊?雪哥,你这个时候就别重义气了,”丁旗转过头看着身受重伤的人,“现在去登封,我们不是自寻死路吗?”
“……不行!必须去登封,”赵霜雪缓缓说,“我们现在两个伤员,如果半路再遇到刺客,一个也逃不掉。登封现在爆发瘟疫,他们要来刺杀也得掂量自己的命值多少斤两。再说,置之死地而后生。丁旗,我们去登封。你进的了城吧?实在不行,你让我进城,免得你收牵连……”
丁旗听完他的分析,也觉有理。他们两人半路上哪怕遇到三流刺客,也根本抵挡不住。横竖一死,不如去登封看看。
“好。那我收拾收拾,雪哥休息一会儿,等下我带你去登封。”
赵霜雪听丁旗同意,闭上了眼睛陷入沉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