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奈的魔法衣橱》一瓦

8、发条桔

　　东魔都繁华街道上的宠物商店大部分买的美国货。
　　弗洛多老爷可是很有品位的。超人、蝙蝠侠、圣诞怪杰、佐罗、迪斯尼经典形象统统看不上。
　　最终它的猫眼对焦在角落里以库布里克电影《发条桔》后现代荒诞滑稽风格为灵感设计的宠物衣服上。
　　奈奈指着货架上那套怪怪的衣服问：“喜欢这个？”
　　弗洛多老爷懒懒的点头。
　　奈奈心想，这要是穿在身上弗洛多老爷就变成万圣节形象猫。
　　心里这么想着，手刚伸过去就件那套宠物服就被一只手抢先一步取走了。
　　“喂，是我先看上这套衣服的。”
　　拿走宠物服的是个男子。他背影忻长，像是没听见奈奈的话迈着优雅脚步走着。
　　“先生，先生。”奈奈追上前横在他的面前。
　　那人嫌厌抬眼望着奈奈。
　　他长的真漂亮，就是忧郁的让人看着心疼。忧郁的眉毛，忧郁的眼睛，忧郁的嘴角，整个人好像已经忧郁了几个世纪。
　　再看几眼，奈奈觉得不仅忧郁那漆黑眼眸还似曾相识。
　　“有事吗？”男子低沉着嗓音问。
　　“呃，这套宠物服是我先看上的。”
　　“是吗？那你为什么不拿？”
　　奈奈急得抓头发。“我去拿了，却被你抢先一步。”
　　“既然比我慢，它就是我的。”说完，忧郁男子低头看看手中宠物服，嫌厌的丢给奈奈。“看你穿衣服品味还行，给宠物挑衣服的眼光实在太差。这东西我看着就觉得刺眼，准备买下来丢掉不让它继续污染世界的。既然你要，就给你吧。刚好替我丢的远远的。”
　　奈奈傻傻看他走到恭恭敬敬的经理面前懒洋洋地说：“以后再进这么没有品位的货品德古拉家族就撤回所有投资。”
　　“是，是。”
　　“真是，这么多没有艺术性没有生命力的商品也都卖出去了。魔都最不缺的是傻瓜。”
　　奈奈只感觉自己的脸都火辣辣的，抱着弗洛多老爷在收银台丢下钱转身就跑。
　　忧郁男子看着她飞窜的背影，脸上浮现可笑的表情。
　　“就是那个假面舞会上丢人的女孩嘛。真是一点女孩样子都没有。不过……”他抚着下巴若有所思：“今天这身衣服倒令人印象深刻。”男子努力回想：“她在……好像是……蓝色天空？”
　　“德古拉伯爵，车在外面等着。”
　　“唉。”男子叹了口气，抬步走出魔都最大规模的宠物商店。“有事就谈事，吃饭免了吧。累。看着小姐太太们费尽心思的怪异装扮，更累……”
　　目送他坐上车，直到车影寻不见宠物店经理才转身回去。

　　冬夜魔都很奇幻。
　　月亮总是耀眼明亮，云层缠缠绕绕漫过它的身边，使得夜晚大地忽明忽暗起来。街区公园和大大小小的钟楼里簇满了乌鸦，若谁不小心惊动某一群，那便是惊悚的腾空黑鸦一片，连风都被它们搅动起来冷冷袭过。
　　在这个月明风高的夜晚，奈奈童鞋在阁楼巨大隐秘的魔法衣橱里寻找她的设计灵感。她穿梭在一个多世纪的衣橱间，目光绽射狂热贪婪。
　　时尚界已进入‘慢时尚’时代。人们好像对于每一季都变幻繁复的时装发表会超前厌倦。大家纷纷找出衣橱里的旧衣服回味或波西米亚或巴洛克或华丽摇滚的各色瑰丽。这个趋势与当下世界经济危机不无联系。放缓的经济步伐影响着人们的时尚观念。怀旧，让每一季的流行元素多在时尚舞台上停留一段时间，不要让追逐时尚的脚步太匆忙太疲惫成了很容易被人接受的思潮。
　　奈奈敏锐感觉到这一点，她隐约知道方向，但毫无灵感。
　　灵感这东西比爱情还飘渺不定难以捉摸。它若不肯来，急也没有用的。
　　奈奈躺倒在被她拉出的衣服堆中发呆。她决定胡思乱想。
　　弗洛多老爷穿着发条桔衣服在她面前晃来晃去。
　　“弗洛多老爷，你说，宠物商店的那个男子怎么奇怪？皮肤白的好像从没见过阳光。”奈奈自言自语：“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他，尤其是那对黑色眼睛，一定在哪里看到过。怎么想不起来？德古拉？哈，难道是魔都最古老家族的后裔？”
　　猫猫坐在衣服堆里打了个哈欠，渐渐睡着了。
　　“对了，昨天怎么这么巧碰到韦恩？也忘记问他到这里干什么了。明天早餐时间问他。韦恩也很奇怪，别人大学时候打零工的工作被他认认真真当成事做了。好好一个大学生毕业就当餐馆老板太浪费。”
　　猫猫发出呼噜呼噜声。
　　说着说着，奈奈也困了，抱着件香奈儿皮草陷入梦乡。
　　她做了个梦。梦见魔法衣橱消失了，自己穿着流浪汉的褴褛大衣在冰冷大街上流浪。她哭了，非常难过。
　　“不要……”奈奈被难过惊醒，发现自己急出了一身汗。坐起身呆呆看着前方，猛然间蹦了起来。
　　“这，这是谁的杰作？”
　　眼前衣架挂着一套衣服。围裹式极简剪裁大衣，似斗篷又似中世纪巫袍又似魔都古老贵族式披风。中性硬朗不失柔美。整体黑色里唯有一抹殷红隐隐藏于其间。像，吸血鬼的外氅。更像，中世纪建筑遗迹。
　　整套衣服的感觉跟奈奈脑子里有目标没门路的灵感完全重合。就是她想要的感觉，只是苦于表达不出。这套神奇出现的衣服像在她的脑中凿了条渠将疏堵的灵感源源不断引导出来。
　　“啊。”
　　极度兴奋中的奈奈在衣橱间暴走。
　　弗洛多老爷看她看到眼晕。摇了摇头离开魔橱。
　　这晚，奈奈彻夜未眠，只为了她的设计图纸。
　　魔橱像是个沉睡百年的美人。苍白脸上嫣红的腮绿色的眼青色的眉呈现妖异色彩。看到她，就只能乖乖臣服于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