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第十八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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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霜雪在丁旗的呼唤下睁开眼睛，发现之前一片狼藉的屋子已经打扫得干干净净。丁旗抱着一团衣服放在赵霜雪面前，说道：“雪哥，你的伤还好吗？”
赵霜雪给自己号完脉后，说：“没大碍，后续可能会发热。没伤到重要脏器算是走运了。这衣服不是我的。”
丁旗挠了挠头，坐在旁边，说道：“昨天收拾的时候，发现衣服全都变成碎布了。雪哥你的衣服又是血又是破洞的，没法穿了。这是我在驿馆里翻到的，唯一一件合适的衣服。”
这套衣服灰不溜秋，褪色得厉害，而且样子像是少年的衣服。赵霜雪对着自己身上比划了一下，果真合身。丁旗见他要换衣服，立刻跑了出去，说让赵霜雪换完衣服叫一声。
赵霜雪解开里衣，看到自己胸口上缠得厚厚的绷带，解开后露出了狰狞的伤口。没死到底还是运气好。赵霜雪一边感慨着一边调整了下位置将绷带缠回去。肺里有团淤血因为咳嗽被吐出来，他用团布接好藏起来。穿好衣服后，赵霜雪推开房门，发现丁旗并不在，叫了两声后，又没回应。
驿站外车马喧嚣，似乎是有人前来。
赵霜雪走出去，看到一杆黑色的燕子旗，丁旗正毕恭毕敬地行礼回话。原来是燕衣卫来人了。但是来的这个人令赵霜雪十分不快。
“卫队长，我们刚刚在驿站里遭遇刺杀，”丁旗拿出一把刺客的武器递上前，“驿站内的人是大统领的贵客，只怕有人居心叵测想要破坏大统领的计划。”
赵霜雪看到卫沧海拿过武器，眉头一皱看过来，两人视线正好对上。
“我以为是谁呢？”卫沧海跳下马，走到赵霜雪面前，“原来——贵客是吴夫人？吴剑人呢？躲着了？”
赵霜雪看着他靠近，身上就是一阵阵的恶寒。他没有后退，反倒抬头对视，说道：“夫君现在在城内协助控制疫情！不像大人你姗姗来迟。”
卫沧海回头瞪了一眼丁旗，站定在赵霜雪面前，反唇相讥：“卫某早在京城听闻吴夫人有悬壶济世的本领。但夫人现在登封城外，是怕死吧？”
“你与其在这里喷唾沫，不如随我一起回去，看谁先破这场瘟疫。”赵霜雪说完绕开卫沧海，走到丁旗身边，拍拍肩膀示意离开。
丁旗看向留在原地的卫沧海，不敢先走。反倒是赵霜雪站在一队人马面前，往前走了几步，发现没人让开，便大声问道：“莫非卫队长还要送在下一匹快马？”
卫沧海笑道：“丁旗你带人先去吧。大家舟车劳顿，先在驿馆里休息整顿。”人马立刻解散，往驿馆里搬东西。卫沧海走到赵霜雪背后，说：“我就让你一日，看是谁更厉害？你那种小毒在我面前都不过是小儿把戏，赢我？着实笑死个人。”
赵霜雪挪开脚步，牵着马头也不回地说道：“告辞。”
“队长，”丁旗乖乖行礼，“保重。”
卫沧海回：“你都不跟着我了，不用这么毕恭毕敬。恭喜高升。滚吧。”
丁旗行完礼才转身去追又在跟马“打架”的赵霜雪。
从驿馆到登封着实有一段路程。路上，赵霜雪因为伤口反复，发烧耽搁了很久。丁旗本来不想带他回去，但是赵霜雪太过要强，结果半路上从马上摔了下来，吓得丁旗魂魄飞了一半。
“……看来我又晕倒了，”赵霜雪醒来睁开眼，透过树枝看到了不远处的登封城楼，“丁旗，你帮我一个忙。”
赵霜雪撕下一段布条，将怀里的剑鞘包好递给丁旗：“里面的匕首剑已经遗失，这把剑鞘留着也没用，你帮我就地埋了吧。这里没有樟树，随便找个地方埋了吧。”
丁旗接过后，附近刨了坑将东西埋好。丁旗见赵霜雪没有再说话，便说：“我先去前边查探，刚刚过来的时候我看城外驻扎了军队，想进去恐怕有点难。”
赵霜雪点点头，让丁旗先去。待丁旗走后，赵霜雪在填好的坑上洒下一把种子，倒上清水后再次覆盖一层薄土。他自言自语道：“师父，徒儿没能留好武器，但按照您的意思把东西埋了。要是您能听到徒儿的念叨，下次见面的时候千万别罚我。”
等了许久，丁旗悻悻而归，找了个干净地方坐了下来，说：“我没有介绍信，城防军不让我们进去。而且他们不接受游医，说就算是燕衣卫也要军令才会放进去。”
“看来我们得想其他办法了。”赵霜雪说。如果再等下去，卫沧海肯定就会赶上来，到时候为入城去求人……赵霜雪想到此处手里揪了几株草植。
丁旗倒是不以为意，说道：“我们等卫队长，我去求他带我们一同进去。”
“你去求你的队长，他或许会带你进去。但是若我不去求他，他会放我进去吗？”
“啊？”丁旗满脸不信地说，“卫队长不是小肚鸡肠之人。虽然你们前不久互呛，但是同为医者，卫队长从不为难的。若有误会，我可帮雪哥牵线搭桥……”
“谢谢，不用了。”赵霜雪摇摇头，回想起之前的事，才不会觉得是之前是什么误会。他看了眼刚刚埋掉剑鞘的地方，叹了口气，说：“还有什么其他办法吗？比如借两套衣服，混进去。”
丁旗立刻摇头摆手，说道：“那些可都是军人，十步一岗五步一哨，我们打任何一个都会被发现。如果被他们抓到了，恐怕人都见不到，就会被就地正法。”
赵霜雪哑口无言，试探性的说：“万一呢？我觉得可以试试的。要是你不愿意，我自己一个人去。”说完，他勉强站起身，往军营走去。
“别！我答应了吴大哥保你无事，现在你受伤我已经很愧疚，要是你没命，我就再也没脸吴大哥了。”丁旗起身去拉赵霜雪，扯得赵霜雪痛得蹲下身。
“雪哥你没事吧？”丁旗吓得赶紧松开手，没想到赵霜雪趁着这个机会站起来就往树林里跑。
树林里杂草灌木众多，帮助赵霜雪隐去了身影。丁旗在林子里到处寻找，眼看天色擦黑，彻底找不到人了。
赵霜雪起初并没有跑远，扔了几颗石子后，开始往登封走去。身上的伤口疼得难受，脑袋又开始不受控制的发起热，没几步就昏昏沉沉，摸不着东西南北。
耳边响起急促的脚步声，赵霜雪以为丁旗跟了上来，只能拼了命往前跑，直到没了力气扑倒在地。倒地后，赵霜雪听到了一群人围着他，喊他，最后听到其中一人说：“先带进去，看住了。”
赵霜雪知道第一步成功了，虽然是被抓进了军营。
装了好一会儿的睡，赵霜雪在医者来把脉的时候，睁开了眼睛。眼前的人裹着面巾皱着眉头看着他，问道：“你最近可有进入登封城？”
赵霜雪点点头，说：“我是封城之前被人送出来的。我听说了瘟疫的事情，如果到处乱跑怕会传染给其他人，我就自己偷偷跑回来了。”
医者眉毛一挑，示意赵霜雪将上衣解开。赵霜雪乖乖照做，打量了一下医者，问道：“有症状吗？”
医者瞥了他一眼，检查完后，用布擦干手，问：“没有。你胸口的伤很严重啊，把你送出去的人还要杀你吗？”赵霜雪点了点头，没有正面回答。
医者从箱子里翻出药膏走到赵霜雪面前，在他面前坐下，帮他拆绷带。治疗到一半，医者似乎是明白了什么，问道：“你也是学医的？”
“是的，”赵霜雪就等着人问出这句话，“送我出去的人本来是想让我不要参与这件事，但是我一直要求回来……”
医者笑了一声，把绷带递给赵霜雪，让他自己缠。赵霜雪利索地缠好绷带，说：“多谢！既然同是医者，在下赵霜雪，在江湖上没什么名声。不知您尊姓大名？”
“巧了，在下与赵兄乃是家门，”医者笑着说，“赵川，蜀中五毒门。”
赵霜雪乖巧地行礼，冲着赵川不停地笑，引得赵川有点不好意思起来。
“赵兄刚刚包扎的手法很厉害，能否教给在下。”赵川脸微微泛红地向对面的美人请教。微微烛火之下，忽闪的眼睛里带着崇拜的目光。
赵霜雪立刻有了计划，连声答应，还说：“别赵兄赵兄的叫，既然有缘，可叫在下霜雪。”说完就开始认真地教赵川如何缠绷带。他二话不说脱下上衣，露出莹白的上身。
赵川本来还不好意思，但渐渐被赵霜雪的手法吸引了过去，指着缠好的绷带问道：“这里普通人手臂没法转到这个地步。还有，若是伤者躺在床无法移动，代劳也难做到。”
赵霜雪转了一下自己的手臂，想了一下，换了个方向多试了几个动作后，再展示给赵川看。赵川看后眼前一亮，自己跟着试了一下，随即欣喜地点点头。
“霜雪，这样即使仰面躺在床上也能做到，”赵川欣喜地坐起来，“而且和以前的比方便不少，也能推广。”
赵川眉眼弯弯，不像之前严肃的时候那么老气。他扯下面巾，露出一张年轻英俊的脸。
赵霜雪点头轻笑，问道：“现在城内情况怎么样？我想进去救人。”
赵川被问呆了，脸上的笑意也瞬间退去，低着头说：“听说里面已经尸横遍野了，我劝你最好不要进去。虽然我也想进去，但是将……”
“风月，你已经六天没……人醒了怎么不报？”帐篷被撩开，走进来一位身长八尺的军爷，衣着鳞甲，挽着袖子，气势汹汹地走到两人面前。
赵川吓得站起来退了一步，行礼回道：“白将军，此人与我同是医者，并没有害人之心。在下觉得……”
白将军抬手止住赵川继续往下说，上下打量赵霜雪，之后说：“还请赵圣手离开片刻，我与此人有话要谈。”
赵川面露难色，但面对强大的气场，磕巴地说：“值此特殊之时，请白将军明鉴。”
“我叫你出去，没听见吗？”白将军一声吼，吓得赵川立刻灰溜溜地跑出帐篷，惊得赵霜雪差点被自己的唾沫呛死。
赵霜雪咳嗽不止，故意拖时间想对策。白将军来势汹汹，一看就不是心慈手软的主，要是说错话，怕是下一刻刀就落到脖子上了。
“别装了，”白将军走上前掐着赵霜雪地下巴强迫他抬起头与自己对视，“你身上是驿官的衣服，如果你不是驿官，那你是何人？”白将军揪出衣服里夹缝藏着一块绣着“驿”字的补子。
赵霜雪看着这块补丁，想咬死丁旗的心都有了。他张口半天，发现被掐着没法说话，就示意白将军让他松手，自己好解释。白将军抽出腰间佩剑架在赵霜雪脖子上。
“我回京城的半路上被人追杀，驿官保我把他的衣服给我穿了，他穿我的衣服帮我引开刺客。现在我没地方可跑，只能回登封。”
白将军摇摇头，剑又近了一分，问道：“我可没听说驿官会帮助一个无依无靠的游医大夫。你骗得了别人，骗不了我！”说完就抬剑欲砍。
“军爷！我没骗您！我是、我是武林盟主的儿媳！”赵霜雪吓得抱住脖子往旁边躲。
剑还是顺着劈了下来，白将军冷静地说：“少盟主的夫人乃是我亲妹。满口谎言，该杀。”
“不是！我的夫、夫君是吴剑！”赵霜雪拼尽全力躲闪大吼，“我才不是你什么亲妹！我叫赵霜雪！”
白将军的剑落在赵霜雪额顶，差一寸就劈碎赵霜雪地脑袋。
赵霜雪惊魂未定，看到赵川的脑袋钻了进来，立刻大喊：“救命啊！”锋利的剑刃落在赵霜雪眼前，把他接下来的话全部吞回肚子里。
“将军，您听我说。这怕是误会……”
“出去。”
“将……”
“出去！”
赵川缩回脑袋，不再多话。
白将军冷冷看着赵霜雪，问：“你说你是赵霜雪，有何作证？”
赵霜雪摸了下身上，发现根本没有什么可以证明的东西，急得脑袋冒汗。过了会儿，他说：“外面有一个燕衣卫，叫丁旗的，是护送我的。你可以找他来辨认。”
白将军叫来副将询问附近是否有燕衣卫的踪影，两人问答一番后，白将军吩咐人立刻出去寻找。
“且留你一命。来人！拖出去捆起来。”
赵霜雪被人拖出帐篷，直接捆在了军营正中的旗杆下。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第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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