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奈的魔法衣橱》一瓦

9、铅笔画女孩

　　弗洛多老爷踮着猫爪走过魔橱满地飘落的设计图纸。它驻足在奈奈新买来的落地镜前，幽绿猫眼紧紧盯着镜中趴伏沉睡的奈奈。它爪下正是画着那件黑色大氅的设计图。
　　弗洛多老爷踱开猫步，用尾巴在奈奈脸上轻轻扫着。
　　奈奈伸手拂开黑色猫尾，流着口水的红润小嘴喃喃说：“别烦我，再睡一会儿……”
　　还睡？弗洛多老爷可不客气，将毛茸茸的尾巴尖送到奈奈鼻端。
　　“阿嚏！”奈奈重重打了个喷嚏，揉着鼻子坐起身。她眨眨眼，忽然跳起来。“天，几点了？我要迟到吗？”
　　奈奈下意识目光搜寻。果然，魔橱已经为今天的她准备好了安娜•苏裙装，配搭的包包鞋子围巾全部齐全。穿上它，奈奈立刻变成花朵衬托的女孩，甚至还带有夸张的百老汇怀旧风。
　　她快速换上衣服，手忙脚乱的收拾地面上凌乱的设计图。
　　这些设计图全部是由彩色铅笔绘制而成。这是奈奈的偏爱。她最喜欢用铅笔作画。铅笔干净利落，线条清晰。在她的笔下，一件件中世纪建筑风衣裙穿在手脚纤长的女孩身上怪异却又美丽的扭曲着。再仔细看看，就能发现设计图里隐隐透出的嗜血的贵族冰冷气质。像阳光穿透魔都火车站大厅天顶处蒙了岁月痕迹的彩色琉璃后投下的暗影。
　　整理好设计图打理完毕，奈奈站在镜前做最后的旋身。
　　如花朵般绽放后她转身对无聊到仰头打哈欠的弗洛多老爷握着拳说：“我一定会赢。”
　　冲出公寓，奈奈飞快朝广场上的巴士餐厅跑去。
　　餐厅生意很不错，客人坐了七成满。韦恩在吧台里忙忙碌碌。
　　“嗨，给我来份丰盛的早餐。别再给我不加糖的茶了。”奈奈拉响吧台上的铃铛对韦恩神采飞扬的笑。
　　韦恩点点头，对一张靠窗的桌子努努嘴。“坐，很快就好。”
　　果然很快。三片厚厚的火腿片，两个煎蛋，煎蛋的上面还淋着热乎乎的酱汁。奈奈凑上前闻了闻，肉桂的香气馥郁扑来。一起送来的还有一杯加了浓浓奶精和糖的咖啡。
　　放下早餐，韦恩在奈奈身旁坐下。
　　“韦恩，看着就很好吃呢。”她低下头对准火腿就是一大口。然后抬起头含含糊糊的问：“对了，昨天怎么那么巧在公寓门口碰到你？”
　　韦恩用淡蓝色眼睛看她。“去找你。”
　　“嗯？”正在喝咖啡的奈奈差点呛到。“找我？那怎么没听你说什么事。”
　　“没什么事，路过你公寓附近突然想起早上没看到你，顺便看看。”
　　奈奈瞪着他，神情渐渐垮塌。“韦恩，你真是个好人。”
　　“每一个餐厅常客都是我的朋友。”他站起身回吧台忙碌。“昨天晚上杰西卡来吃饭，说给你打了很多电话你也没有回。我告诉她你挺好。”淡蓝色眼眸飞快朝奈奈的衣衫扫了一眼后低垂下去。
　　能穿这样的衣服出门，应该不是一般的好。
　　“哦，最近忙着画设计图，大概没听到吧。”奈奈喝完最后一杯咖啡，把钱放在桌子上。“我走了。从今天开始我要在西魔都工作了。有自己的设计室和助理。”
　　“祝你成功。”韦恩说话永远淡淡的。
　　“我说，”奈奈忽然把脸凑到韦恩面前，眨着疑惑的眼睛。“你明明是学院上一届教授导师公认最有前途的毕业生，就只满足在这里经营小餐馆？”
　　韦恩没有回答，反问：“你呢？你想得到什么？”
　　“当然是每一个设计学院毕业的学生都想得到的！自己的品牌，自己的设计室，成为世界顶级设计师俱乐部的一员。你难道没这样想过？”奈奈真的为眼前没有理想没有报复的韦恩感到无力。到现在她都清楚记得自己的导师总是在学生们面前提起韦恩，说他是自己多年来最有设计天赋的学生之一。听说韦恩的毕业秀吸引了许多大牌设计师前来观看。
　　就是这么个人，现在热衷于经营巴士餐厅？
　　韦恩对奈奈微笑。“如果这是你想的，就全力以赴去做。认真，努力，擅于与他人合作，坚持自己的理念。至于我，”他望着餐馆里用餐的客人。“这一切就是我想要的。”
　　“好吧。”奈奈不以为然的转身离开。
　　一个客人轻喊：“韦恩，来点番茄酱。”
　　“稍等。”

　　来到蓝色天空火柴盒似的工作室前，就看到布洛迪紧张的走来走去。
　　“怎么不进去？”
　　布洛迪手里紧紧抓着一个文件夹，看到奈奈后长长呼出一口气。“你终于来了。”
　　“怎么？你怕我不敢来？”
　　“我进去了，设计室里的工作人员围着桑夫人最新的设计图纸议论纷纷。奈奈，我必须实话实说，她的设计相当棒。桑夫人做朱莉安的设计助理这么久不是没有实力的。”他打开手中文件夹。“这是我的设计图，跟桑夫人的差距很大。在印花室呆久了，设计图都画不好。”
　　奈奈拍拍自己的牛皮质地公文包，自信的说：“你还没看到我的设计图，怎么知道不如桑夫人。”
　　“奈奈。”布洛迪急急抓着她的手臂。“若是比不过，我们两个在蓝色天空就呆不下去了。印花室都回不去。现在经济萧条，这份工作丢了圣诞节可不用过了。”
　　“我保证你过一个最有成就感，最盛大的圣诞节。”
　　奈奈懒得跟患得患失的布洛迪多说，拉着他走进设计室。
　　朱莉安的银色超短发真是醒目。一走进设计室就看到她坐在办公椅中认真翻看设计图。一旁沙发上坐着桑夫人和她的助理。见奈奈和布洛迪进来，朱莉安抬头微笑。
　　“把门关上，坐。”
　　布洛迪关了门在奈奈身边坐下。落地玻璃窗外，蓝色天空的工作人员好奇的张望着。
　　“很不错。”朱莉安看完了桑夫人所有的设计图，做出评价。“相当有想象力。”
　　桑夫人微微一笑，坦然接受褒奖。
　　“这是我和布洛迪的设计作品。”奈奈站起身将设计图纸递给朱莉安。
　　朱莉安低头认真看起来。
　　桑夫人仰着高傲的头目视窗外。她不相信自己会输给毫无设计经验的奈奈。
　　“呵呵。”朱莉安猛然笑起来，抬头对奈奈和桑夫人说：“这两个系列都可以进入制作阶段。这一季蓝色天空的主打秀就是你们两位的作品。我想，媒体和顾客才是最权威的裁判。”朱莉安站起身，对奈奈伸出手：“设计图很棒，期待你的秀。”
　　奈奈握住。“谢谢你给我这个机会。”
　　“我始终坚信，人才，是绝不可能被埋没的。从今天起，这里有你的设计室、剪裁室。只有一个助理能忙过来吗？”
　　奈奈看一眼有些激动的布洛迪，点头说：“当然。”
　　“接下来你们会非常忙碌。今天早点回去休息。”
　　自始自终，桑夫人的目光都没有从窗户别开。奈奈离去时看了她一眼。桑夫人就像封冻湖心僵直在冰面上的灰鸭子。

作者有话说

　　新年快乐。