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二哈夫君骑上头的日子》春鱼

19、第十九章

　　赵霜雪被死死地绑在柱子上，再加上看着这群来来往往带着兵器的士兵，什么活泛的心思都没了。他数着离家“嫁”入吴家以来，受了多少伤，结果越数越生气，一个没忍住抬脚往前踹。结果一群人拿着武器围住他，用锋利的尖头对准他。

　　“各位军爷有话好说……我只是腿麻了，活动、活动。”赵霜雪立刻认怂，生怕自己被扎成窟窿。

　　很快，士兵们被走过来的副将解散，他身后还跟着刚刚那个年轻的医者，赵川。

　　赵川走到赵霜雪面前，问道：“霜雪，你刚刚都是在骗我的？”

　　赵霜雪赶紧摇头，澄清道：“误会，都是误会。可能现在瘟疫肆虐，大家精神都绷得太紧。我这样没身份的人混进来，自然会招人怀疑。”

　　赵川听后点点头，立刻从自己身后拿出一瓶药丸和一袋清水，说：“你把药和水先喝了。你要找的那个人已经不在附近，不过我会跟将军……”

　　“咳咳。赵圣手，将军很快就来了，时间不多。”旁边的副官说道。

　　赵霜雪赶紧把药喝掉，让赵川他们先走。待人走后，赵霜雪靠在柱子上，仰头看着已经只剩一点的月牙，想念起扬州的家来。

　　本来之前妹妹还未定亲的时候，他们兄妹三人住在一起虽然不是大富大贵，但是富足快乐。现在大家天各一方，自己浑身是伤，难免觉得世道险恶。思及此，赵霜雪隐隐有些担忧大哥的处境，小妹由师父护送出关，又是跟着心爱之人，大哥却是去找当初逃离的魔教。

　　魔教，一个已经在江湖上销声匿迹的门派。其实，它有一个好听的名字叫火祆教，读起来有点像“火仙”，好像异界的神仙创派一般。小时候，大哥会告诉他恶人是被污|秽、堕|落、憎恨、毁灭侵袭的怪物，必须要杀掉他们，用火净化一切。

　　是什么时候起，大哥再也没有跟我说这样的事了呢？

　　赵霜雪想着想着，就这么站着睡着了。梦中出现了大片的火红色，围绕着每一个漂亮的院落，满地都淌着一样的颜色，赵霜雪孤零零地站在中间，无助地看着这一切，直到一个半边红色的人站在他面前。渐渐地，赵霜雪觉得恐惧，觉得绝望，看着满地的红色里露出了一张张平静的脸。

　　“不——”

　　待他再次睁开眼，赵霜雪已经满脸泪痕，呆呆地看着眼前的人。眼泪如同断线的珠子一般不停地往下落，不是因为近在咫尺的利器，而是梦中那种扼住咽喉的疯狂。

　　“雪、雪夫人？”丁旗的声音在赵霜雪耳边转了两转，终于进了赵霜雪地脑内。

　　赵霜雪看着眼前已经快要急疯了的丁旗，有些不好意思。

　　“将军，都是误会。还请将军放了夫人。”丁旗小心翼翼地说。

　　白将军点点头，转身就走了。丁旗看到人一走，立刻上前拆绳结。绳结系得非常紧，丁旗拆得艰难，直到身边递过来一把短刀，抬头看到了鬼鬼祟祟的赵川。

　　赵川似乎在忌惮着什么，看丁旗拿着刀迟迟不肯动手，便催促道：“别讲究了！大营里绳子多得是，断了他们也能接上。赶紧砍了。”

　　丁旗立刻用刀划断绳子，将刀还了回去。赵川一拿到刀立刻收好，一溜烟就没影了。

　　赵霜雪感觉浑身一松，脚下立刻失去力气，扑倒在地。正在丁旗准备扶的时候，赵霜雪回头看到了城内冒出的滚滚浓烟，风带来诡异的焦臭气。

　　赵霜雪突然胃里翻涌，熟悉的恐惧向他袭来。就算他看不到城内发生的事情，但他的第一反应就是：烧尸。无形的手攥着胃，不断地收紧，直到最后赵霜雪忍不住，不停地干呕。

　　“雪哥？”丁旗小声地叫着，“雪哥！你怎么了？”

　　“呃……城内在……呕……在烧尸……”

　　丁旗惊得瞪大眼睛，恐惧地看向那不断翻滚的黑烟。漆黑的浓烟在空中猖狂地咆哮，告诉城外的人城内的恐怖。

　　“吴大哥！”丁旗仿佛被惊雷震醒，站起来往城门处跑，没到门边就被卫兵拦了下来。

　　此时，去而复返的赵川走到赵霜雪身边，蹲下身，问道：“你没事吧？”

　　赵霜雪还沉浸在无名的害怕中，他告诉赵川自己看到的恐怖景象。赵川双眼失神地看着烟，沉默了一会儿，说：“从第一次烧到现在，已经从三天烧一次到现在每隔六个时辰就会烧一次……不知道现在城里还剩多少人……”

　　丁旗正在跟守门卫兵对峙，想要人开门放行，却被一杆杆长枪抵了回来。副将走过来将人隔开，一个铁鞭直接将丁旗打倒在地。

　　赵霜雪撑足力气从地上站起来，蹒跚走到丁旗身边，看到他脸上身上已经留下了一道深深的淤痕。

　　丁旗吐掉嘴里混着血的碎牙，口齿不清地说：“我觉得你最好把你的宝贝洗一洗，我是从里面出来的，说不定你已经染病了。”

　　“丁旗，别乱说！”赵霜雪检查着伤，愤怒地看着打人的副将。

　　副将脸色一变，阻拦要靠近的赵川，招来亲兵将赵霜雪他们团团围住。

　　赵川吓得不轻，用力拨开一条缝，说：“不可能的。里面的人一旦染病很快就会发病死去。他们都没症状，怎么可能会染病呢？”

　　丁旗握住腰间的佩刀，将赵霜雪护在身后，小声对他说：“我答应吴大哥的事，我绝对会做到。我不能改变你的想法，但我一定会保你万全。”

　　就在两边剑拔弩张的时候，白将军带着一人走过来，大声喝止他们。

　　士兵们立刻让出一条道路，白将军带着卫沧海走了过来。将军问了事情经过后，看向旁边的卫沧海。

　　“既然这位小兄弟是燕衣卫的人，不知卫队长如何看？”

　　卫沧海瞪了一眼不知好歹的丁旗，回答道：“城中瘟疫肆虐，加之吾皇垂爱世人，定下了期限，此事决计耽搁不得。既然他两想要进去，不如由我看管一同进去。我的人手不够，正好让他们打下手。”

　　白将军冷冷地瞥了一眼两人，答应下来，并叫人亲自护送卫沧海的队伍进城。

　　卫沧海走到丁旗面前，鄙夷地说：“跟了章大人还是没长进，活该。去！漱口洗脸，等会儿跟车队后面带物资。”丁旗垂下眼眸，看了眼背后的赵霜雪，才往前走。

　　赵霜雪路过卫沧海身边时，卫沧海抬手拦住他。丁旗察觉到，想要阻止却被卫沧海一个眼刀定在原地。

　　“你这么想找死，我便不拦着了。进了城，你就跟我滚出去。”卫沧海说完将双手背在身后，警告丁旗时间不够。

　　赵霜雪跟在丁旗背后，看着他蹲在墙角漱口洗脸。丁旗的脸已经肿得鼓起来，血水一口一口的往外吐。

　　“你先别洗了，让我看看。”赵霜雪不忍心看到丁旗可怜的样子，阻止了他继续漱口的动作。

　　“牙齿碎了两颗，有颗已经没用了。我帮你摘了吧。”赵霜雪小心翼翼地用树枝拨掉还残留的碎牙，让丁旗吐了出来。之后他用药粘在棉花之上压住不断冒血的伤口。

　　“脸上的伤药我这里暂时没有，你先冷敷吧。”赵霜雪拿着半干的布条扑在丁旗脸和身体的瘀伤上。

　　丁旗感激地看着赵霜雪，脸色却因为不远处的人影而僵硬。卫沧海派来的人不知道在那里等了多久。他两的事情又有多少被那人看在眼里。

　　很快，卫沧海在白将军的副将和亲兵的护送下，穿过仅开了一条缝的沉重城门。伴随着城门轰然关紧，赵霜雪激荡的心才慢慢冷静下来。

　　所有人都纱巾裹面，路上没有想象中可怕的尸横遍野，反倒是格外的安静死寂，偶尔有一两个士兵或是壮丁推着盖着白布的板车往城南去。

　　卫沧海走到赵霜雪面前，拨开紧张兮兮的丁旗，吐出一个字：“滚。”

　　赵霜雪听到后，立刻动身离开。丁旗正要阻拦就被身边的人直接劈晕。

　　“你什么意思？”

　　卫沧海没有说话，只是继续用冰冷的眼神催促赵霜雪离开。赵霜雪看着一群敌视的人，只能继续走。没想到走到一半，他被人推搡，连带着脸上的面巾也被摘走。

　　赵霜雪站在原地，气得头冒青烟，奈何对面人多势众，只能默默地忍住转身离开。

　　赵霜雪凭着记忆在城中街道穿行。以前此地虽然没有叶城般繁华，但是烟火气十足，饭点时家家户户飘来的各色馋人香气，缠绕一起和着热闹的人声，十分祥和温馨。

　　现在大半的空屋子，里面还飘扬着经久不散的恶臭。赵霜雪用衣袖捂住口鼻，心中悲凉。

　　行至半路，赵霜雪听到有人在被紧锁的屋内痛苦哀嚎，忍不住走到窗边窥探。借着透进的日光，赵霜雪看到一人仰面躺在简陋的床上紧闭双眼。那人面色发黑，咬紧的牙关不断地冒出黑血，像一摊腐烂的肉发出令人作呕的味道。

　　赵霜雪听到那人口中呢喃，喊着“水”，心里没忍住，跑到门边去拉了拉上了锁的门栓。尝试了许久之后，赵霜雪看着根本扯不开的锁，捡起门边的斧头想要劈开门。

　　背后传来响动，一群人大吼“抓住他”。赵霜雪转头看到一群裹得严严实实的壮汉朝他这边冲过来，吓得他只能扔下斧头拔腿就跑。终于在一段曲折的小巷子里躲开了追击。

　　正在赵霜雪惊魂未定的时候，一个人影从天而降，落在了他的面前。

　　环顾四周已经没有能跑的地方，赵霜雪正准备求饶，就听到熟悉的声音喊他：

　　“娘子？！”

作者有话说

　　出现了，仅说了一句话，两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