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威]大白私人健康顾问》小斯Rain

27、第二十六章 “微小仪式与漫长的黎明”

　　响指后第七天，瓦坎达，幸存者营地。
　　清晨的光线穿过临时搭建的居住区网格结构，在地上投下整齐的光斑。空气里弥漫着草药焚烧的味道——那是瓦坎达传统的安魂仪式，日夜不息，为逝去的半数生命。但除了这萦绕不去的烟味，营地异常安静。没有了往日的喧嚣，没有孩子的奔跑笑闹，连交谈都压得很低，仿佛大声一点就会惊扰到那些刚刚离去的灵魂。
　　在这片沉重的寂静中，一阵轻微但规律的“嗒、嗒、嗒”声，成为了一种奇特的、活着的节拍。
　　大白(●—●)正沿着规划好的巡查路线缓慢挪动。他的外壳被仔细清洁过，但一些磨损和细小划痕无法完全消除，像勋章一样留在了白色的表面。他先停在托尼·斯塔克的临时居所外。门没关严，里面传来断断续续的、低沉的机械运转声——托尼又在工作，用不眠不休的研发来对抗睡眠中必然会出现的噩梦。
　　大白没有直接进入，而是通过门缝，将一个小托盘轻轻推了进去。托盘上有一杯温度正好的混合营养饮（添加了助眠的氨基酸和镁），两颗黑巧克力味的能量球，还有一张打印的便签：“您已连续工作11小时37分钟。根据‘幸存者健康协议’第3条，建议立即进行休息。下次巡查在30分钟后。”
　　里面的机械声停顿了一下，然后传来一声压抑的叹息，接着是拿起杯子的声音。大白记录下“补充摄入进行中”，然后继续挪向下一个点。
　　布鲁斯·班纳坐在一块石头上，对着平板电脑上复杂的数据模型出神。他的眼袋很深，手边的茶早已凉透。大白靠近时，他吓了一跳。
　　“抱歉，布鲁斯博士。”大白平稳地说，“检测到您的核心体温低于正常值1.2度，建议补充热饮并增加衣物。”他递上一个保温杯，里面是特制的草药茶，配方是布鲁斯自己参与调整的，用于平复伽马能量波动带来的焦虑。“另外，您凝视屏幕超过20分钟未眨眼，建议进行眼部放松练习。需要引导吗？”
　　布鲁斯揉了揉干涩的眼睛，接过保温杯，温热从掌心传来。“不用了，我自己来。谢谢，大白。”他的声音很疲惫，但比几天前多了一丝活气。
　　“请对我的服务表示满意，否则我无法进入休眠状态。”大白照例说。
　　布鲁斯扯出一个淡淡的微笑：“满意，大白。我很满意。”
　　“吧啦啦啦。”大白完成了仪式，转向下一个。
　　娜塔莎·罗曼诺夫正在帮助奥克耶将军清点物资。她的动作精准高效，仿佛一台没有感情的机器，但大白扫描到她手腕肌肉的过度紧张和略微紊乱的呼吸节奏。在她休息的间隙，大白递上一小袋坚果和果干混合物，以及一颗黑色的糖果。
　　“高强度认知劳动需要持续稳定的血糖供应。您的摄入间隔过长。”大白说，“另外，检测到肌肉疲劳积累，建议在今日任务结束后进行针对性拉伸。我可以提供方案。”
　　娜塔莎接过食物，看了大白一眼，点点头，没有多言。但她剥开了那颗糖，放进了嘴里。这是她接受的信号。
　　史蒂夫·罗杰斯在营地边缘的空地上，一遍又一遍地练习着徒手格斗动作，汗水浸湿了他的背心。他的每一次出拳、每一次踢腿都充满力量，但大白扫描到其中蕴含的、远超训练所需的攻击性，以及心率恢复速度的异常——那是情绪郁结的生理表现。
　　大白没有打扰他，只是在场地边放下一条干净的毛巾、一瓶水和一颗星盾图案的糖果。当史蒂夫终于停下，喘着粗气走过来时，大白才开口：“史蒂夫，剧烈运动后的冷却与拉伸同样重要，以避免损伤。您今日的运动量已超过协议安全上限的15%。”
　　史蒂夫用毛巾擦了擦脸，拿起水喝了一大口。“我需要保持状态，大白。”
　　“状态包括身体的完整与可持续性。”大白回答，“过度的自我消耗不是准备，而是损耗。建议接下来进行40分钟的慢走与拉伸。我可以陪同。”
　　史蒂夫看着大白那双简单的线条眼睛(●—●)，里面没有任何评判，只有基于数据的关切。他紧绷的肩膀终于松了一些。“好吧。听你的。”
　　于是，清晨的营地边缘出现了这样一幅景象：美国队长缓慢地走着，身边跟着一个挪动着小短腿的白色机器人。他们没怎么说话，只是走着。但这种安静的、有节奏的陪伴，本身就是一种治疗。
　　午后，儿童临时照管区
　　这是营地里最让人心碎，也最需要小心翼翼的地方。失去父母的孩子，失去孩子的父母，被随机而残酷的“平衡”撕裂的家庭，被暂时安置在这里。悲伤是浓稠的，沉默的，或是突然爆发的、无法安抚的哭泣。
　　大白的身影出现在这里时，几个孩子抬起了头。他们见过这个白色的、看起来软乎乎的机器人，他之前给受伤的人处理过伤口，动作很轻。
　　一个大约五六岁的小女孩，怀里紧紧抱着一个脏兮兮的玩偶，慢慢地走到大白面前。她仰着头，大眼睛里蓄满了泪水，但努力忍着。
　　大白降低了一点高度，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高大。“你好。我是大白，你的健康顾问。”他的声音调成了更柔和的模式，“从一到十级，你现在的疼痛是几级？”
　　小女孩眨了眨眼，泪水滚落下来。“我找不到妈妈了……”她小声说，“还有爸爸……他们变成光了……”
　　“我明白了。”大白说。他没有说“他们会回来的”或“别哭”之类的话。他从肚子里取出一个柔软的、全新的白色小玩偶，和他自己外形很像，但更小更圆。“这是一个可以拥抱的朋友。当你感到疼痛的时候，可以抱着它。研究表明，拥抱柔软的物体可以缓解焦虑。”
　　小女孩犹豫着，接过了玩偶，紧紧抱在怀里。玩偶很软，带着一点点温暖的温度（大白提前调节好的）。
　　“现在，因为找不到爸爸妈妈，你身体的哪个部位感觉最不舒服？”大白问，引导她将情绪具体化。
　　小女孩指了指自己的胸口：“这里……闷闷的，疼。”
　　“那是悲伤常待的地方。”大白用他能理解的方式解释，“我们可以做一些事情，让那里感觉好一点点。你愿意试试深呼吸吗？就像这样……”他示范着缓慢的吸气、呼气，肚子微微起伏。
　　小女孩学着他的样子，吸了一口气，又慢慢吐出来。一次，两次。
　　“好一点了吗？”
　　“……有一点点。”小女孩小声说。
　　“这是一个好的开始。”大白肯定道，然后取出一颗小小的、星星形状的粉色糖果，“这是给你的奖励，因为你在照顾自己的疼痛。糖分会帮助你的大脑感觉好一些。”
　　小女孩接过糖果，剥开，放进嘴里。甜味在舌尖化开时，她抱着玩偶，靠着大白的腿边坐了下来。她没有再大哭，只是安静地坐着，偶尔抽噎一下，但呼吸渐渐平稳。
　　其他孩子慢慢地围了过来。大白没有试图进行群体性的心理干预，他只是用同样的方式，一个一个地询问，倾听，给出玩偶或拥抱，教导简单的呼吸，分发糖果。他的耐心是无限的，他的存在稳定而安全。
　　一个瓦坎达的社工远远看着，疲惫的脸上露出一丝动容。她对身边的同事低声说：“那个机器人……他不治愈悲伤，他只是……在那里，承认它，然后给孩子们一个可以抓住的东西。哪怕只是一个玩偶，一颗糖。”
　　“比我们很多人做得都好。”同事轻声回应。
　　傍晚，幸存者核心团队会议
　　气氛依然凝重，但不再像前几天那样完全凝固。桌子上摆着大白提前放置的、适合每个人当前状态的食物和饮品。
　　“山达尔星确认毁灭。”火箭浣熊的声音嘶哑，他蜷在椅子上，看起来更小了，“新星军团……没了。我收到的最后信号……”
　　苏睿公主调出星图：“不止山达尔。柴达、康特拉克斯、半人马座阿尔法星的一部分……波及范围无法想象。灭霸的‘平衡’是跨维度的。”
　　托尼盯着数据，手指无意识地敲着桌面：“我们需要知道他在哪里。他做完这一切之后去了哪里。能量读数？任何线索？”
　　“他在宇宙尺度上使用无限宝石，留下的能量残余非常微弱，且分散。”布鲁斯分析道，“但……如果假设他实现了目标，可能会去一个……‘安静’的地方。一个可以‘欣赏’他成果的地方。”
　　“我们需要制定计划。”史蒂夫说，声音恢复了部分力量，“不是复仇，是……修正。一定有什么办法。”
　　“无限宝石的力量可能无法逆转。”苏睿提醒，但眼中也有不屈的光芒，“但知识是无穷的。我们可以研究，可以尝试。”
　　讨论开始变得具体，涉及到技术可能性、潜在盟友的搜寻、资源的重新整合。虽然前路迷茫，但至少，他们开始在思考“下一步”，而不是仅仅沉浸在“失去”。
　　会议中途，大白静静地挪进来，更换了已经凉掉的饮品，补充了零食，并给明显口干舌燥、语速加快的托尼递上一杯水，同时平静提醒：“托尼，您的声音频率显示声带疲劳，建议降低音量，小口饮水。”
　　托尼愣了一下，接过水喝了一口。这个小插曲让紧张的讨论节奏微微缓和。
　　会议结束后，众人各自离开。索尔最后一个起身，他走到窗前，望着瓦坎达的星空，独眼中是化不开的哀恸。
　　大白挪到他身边，没有问疼痛等级，只是安静地站着。过了一会儿，他取出一颗糖果，不是普通款式，而是用一种阿斯加德蜜酒风味调和而成的，闪着极细微的金色光泽。
　　“火箭先生提到，阿斯加德的传统包括分享蜜酒。”大白说，“这枚糖果模拟了那种风味。摄入或许能引发一些积极的记忆联想。”
　　索尔看着那颗糖，良久，拿了起来。“你知道，大白，”他声音低沉，“在阿斯加德，我们相信逝者会去英灵殿，在那里永远战斗、宴饮。但我不知道……被这样抹去的人，会去哪里。”他顿了一下，“洛基那个混蛋，这次连尸体都没给我留下。”
　　“记忆是另一种形式的存在。”大白说，“只要还有人记得，讲述，那个存在的影响就不会完全消失。我的创造者泰迪不在了，但他的理念留在了我的协议里，并通过我的行动，继续影响着他人，比如旺达，比如奥创，比如你们。洛基先生的故事，也通过你和其他人的记忆而存在。”
　　索尔将糖果放入口中，闭上眼睛。蜜酒的芬芳和一丝熟悉的辛辣在口中弥漫，勾起了千年岁月中的某个瞬间——或许不是愉快的，但无疑是鲜活、属于洛基的瞬间。
　　“你是个奇怪的朋友，大白。”索尔睁开眼，拍了拍大白柔软的肩膀（很轻，没有触发护盾），“但也是个好朋友。”
　　夜深了，营地逐渐安静。大白完成了最后一轮巡查，确保所有需要特殊关注的对象（如做噩梦惊醒的孩子、失眠的幸存者）都得到了最基本的安抚——一杯温水，一次短暂的陪伴，或者仅仅是一个“我在这里”的确认。
　　他回到自己的充电点，那是一个安静的角落，可以俯瞰部分营地。系统开始生成每日总结报告：
　　【幸存者健康协议 - 执行第七日汇总】
　　核心团队生理指标：整体趋于稳定，极端波动减少。睡眠时长平均增加22%，但仍远低于健康标准。营养摄入依从性：78%。
　　群体心理状态：急性休克期部分缓解，开始出现适应性行为（如参与劳动、有限社交）。深层创伤持续存在。
　　特殊人群（儿童）：介入后，急性焦虑发作频率下降约15%。提供实体安抚物（玩偶）效果显著。
　　环境健康：基础卫生条件维持良好，未发生疫情。噪音与光线管理有助于降低集体压力水平。
　　主要挑战：幸存者内疚感普遍强烈，对未来缺乏目标感，易陷入麻木或强迫性工作状态。
　　明日优化：增加团体性轻度活动（如引导性散步、简单园艺），引入“记忆分享”的非强制环节。需研发针对长期哀伤的营养补充方案。
　　备注：微小、重复的关怀仪式（如定时巡查、糖果分发、呼吸引导）已被部分接受，并显示出累积性镇定效果。
　　泰迪理念验证：在系统性灾难面前，针对个体的、持续的、非评判性的健康关注，是维持生命之火不灭的可行基础。
　　报告末尾，他像往常一样，添加了那条非标准日志：
　　【非医疗观察日志】
　　日期：响指后第七日
　　观察对象：瓦坎达幸存者营地
　　状态：从“冻结”到“缓慢解冻”。开始出现细微的、寻求联结与意义的迹象。痛苦依然巨大，但不再完全吞噬一切。
　　核心团队：开始讨论“未来”，即使是模糊的、困难的未来。这是一个关键转折点。
　　健康顾问角色：从“紧急干预者”逐渐转向“长期健康维护者”。协议被接受度提高。
　　核心结论：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或许正在过去。但真正的黎明，将是漫长而需要耐心陪伴的修复过程。
　　明日任务：继续巡查，继续询问，继续提供玩偶、糖果与安静的陪伴。因为修复世界，始于修复一个人，一次呼吸，一个被允许存在的脆弱时刻。
　　—— 你的健康顾问，大白 (●—●)
　　他进入待机状态，线条眼睛的光芒暗下。营地里有零星灯火，那是守夜人，是哭泣后疲惫入睡的孩子，是仍在试图理清头绪的头脑。
　　在无尽的悲伤之上，在星辰冷漠的注视之下，一点微小而固执的温暖，就这样一夜又一夜地亮着。它不宣称能驱散黑暗，只是坚持不被黑暗吞没。
　　而这，或许就是希望最初的模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